只坚持一件事_哲理文章

再谈“大散文”之五

焦红军

中国是一个有着悠久诗文传统的国度，“诗文传家远，勤俭济世长”，为文也合乎只有诗与文之分，能文擅诗，是古代文人的标配和最高境。1605年利玛窦辑着《乾坤体义》，被《四库全书》编纂者称为”西学传入中国之始”。只是在进入西学东渐，五四运动以降，小说诗歌戏剧散文的划分渐渐成型。

散文较之小说诗歌戏剧上述几种更多的承载了中国好诗文的“国粹”基因，与卜易、气功、武术、中药等诸凡一道成为中国国学文化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从源头来说，中国散文的位置和分量可称为大亦。

仰观俯察时下散文，是张中行、季羡林等老先生已经不再，是史铁生余秋雨各路大师远去的午后，热闹是热闹了，就像现在的过春节，不串门、不走动，微信拜年，手机上放鞭炮录音，小孩子也不知道该怎么放二踢脚了，和是和了，没有挑刺架秧子的了，却也失了生活的乐趣，每天睁开眼，扑天盖地最多的是散文篇目的目不暇接的推送，却是各吹各的号，各唱各的调，你方唱罢我登场。诸君请看，在广州杂志发表的散文与青岛发表的散文有区别吗？杂志百年划分依旧四大块：小说散文诗歌评论。有个理论：大狗叫小狗也叫，请问大报发表的文章，在小报上发表，有什么不一样吗？能看到的总是那些读者，不能看到的还是那些。这叫受众限制，研究广告的也头疼。

没有对眼前世界人生人性的深刻的体悟，文笔缺乏对世相表面的深度挖掘和剖析；逻辑和经验常识性不足，文章更是少见富于思想的真话；缺少大历史观，习惯于按图索骥，沉湎于个人的小体验、小生活、小圈子，自怨自艾或孤芳自赏；散文创新缺乏“扛巴子”式的引领，成为摆在我们面前的一个课题，这也是近年来散文创作缺少警世洪钟式的振聋发聩、激越人心的大作的重要原因。

"大散文"的真实面目就这样在烟火世俗中，在岁月洪流的裹挟中，日益涣散、模糊不清，没有主题、没有目标、没有评论，没有聚焦，老调重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样的写作自然也谈不上提高。

——《黄海散文》总编点评

只坚持一件事

文｜孙艳华

现在，孩子们在考场奋笔疾书，语文科考试已经进行到了整整一个小时。刚刚送考时，孩子们有的说：大圣，放心吧，我会加油！有的抓着我的手不放，要从我这汲取力量。还有很多孩子安检前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真的是温暖无比！

这一届学生马上又要毕业，我把甜甜的微笑装进他们的文具袋，他们用温暖的拥抱让我此刻久久不能平静。

记得母亲总是欣慰地对老家邻居说我的学生特别喜欢我爱戴我，其实，她只是说对了一半。因为爱是相互的。这些年来，我一直坚持一件事，那就是作为一名教师，一定要牢记自己的责任与担当。当你把一件事以年计地做下去，慢慢就会体验到：这件事既需要坚持，又不需要坚持。因为当你坚持去做了以后，它已经成了习惯，它甚至不是生活的一部分，而是自己生活的本身。

责任与担当，体现在与学生相处的每一秒每一分。我的包里常年带着创可贴、消炎药、退烧药以及女孩子生理期止痛药等。脚被鞋磨破了，手指被门夹破了，胳膊闹着玩磕破了，虽然是一米六的女生，照样梨花带雨地跑到我跟前，于是我一边说着哎呀流出肠子来了逗笑缓解着她们的疼痛，一边给她们吹着受伤的地方然后贴上创可贴，还要嘟囔几句“吹吹就好了”；虽然是一米八的大个子男生，打球受伤，也是拖拉着受伤的腿跑到办公室求救，我这里端来冷水用业余学来的“专业”冷敷法给他们治疗，穿着高跟鞋刚到一米六身高的我，站在一米八的身高前，抬着头踮起脚跟边送他们出办公室边拍着他们后背说，明天就好了……

得知谁过生日，如果家里恰巧有就从家里带来水果；家里没有，就跑到街上买来糕点，担心忘了，提前定个手机闹铃，一定给他们带到教室……为了他们还学了一个本领：收魂。“老师我一直失眠，我一定吓着了，”来，收收；“老师，我总头疼，睡不醒，”来，收收。于是收完病除，第二天都神清气爽，活蹦乱跳。就这么全能，没办法，孩子们与你朝夕相处，爸爸妈妈不在身边，我自然而然成了超人。其实，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超人，一切都是责任与关怀，是用心去对待每一个孩子。

在新闻媒体上，经常看到有因为各种情况晕倒在讲台上的教师，没想到有一天我也出现了这种情况。那天由于低血糖，讲着课的我，突然眼前一黑，感觉浑身无力，然后就不省人事了。当时把学生紧张得手忙脚乱，有的还吓哭了。现在想起来，还挺幸运的，就因为那次晕倒，我的学生写了一篇文章，还被发表在省级刊物上。前年的一次工作变动，更是让我收获了满满的感动，当时任教了高一两个班一个学期的课，中途由于工作需要，下学期学校安排我带高三年级的两个班。当我来到高三任教后，高一的学生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于是收到很多学生以及家长的微信。

（小吕同学的妈妈）孙老师您好：

孩子这两天一直念叨说您可能要教高三了。俺还一直抱有希望，得知确切消息后俺才死心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光孩子们对您不舍，家长也一样，不争气地掉泪了。特别是佳佳这种个性的，孩子跟着您俺心里很踏实，不用担心她不好好学语文，您说的各种她都爱听，不跟着您俺好像少了主心骨，感恩这一年来您对她的关心关爱，能遇上您是俺们的幸运。心里期盼着高三您再回来教她们，祝愿您工作顺利！一切如意！

（学生禄禄）可爱的大圣，您教我的这段时间内，我的成绩可能不是很好，但我喜欢上了语文，我可能不大会表达，但是得知您带高三后，我也想和您说，我们很爱你，很爱很爱你！可是您为什么要走，不管我们了！不过我还是尊重您的选择。

我也不知道这句话用在这合不合适，但我还是想说，我们想陪你走过一年四季十二个月份历经二十四节气，从岁暮天寒到草长莺飞，从瓷盏梅汤到红藕香残我们希望你每天能快快乐乐鸭～

最后，（咳咳）在这给你“表白”了：温山软水繁星万千，不及你眉眼半分。

（学生小尹）尊敬的孙老师您好：听到你就要去高三的消息，我起初是很震惊很愤怒的，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把您从我们身边调走，可我们又只能接受，这几天我一直很惆怅很不舍，可是后来我渐渐明白了，越是高年级就越需要优秀的老师来管理，就像国庆阅兵时最好的飞行员用来飞备份一样。可是，话虽如此又有谁能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呢？我现在心中还存有一丝幻想，我希望等我高三那一年您可以再回到我们的身边，陪我们一起走完高三那一年。现在转念一想，我又是万幸的，很幸运在刚刚来到沾化一中时遇到了您，让我觉得语文并不是那么与我无缘，也让我重新有了对语文的兴趣，这一切当然要归功于您，也正因如此，我向您保证无论谁来教我们的语文我都会好好学习。孤单的黑夜途中，只要想着你，我就不会惶恐。期望您能够早一些回到我们的身边。我妈妈总是劝我说谁来教我我都要坦然接受，我虽然嘴上答应，但我心里不这么觉得，因为毕竟您已经陪我们走过了一年的时光，不论是默契度还是师生关系都没有哪个老师可以与您相比。最后，祝愿您工作顺利，万事如意。

——路路

还有很多……

与孩子们在一起，真的是“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就像行走水边，弯腰掬一捧水，手中便有一轮明月；春山里漫步，不仅赏了花，还带回一身花香。每一天似乎在无尽地重复，但是时时在更新，时时有惊喜。我坚守责任，固守担当，几十年来早起晚归，脚步丈量着家与学校的距离，深深浅浅的脚印里有疲惫，更多的是诗意。疲惫的喘息中有孩子与家长的感恩与鼓励，诗意的岁月里有风轻轻吹，有花缓缓开，心里便长出一片山川湖海，眼神里皆是清澈自喜。

铁打的学校，流水的学生。看着高一的学生如此依恋我，我也是不舍，我曾把当时情况与正在上大学的老学生说起过心里的感受，而刚刚接手的高三，毕竟不是老学生，有几个总是违反纪律，特别累心。第二天，上大学的老徒弟发来微信，显示时间竟然是凌晨1点10分：

“你每天都工作那么累，你这个年龄段正是身体容易出现小毛病的时期，如果总是着急上火，无疑会加重身体的负担，这些道理你都懂，但你的认真、负责、纯粹是骨子里的，正是这样，你虽然口口声声说你会调整好自己，但做起来却很难，心情不好时，你可以静下心来啥也不想，发发呆，或喝喝茶，亦或听听喜悦、轻松的音乐(不能听悲伤的)，看看书，或者给自己化个淡妆，对了，上大学的我，听了您的话，在保证成绩优异的同时，也报了形体、化妆课，化妆技术绝对可以当你的老师，回家我教你呀，尤其是抹眼影我最在行，嘿嘿。你呢，要多想想能令你开心的事，找个听众说说话，倾诉倾诉……总之要调整好自己，真的不能再生气着急了，就当是为了那些你在乎和那些在乎你的人吧。”

看完学生的微信，真的就像一朵花开在了心里，一朵云描进了生命里，工作虽累，踏着荆棘，却不觉痛苦，有泪可落，却不悲凉。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让人心生欢喜。

教师节那天，下课回到办公室。手机里的祝福信息涌进来，有一条很特别：

“老师，您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教师节啊！您不会认为我忘了祝福您了吧，哈哈，您今天肯定接到很多祝福，单看祝福也肯定很累了，所以我晚点送上我的祝福。

还记得一年前我和我妈第一次见到您的样子，那时我刚转学来到您的班级，您见到我时非常热情，您的露齿笑还在我的眼前浮现，当时我就觉得这个老师一定很好，就是我可以和她成为很信任的朋友的那种，事实也的确是这样。有些事我不会去跟我妈说，但我愿意跟您说，平时见了面我基本上从不说“老师好”，但我见了其他老师一般都会说，这是因为我不尊重您吗？显然是不是的，而是因为我觉得您是自己人，跟您没必要这么客套，(比如我见了我爸妈从不说“爸好，妈好”之类的话)，所以一般我都是看您一下，或者轻微的笑一下，但我绝对没有不尊重您的意思。

在咱们班的一年里，您对我真的太好太好了，每天我心里都暖暖的，即使当我犯错您训斥我时，都带着温暖，我是一个比较内向的男生，不擅长表达，但我还是想说：这一年能遇到您我真的很荣幸，我真的很高兴能作为您的学生，我真的感到很幸运，感谢一路有您！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认定您了，哪怕您有一天不认我了，我依然是您的徒儿。日后但凡有用的着徒儿的，您就尽管吩咐，(哪怕是搬点东西，跑跑腿什么的，都请您尽管吩咐)，虽然我不一定能帮上您多大的忙，但我一定会尽全力去做。

徒儿祝您天天开心，工作顺利，身体健康，节日快乐！”

还有一次，有一位在烟台读大学的学生跟我视频，发现我感冒咳嗽，视频完毕，发来微信：

“我有一个老中医伯伯，他曾告诉我一个偏方：3棵葱，7棵香菜 (葱和香菜要带根），3片姜，洗干净后放在锅里煮个开，趁热喝，可放点红糖（放不放红糖无所谓，放红糖好喝点）出出汗就基本好了。这个偏方对着凉引发的感冒管用，对病毒性的好像是不大管用，如果您是着凉引发的感冒的话可以试试这个偏方。”

唉，我何德何能，有这么贴心的学生！

这，或许就是平时坚持的美好收获吧？感动着他们的细心！我突然泪目……

还有一件事，给了我不一般的触动。那天过大周，一个女孩在家看了一部电影，跟我分享了观影感受：

“老师老师，看完这部电影，不禁让我想起了我家里的一些事。我爸妈就很有骨气，我妈小时候，我姥姥家很穷，孩子又多(我妈一共姊妹7个)，冬天我妈穿的棉裤都露着棉花，然后有个邻居，越是人多时，她就越揪起我妈的棉裤来说：“你看看你这是穿的啥裤啊，都露着棉花了。”这很伤我妈自尊，于是她就心想：我长大了一定好好过日子，超过你，过出个样来让你看看。在我爸妈刚结婚时，我爷爷虽然是建国前的老党员，当时是一个管区书记，但他从不不徇私，所以家里也特别穷，我妈她也种过地，批发过袜子去集上卖，也在地里捡过塑料布去卖……我爸他一开始虽然不调皮捣蛋，说好听点比较老实，说直接点就是比较懒散，他有几个好朋友，在一起玩时就说他吃屎都赶不上热的，还说“一个人没用的话，还跟他处啥”这样的话来暗讽他，我奶奶生病，他去他平时玩的不错的朋友那借钱，都因为我家穷，怕还不上而不借他，有的不光不借还说些风凉话，这伤到他了，那时也刚有我，所以他也认真起来了，开始打拼，因为他跟我妈都很实在，修路什么的从不偷工减料，慢慢的这就形成了他俩的“名片”了，我家现在干活时，基本没有去监工的，因为诚信，也因为我爸深知要账不易，所以没有跟我家要账的，因为都是说什么时候结清就什么时候给他们结清，有的到了年底，即使他们不要，我爸也打电话让他去我家拿钱，所以跟我家打交道的人都很放心，慢慢的就有了我家的今天，我不是说我家有多富裕，我家家庭条件就是一般而已，但通过我爸妈的努力，我家赢得了别人的尊重，而且现在比之前的不知好多少倍。当时说我爸的那个人也早就改了他的那句话，他说：“一个人只要有一方面擅长，那就够了。”

我也是这样，有时我做事时很多人也会说：你不行，不看好我，也有冷嘲热讽，但我就想别人瞧不起我，我就非得做出个样来让他看看，我比较懒，很多事我都不做，但只要做一件事，就一定把它做好，用事实来给那些人一个响亮的耳光，并告诉他：我行！

跟您说这些，是因为我觉得您也是这样，做您的学生太幸运了，您在语文课上，传递出的精气神、讲的人生哲理，让我们感触很深，特别是您很有骨气，越是面对工作、生活上的困难，心里就越想做出个样子来，再加上您的纯粹、认真、负责、真诚！还有，您笑起来特别好看，特别治愈(这不是我奉承您，而是真心话)，您笑时，特别有感染力，特别好看，期待老师您每天都是笑容满面的样子。看着电影，就自然地想到了您。”

看完这些，我终于明白一句话：教师的作用无穷大，你想象不到。

现在，高考正在进行，两个小时过去了，还有半小时交卷，我在家里焦急地等待，同时构思着这篇文章，突然收到微信：

（晓涵）Hi ，老孙，好久不见，给你发消息的时候我还特别的注意了一下标点符号（因为这是你平时强调我们的），好像去年的今天，距离进考场还有半小时，你还提醒我们注意这里那里。一年了老孙，过的真快啊，这一年好像很忙碌好像又碌碌无为，去年的今天晚自习还在为下午的数学伤心，其实那时候已经没有感觉了就是觉得麻木了。这一年，你，还好吗？有时候真的特别想念你，我也不知道这一年我在干什么，习也没学多少，钱也没挣多少，就是感觉一天比一天累，成年人的世界真的无法想象。一年没见了老孙，想想去年的我真的是让自己都笑了。想想去年的我们又让自己快哭了。无论一年前做的什么决定，干的什么事，一年后也就这样了。无悔。老孙想念。我们，永永远远一家人。

（我回复）：今天我也是感慨万千，一年在我们的人生中短得可怜。犹记去年的今天晚上，我从你们宿舍门口听了又听，嘱咐你们早睡觉。我住在女生宿舍106，夜里一点半，春晖去敲门说睡不着，我就给她按摩头，刚睡着，2点半她又敲门，我就陪着她说话，给她按摩头按摩肩膀，安慰她不要紧张。总算顺利考下来，尤其是你，一切顺利！你知道吗？你的笔记本还在我办公桌抽屉里……

你是听话乖巧的。你还记得咱班一些“大咖”吗？有的一会踌躇满志一会颓废萎靡的，早晨睡不醒起床气超大对同学发脾气的；总想家，拿我手机给爸爸妈妈打电话一打就是半小时的；心情不好，偷跑出宿舍，下着雨我与班长满校园找了一晚上的；最奇葩的是偷带手机去厕所手机掉入粪坑，捞不出来，逼得我一个女教师进入男厕所，带领3个男生扯着该生的脚倒挂，足足用了一节课才把臭烘烘的手机捞出来！（后来该生被我劝退学了）……”

一切过往，皆为序章。在前行的过程中，无论境遇如何，我从不向平庸臣服，不向生活低头，生活本身就是诗意的存在，我们本可以将日子谱成一首首荡气回肠的歌。等到我们变得沉甸甸的时候，与重量相称的回报自然会摆在我们的面前。

我们皆是平凡人，在平凡的岗位上，泅渡平凡人生，但有了这一段段凤凰涅磐般的经历，一定会增加一些坚韧和勇气。做学生的引路人，做一名合格的人民教师，坚定信念，坚守责任与担当，人生不是一条轨道，而是一片原野。

怀一团火，擎一束光，涂一抹亮，仰望星空，脚踏实地，深入实践，乐于奉献，以梦为马，不负韶华。

当然，谁也无法说服他人改变，因为我们每个人都守着一扇只能从内开启的改变之门，不论动之以情还是晓之以理，都不能替别人开门。我想，只要你找到一些让自己相信的东西就足够了，可以是信仰，也可以是梦想，人之所以被深爱，除了感情上的付出，一定还有值得被仰望的，努力是永远开不败的魅力。总之，我相信相信的力量！

正如诗人袁枚所写：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虽然生如苔花，只要能给春天带来哪怕一丝丝色彩，一切值得！因为花开很美，等待花开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