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爱,掩映于流年中,虽从未言语,但一直都在。
——题记
大概在所有人的童年中都有这样的一段记忆:左手拉着爸爸,右手拉着妈妈,扭过头向左边叫一声“爸爸”,向右边叫一声“妈妈”,然后开心地大手拉小手一起向前走。很幸福的场面,但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自我记事起,我只有一直右手牵着的妈妈。
三岁,父亲与母亲离婚。母亲带着年幼无知的我来到了城里。身为女儿身又只有小学学历的母亲在城里找工作,谈何容易!
小小的阴暗的房间里唯一高的地方是用木板堆叠的床,上面有一层海绵,海绵上有一层旧毛毯,然后床上就剩下两只一大一小的被子相依偎着,锅碗瓢盆放在地上,这是我童年里为数不多的记忆之一。这是我们度过的日子里最苦的一段,在那段时光里,唯一还算是幸运的事情就是在我们的钱花得所剩无几时,母亲找到了一份搬砖的工作。
搬砖本是男人干的力气活,母亲是女人,本就力气小,常常一天下来,手上都布满鲜红的血痕——被绳子磨出来的。
有天工地免费派发西瓜,母亲争抢到了一块西瓜。她用满是伤痕的手小心翼翼的举着西瓜到我面前,对我说了一句让我一辈子记住的话:“闺女,快吃吧,可甜了。”她可以为了我去搬砖,只是为了让我有更好的生活;她可以为了我去和一群男人抢西瓜,只是为了能让她的女儿能尝到一块西瓜。仅是因为,她,是母亲。
后来,日子慢慢地好起来,她也早成为了一家超市的经营者,越来越忙。我理解她,所以我很少去烦她。但是那一次发生的事让我失去了理智,我与她大吵了一架,然后狠狠地摔上了房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默默地流泪。说好这次的生日一起过的,我明白,你很辛苦,但是我只想要你——我的妈妈陪我过一次生日,一次就好。我的生日可以没有爸爸但绝不可以没有你。晚上,我想通了,打开房门,想和母亲道歉,找了每个房间都没有人,最后,我走到厨房,看见桌子上摆了许多饭菜,还有一张字条,那张字条上写着:“孩子,妈妈知道你很想我陪你,这一次,是妈妈对不起你。不过,你再等一天妈妈,妈妈今天把事情忙完,明天补给你,一块过生日,好吗?还有,一定要吃饭,饭凉了的话要热热再吃,牛奶给你热好了放微波炉里了,记得喝完再去睡,还有……”看完这张字条,我想起了幼时的那块西瓜,想起了十二岁那年,有一段时间得了胃病,母亲遵从医生的嘱托每天四点起床为我熬制的小米粥,想起了每天书桌上总会准时出现的热牛奶,想起了……我把纸条抱在怀里,埋头痛哭。
时光都教会了我什么?我这不肖之徒!
之后的几天里,我没有让妈妈陪着我,而是让她继续忙自己的事情,而我学着做了几道妈妈爱吃的菜,每次看她吃得喜欢,我也心生欢喜。
太宰治在《人间失格》中说过这样一句话:“生而为人,我很抱歉。”我想改一下:“生而为您子,我很幸福。”
我们一直以为生活在一个缺爱的世界,殊不知,一份名为“母亲”的爱早已掩入流年,伴我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