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六十春》是一本由默音著作,春潮 | 中信出版集团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59.80,页数:296,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一字六十春》读后感(一):一本小书,体味命运的幽暗沉静
故事从二十一世纪初一个少年的夏天讲起,回溯到他的上上一辈在民国的往事,最后,随着秘密的层层揭开,故事在少年成人后的冬天里结束。正如小说最后一句所说:“所谓的命运,有时是过去的光照向未来,或是人心最幽微不可测的一转念。”书中曾经风华正茂过的人物,他们命运的走向令人唏嘘。看罢回味许久,印象深刻之处:一是小说对上海民宅的多处描写带来了特有的地域氛围,在逼仄的空间里,竟然藏下了那么许多人情世故与岁月纠葛,让人对书中人物的命运产生幽暗沉静的遐想。另一处是作者对关键人物的设定,让她们拥有超自然的能力——能看到过往或未来(即便“神”如先知,其命运也未见得幸运多少),宿命如斯,一声叹息。PS:《一字六十春》这个书名比《姨婆的春夏秋冬》要好得多。
《一字六十春》读后感(二):再版后记
写作者有很年轻就打通了任督二脉的,也有老牛拉慢车的。写第一则科幻小说并获奖是在十六岁,所以我曾错误地以为自己是前者,直到多年以后,才不得不承认,我是个笨拙的、需要时间来沉淀的写作者。
年少时的创作欲在某种程度上是情感和荷尔蒙的迸射,也因此,难以持久。中间有过一段远离写作的日子,仅仅做一个读者。忘了出于什么缘由,二十八岁的时候,我开始写《甲马》的第一稿,当时还是个非常不成熟的故事。转年,为刚创刊的文学Mook《鲤》写了《人字旁》,有了少许手感。那之后陆续写了几个中短篇,或多或少掺杂了我当时喜爱的超自然元素。
写作者的题材要么源于自身的周边环境,要么是有意识地向外挖掘。收在后来的中短篇集《人字旁》的五篇小说,走的是“奇”的路子,与我的生活无关。《甲马》的初稿虽有家族背景的痕迹,更多是想象的产物。真正映射经历并扩展开来的,是《姨婆的春夏秋冬》,此次修订重刊的《一字六十春》。
《一字六十春》对我而言是部特别的作品。它不长,既可以看作四个独立的中短篇,也可以当一个十万字出头的小长篇。它容纳了千禧年前后的上海弄堂风景。主人公程勉生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后半,第一个故事发生在他即将满二十一岁的夏天。当读者以为这就是个弄堂年轻人的青春故事吧,时间线回溯到二十世纪四十年代日据时期的上海,讲起了上上辈的纠葛。
人的际遇有许多缘由。外界环境、性格因素,乃至瞬间的个人决定,都可能造就一个人成为这样或那样的人。放在时间的纵深当中看,还有另一层笼罩烟云的历史原因。程勉的未来其实叠合在母亲外婆姨婆的过去之上,和他有血亲关系的女人们,还有将他养大的“姨婆”,在她们各自风华正茂的时候,曾被时代的风吹得四散流离。
若干人物的故事交织在一起,便构成地域的叙事。我试图用不长的篇幅来讲述弄堂的历史,到结尾的部分,书中的曹家渡一带将面临拆除改建。写这篇后记的此刻,二十一世纪走过五分之一的现在,上海已不剩多少老式巷弄,弄堂生活也成了对大多数人来说遥远的情景。
程勉的故事收梢于2001年,我的另一个长篇《星在深渊中》,恰好有2002年仍住在曹家渡弄堂的上海姑娘出场。在那个故事中,最终搬离弄堂的上海年轻人,以及从外地来上海念书并扎根的“新上海人”,从世纪之初跋涉过将近二十年,开启他们的新世纪篇章。小说的事件更多发生在旧法租界新老建筑混杂的一隅,人们的生活中出现了许多新生事物,智能手机,微信,新媒体……无论周遭场景怎么改变,人的各种欲望以及伴生的烦恼,总是那些。
那是另一个故事。
说回《一字六十春》,第一个故事写于2011年的夏天,上一版全书定稿是在2014年8月,此次为了重版,重新细细阅读和修改,意外地发现,九年前的第一篇也并不显得陈旧。可能还是因为前面提到过的,它是从我经历过的现实中生长出来的,有着鲜活的力量。程勉的青年期也正是我的少年期,我越过他的目光,重新打量过弄堂的四季。程勉、张方敏、吴锦辉、王琦,乃至姨婆她们那一代人,一个个仿佛是我的近邻。尽管现实中,我不曾认识一个像姨婆那般能预见未来的神奇人物。
2020.8于上海虹口
《一字六十春》读后感(三):关于命运
命运是《一字六十春》绕不开的主题,作者说,所谓命运,有时是过去的光照向未来,或是人心最幽微不可测的一闪念。四个篇章,分开各有中心,自成独立的中短篇,合在一起,是跨越三代人微妙又错综,紧密又离散的人物画卷。这画卷就是幽幽人生,通过这画卷,能看到不少人命运的一角。可到底什么是命运?
夏日惶惶,弄堂里少年少女的心动,属于那个年纪没有言说的情愫和心绪,被理性和现实左右后的凄惶,隐藏,掩饰。程勉和张方敏,两条截然不同的直线短暂相交,相交后注定的别离、渐行渐远。澄澈的心动,青涩的爱欲,凄惶的退怯,没有明确的结果,唯有青涩和甘甜永远留在了那个夏季的弄堂。一些不可说,不可求,不可违,是命运。
不同于外界的偏见和误解,不同于混混身份的刻板印象,小辉小心尊重和维护着所爱之人的纯洁和理想,可最终他心中的白帆离他远去。他不小心卷入他人的关系漩涡,因为热诚、义气和善良,也因为从始至终对半夏和眼前现实的错判,他,弄堂里的哈姆雷特惨遭杀害,英年殒命。看不清,理不尽,不可意料,不可挽回,是命运。
少年时代的程勉为了弄清自己的身世和小辉一起去浙江寻找自己的亲妈,小辉为了程勉,主动认领 “是程勉陪他去找亲妈”,一句仗义的谎言,却冥冥中歪打正着契合了那深藏的真相。“他怎么会知道他的亲妈在盐官?”,不得不感叹作者的神来之笔,无心的谎言,意外的真相,预想不到的关联,阴差阳错的联系,幽深微妙的关系,错综复杂的人生,是命运。
同为开了天眼的两个女人,在混乱不安定的民国,借助于未来的预测,一步步行进着,风生水起,买房开店,可最后一人早早香消玉殒,一人余生漫漫历经更迭。春去春又回,能预见未来,可也看不透这人生的微妙和变幻,也逃不了意外和死亡,也躲不了孤独和寂寞,是命运。
作为读者,看着岁月在他们身上流淌,看着他们经历,失去,离散,成长,看书中世事变幻,可以在书外轻飘飘地说一句,这就是他们的命运。可书外现实中的我们,到底怎么看待命运?人生路上各个节点的选择和放弃,各个路口的相遇和别离,那些说与未说的放弃与挣扎,那些始料未及的意外和发生,那些真假难辨被各种定义解读的表象,那些深藏不漏的真相,那些微妙幽深的际遇,那些缠绕复杂的联结,那些不可预测的转折和变化,那些只能怀念和守望的遗憾和错过……我们站在现在这个节点,一一回望,会轻易地归结为都是各自的命运吗?都是命运,这一句话,是释然,是怀念,还是无奈?
在现实社会中也不缺少像心墨和娟儿那样可以预测未来的人,我们可以提前剧透人生的渠道并不少。星座学,玄学,命理学的流行和高需求,也少不了相信预测相信命运的大众的助推。如果要问这些剧透的命运是否可信,答案也不会是简单的是与否。李沧东《鹿川有许多粪》里的一篇短篇《关于命运》,金兴南自幼命运多舛,在孤儿院长大,诸事不顺,在他穷困潦倒时算命先生告诉他,他会顺利找到父母,成为大富豪。要是我是金兴南,我也会觉得这预言荒唐不可信,然而最后的结果,算命先生预测对了,又不全对。金兴南确实是一个富翁的亲生儿子,他们也相认了,但是在他们相认的当天深夜,富翁还未来得及对外公布亲生儿子的身份就去世了。金兴南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最后没有得到遗产,但兜兜转转得到了父亲珍爱的旧手表。这多像文中的心墨和娟儿,能看到未来的某些画面,但那也只是一些片段和断面,至于前因后果无法知晓,至于上一幕下一幕也无法预料。这个算命先生也许预测到到了他会和亲生父亲相认,但未能预测到后续的现实。看这结局也许会觉得现实唏嘘和讽刺,但跌跌撞撞,兜兜转转,有些事又如此笃定。
命运就是如此扑朔迷离,幽微飘渺,即使被剧透也看不透,看到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相,看到了也窥不尽全貌。即使这样,很多人还是选择去占卜,去算命,去看星座,大概我们都明白,命运扑朔迷离中会有些注定,我们要的也不是笃定的预测,也只是一份模糊的希望和心安。人生真正美妙令人着迷的不是结局,而是通向这个结局的过程,即使被模糊地剧透了结局,我们依旧需要在这个通向结局的过程中去选择,去经历,去付出,去承受,去成长。预测,剧透从来不是为了避开人生路上那些岔路和荆棘,不是为了寻找捷径和康庄大道,而是为了一些奇妙的勇气和安慰。不用那么相信,但能给予些许心安和释怀就好。
人各有命,各有各的人生。不管是否相信,是否愿意提前剧透,不相信或是相信这本身就是命运的一部分。相信了根据预测改变决策调整人生轨迹,这也是一个人命运的一部分。我们所有的经历和发生都是人生的一部分,也可以说就是我们的命运。相信命运,不是意味着不作为,而是在自己的节奏中一步步前进,回望过去,一句都是命运,会是安慰会是释怀会是和解。望向未来,一句都是命运,会是努力后的坦然,会是期待中的平静。
《一字六十春》读后感(四):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这本书好看到停不下的通宵读完。
春去春又回
两个开了天眼的女孩子一步一步走进了民国三十年的上海滩。
一个是高挑削瘦、冷清脾气的心墨,一个是微嗔时也带笑、笑里掖着惫懒的娟儿。
心墨在李云德开的私家医院做护士,其实却是李云德心里的顶梁柱。人都觉李云德一副风流倜傥样,但在心墨眼中他完全是另一番模样。她第一次见到他就看到他身上有浓重的阴影和血光。
娟儿也能看到,瞅着李云德平静说了句:“你以后莫给自己打针”,但宿命这个东西岂是说了就能改的。
这是宣之于口的谶语,但斑驳交集的命运自有它轨迹。
娟儿喜欢书店的老板,老板却使她做出头鸟,劝拒绝在日据时期唱戏的越剧名角重新出山;越剧名角心里装着个有特殊身份的男人;特殊身份的男人负伤时为心墨所救,回到心墨这个原点,她一肩挑着李云德的精气神,一肩挑着娟儿的住食行,所有人的点缠结在她的身上。命运在她身上结出了网。
此去经年,网落了灰,乱世别散了离人。
夏日惶惶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弄堂的夏季漫长。进入六月,家家户户开始在晚饭后把竹凳躺椅搬到路边乘凉。”弄堂的高中女孩兴冲冲的跑去姨婆家找程勉。
程勉喜欢画画。
“程勉专注于绘画的模样莫名其妙地从脑海深处蹦出来,他的手指修长,指甲剪得干净,食指和中指末端经常沾着蘸水笔的墨痕。”
女孩喜欢游泳。
程勉朝着女孩游去。“拍一下她的肩,近距离地注视着她。这个女孩有双男孩都会羡慕的剑眉,被水打湿的眉峰像用墨染成的。”
夏天又长又短暂。并不是每一个青梅,最后都有一个竹马在身边。
弄堂里的哈姆雷特
“干,还是不干?”千古之问,从哈姆雷特的宫殿传衍到了今天的吧台前。
程勉的朋友小辉在酒吧做调酒师。今夜,酒吧的老板——女大学生半夏被街霸魁哥堵在了酒吧里,惶惶不知所措。小辉一时心头勇起,悄声摸到了刀,“干,还是不干?”
“魁?”大声的、诧异的喊出来的程勉,掏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个“魁”字又被划掉了,这是他那个有预言能力的姨婆临出门前塞给他的。
几要怒起的魁哥在全场一种离奇的诡异气氛中,突然离去了。
但人生各有命。“不是那个什么魁,所以我才会写完划掉。人都死了。是不是无所谓了。”姨婆说道。
空寂之城
青梅走了,朋友死了。
程勉的姨婆可以知未来,现在他又遇见了一个可以看过去的欧阳熙。
欧阳熙可以长长的安静的看一个人,人的背后自有他前尘往事。但她有时候也看不清,因为“有些人从不回望,他们的记忆很少以清晰的形态闯入她的视线。”
可眼前的程勉眼中那呼之欲出的爱却是明明白白。她只能告诉程勉:“我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我是个妖怪。”
程勉静静地说:“妖怪,你一定很孤单吧。和我姨婆一样。”话间程勉抱住了欧阳熙。迎面而来的姨婆转身离去。
一春六十载,“天上低昂似旧,人间儿女成狂。夜来处处试新妆。却是人间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