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弘早早坐在纪委会议室的椭圆桌主座位看材料。
杨弘右侧坐着丁一,包着头特别显眼。杨弘左侧依次坐着陈得索、纪委副书记高云鹏,人大法工委副主任李磊。丁一右侧依次坐着李周,监察局副局长白有志,人大信访科主任赵严。
杨弘看人员到齐,便开始部署工作:“上周刘喜贵意外出车祸以身殉职。经常委研究决定,丁一同志接任特区管委主任兼党委书记。县委还要求,原来由纪委牵头抽调的纪委监察局、人大、平安局人员继续在纪委组织协调下,开展案件调查工作。”
陈得索、李周、高云鹏、白有志等人在认真记录。
他揉揉腰部,扫视大家,继续道:“去年以来,柏子山特区接二连三出现大案。如漫滩湖宾馆小姐被害,陈得索家被炸,司机路新被害,特区管委账被盗,刘喜贵遭车祸,钱五屡次犯罪逃跑……”
他停顿一下,语气加重,“特别是县委纪委主要领导要约谈刘喜贵,向他调查省交通厅是否追加修路补偿款时,却遭车祸。刘喜贵临死时对王书记说,‘李……柏子山道……老大……电话……’ 他又上指吊的瓶子,‘款……款……’这一系列反常现象令人人感到蹊跷和恐惧。县委决定尽快查清省交通厅是否追加修路补偿款和刘喜贵车祸真相。下面请各位开动脑筋,展开讨论分析案情,寻找案件突破口。”
大家沉思。丁一抢先发言:“就从李艳叶调查。刘主任口中的柏子山道上‘老大’就是李艳叶!”
大家惊愕。
杨弘不动声色:“说说你的理由。”
丁一说:“平时李艳叶对刘主任指手画脚,没大没小,就是刘主任的‘老大’。”
李周提出质疑:“后面还有‘电话’两个字呢?”
丁一说:“刘喜贵给王书记道明了发生车祸原因——李‘老大’(李艳叶)接打电话分心,撞上了货车。”
杨弘也质疑:“刘主任上指吊水瓶,说‘款、款’呢?”
丁一信心满满:“这个更好理解了。李艳叶知道特区管委财务收支内幕。刘主任意思说,‘我输水等花费要有李艳叶负责。’”
李周点头:“是的。账丢了,刘主任走了,李艳叶是唯一的活口,应该尽快提审她!”
陈得索皱眉摇头:“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如果刘喜贵口中的‘李老大’,不是李艳叶呢?”
杨弘、高云鹏、白有志、赵严等点头望着陈得索,希望他继续分析。
陈得索站起来:“这一系列迷案像一张网,彼此关联,有纲有目,而拉动纲目的似乎有一个神秘的人。”
“这个神秘的人就是‘老大’。”李周扳起指数,“‘老大’指使钱五举报我,‘老大’安排李艳叶到特区管委工作,刘喜贵又喊‘李……老大……’”李周自言自语,“这个‘老大’是谁呢?”
陈得索接话:“要想知道谁是‘老大’,需要调查李艳叶开车给谁通了电话,之后她又是怎么撞车的?”
大家频频点头,同意陈得索建议。
杨弘看大家有了共识,开始安排:“得索你率高书记、李磊调查撞车案。李周书记带有志、赵严调查李艳叶,丁主任搞好配合。开始行动!”
陈得索率高云鹏、李磊走进交警大队队长董方路办公室。
陈得索主动向董方路介绍:“董队长好。这是纪委副书记高云鹏同志,这是人大法工委副主任李磊同志。”
董方路诚惶诚恐地分别与高云鹏、李磊握手:“欢迎,请坐!”
大家落座。高云鹏准备笔记、李磊用手机视频。陈得索开门见山询问:“李艳叶撞车事故,你亲自负责吧?”
董方路边倒茶,边答:“是的。”
陈得索:“对双方责任是怎么划分的?”
董方路:“初,三七划分,货车司机负七分责任,李艳叶负三分责任。但是,货车司机拒不认同。他说,自己正常行驶,对方李艳叶逆行相撞,还接打手机。应该负主要责任。后经反复协商,货车方才负百分之六十的责任。”
陈得索:“李艳叶是怎么说的?”
董方路:“她说,急着送刘喜贵才在辅道逆行;因路况不平,她才上主干道相撞。”
陈得索:“真实情况是什么?”
董方路:“由于没有第三方和其它证据作证,难以判断谁说的是真。但从现场勘察分析,李艳叶的确是逆行又接打手机,且撞死了刘喜贵,而自己无事儿。货车司机甚至怀疑,李艳叶是故意撞车。”
陈得索:“车祸之前,李艳叶逆行接打手机,是接手机分心,还是‘老大’打电话让李艳叶撞车?”
东方路若有所思:“如果有人指使李艳叶撞车,那刘喜贵之死就是被谋杀。”
高云鹏插话问:“你知道给李艳叶打电话的是谁吗?”
董方路摇头:“给李艳叶打电话的号码是临时号,已无法接通,户主神秘消失。”
陈得索、高云鹏、李磊皱眉沉思……
刘喜贵死后,李艳叶的出纳被撤去,她在家疗养。李周率白有志、赵严来到李艳叶家门口。白有志叩李艳叶家门。李艳叶开门。她已失去往日的光彩,头发散乱,面容憔悴,上衣长短不一,显得不伦不类。脏衣服扔在沙发上。
“您都坐。”李艳叶哆哆嗦嗦倒茶,“请喝茶。”
李周开门见山问:“李艳叶,你开车送刘喜贵出车祸之前,都接打了谁的电话?”
李艳叶脸变得煞白:“我,我没有!”
白有志接话:“你在撒谎。交警队在移动公司查了你的通话记录,出车祸之前,你接了两次电话,而且是同一个人。”
李艳叶低头不语。
李周上前,严肃质问:“说,这人是谁?”
李艳叶抵触情绪大:“我不知道是谁!”
李周又问:“对方给说了什么?”
李艳叶把脸扭一边:“我开着车,噪声大,路况又不好,不知对方说什么。”
白有志问:“难道你一句都听不清?”
李艳叶皱眉回忆:“我只听到一句话,‘老大’上路……”
李周追问:“是‘老大’上路,还是‘老大’让上路?”
李艳叶吃惊脸红:“是‘老大’上路。”
李周装作漫不经心问:“你应该知道谁是‘老大’吧?”
李艳叶眼睛飘忽不定:“‘老大’应该是刘喜贵。”
李周微笑:“要是另外一个人呢?”
李艳叶不正视李周说:“那我就不知道了。”
李周突然站起,怒喝道:“李艳叶,你不要耍花样。你调特区管委是‘老大’安排;你接手机出车祸;刘喜贵临死说,‘李……柏子山道……老大……电话……’ 种种迹象说明,你应该知道‘老大’是谁?”
李艳叶低头不语。
李周紧追问不放:“刘喜贵临死时,指吊的瓶子,‘款……款……’是什么意思? ”
李艳叶咬牙切齿说:“都是丁一诬陷我。”说罢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我一个弱女子,鳖打王八狎。有本事,你们去抓龙降虎去!”
李周带着嘲讽:“李艳叶,你真是一个聪明女人,变着法儿骂人抵赖。但你应该明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李艳叶呜呜哭泣不语……
李周看对李艳叶审不下,起身道:“我们走了。你再考虑考虑,改日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