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农村,还处在做饭烧柴火,出门自行车,传话靠呼喊,取暖靠火炕的年代。那时候,几乎每个农家院里都有一个柴火垛。这个柴火垛是麦收时垛起来的麦秸,踩压得结结实实的。垛顶盖上塑料布,再抹上麦秸泥。如果不人为的破坏,几年也不会漏雨。每次拽出来的麦秸都是干干的,做饭非常给力,尤其是烙饼。所以,每当要做饭的时候,家里大人都会先使唤孩子,去拽柴火。我就是那个专业技术娴熟的拽柴火手,可达高级工水平。
正因为家家都有这种柴火垛,所以就为黄鼠狼提供了天然的藏身之所。每当秋后的晚上,只要出门差不多总会看见不远的地方有一双闪着绿光的眼睛,还不怕人,那几乎就可以断定,是一只夜里觅食的黄鼠狼了。那时候,农村周围都是庄稼地,所以黄鼠狼特别多。地里没了食物,它们就组团来农家一晚游,尝尝农家院的大公鸡、老母鸡。因为任务在身,所以它们动作灵敏,墙头,矮树,房顶都是它们游记的场地。因此每家农户傍晚十分把自家养的鸡、鸽等家禽圈好是必须的例行工作。即使这样,黄鼠狼还是不断有得手的时候。因为它们有一身拿手的缩骨功,即使很小的窟窿,它们都能钻进去,咬死农家的家禽。即使不带走,只要它们进去,就实行屠圈政策。也就是全部咬死。所以村里人特别痛恨黄鼠狼。
我家就是这千百农家中的一家。在院子的南边有一个柴火垛。柴火垛往西十几米是大门口。有一天,我和家人坐在院子里拉家常。我面向南,他们面北。所以整个院子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在我们正说话的时候,有一只黄鼠狼从柴火垛里跑出来,要跑向大门口,然后进入门口外面的庄稼地。它一出来,就被我看见了。于是,从小就深藏正义感的我,看见鼠辈,不由得大喝一声:“黄鼬(我们老乡给黄鼠狼取的亲切的小名)!”随着我这“路见黄鼬的一声吼”,奇迹出现了。俗话说得好,无巧不成书。虽然这不是书,但是真可以跟《三国演义》中的第四十二回有一拼。书中是这样说的:赵云带着阿斗突围到长坂桥时已经人困马乏,好在遇到张飞来支援,张飞睁大眼睛,手持蛇矛,站在桥上大声喊叫,问谁敢与他决以死战,结果把曹军里的夏侯杰吓得肝胆碎裂,坠马而死。
而在我喊出那俩字之后,黄鼠狼由于害怕,于是转头就看我,一看我在不远的地方等着它,它就急了,怕我送它离开,千里之外。于是,还没等我说:看什么看时,它就脚下加力。估计当时提速达到了百米加速五六秒的程度。但是太不巧了,在它前方,有一个它曾经用来隐身的树桩,有差不多三十公分高。我只能叹服黄鼠狼的瞄准技术真是天下无敌。瞬间,活蹦乱跳的黄鼠狼,就成了死黄鼬。瞬间,我脑海里就回荡起了宋丹丹老师的那句话:黄鼠狼,对自己下手要狠一点!没办法,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没办法,虽然我有一颗慈悲的心。这真不能怪我,我承认,都是树桩惹的祸。
这就是我无心之下,只喊了两个字,便把一鼠辈给超度了。《三国演义》中,张飞吓死夏侯杰,是这么喊的,第一句:“我乃燕人张翼德也!谁敢与我决一死战?”第二句:“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敢来决死战?”然后夏侯杰才咕咚,下马的。他喊的比较多,我数学没学好,两只手不够使,没数过来,智慧如你,你可以数一下,张飞一共喊了几个字。而我喊的容易数,做个噢耶的手势就数出来了——俩字!
往事虽说如烟,但是总有那么几缕进了你的心肺间,让我们挥之不去。我虽一介布衣,但也曾遇见不平一声吼,要了鼠辈一条命。
本故事纯属事实,如有雷同纯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