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牌年代》是一本由金宇澄著作,上海三联书店出版的软精装图书,本书定价:69,页数:360,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洗牌年代》读后感(一):属于南方的归属感
在金宇澄的散文中,偶有几笔,是那么像张爱玲。但是繁花是金宇澄的。
在我未结束的一生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南方,生于斯,长于斯。小时候说着南方话,吃着南方的米饭。后来我走到了很多地方。直到最近我才深刻地意识到我是一个南方人。
前段时间去内蒙古和河南出差,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干燥。清晨的咽喉,涩得紧张。忙忙灌下一大口水,润润嗓子。北方的阳光也很刺眼。北方不常常下雨。北方有风沙。北方不太吃米饭。连续几天吃面食以后,我和同行的另外几个人,都想疯了想吃米饭。那个时候,我意识到了,原来这就是一个南方人的感受。
但是在我们的日常流行文化中,是很难感受到非常具体的南方意象的。因为我们的文化中心在北方,我们的语言,中原的文明,甚至于剧作家们,制片人们,总给人一种北方文化一统天下的感觉。
金宇澄之流的大概是传承了海派文学,讲点儿都市男女的烦恼。按照百度百科的说法,充满了对病态审美的追求。(是一句很愚蠢的话)
尽管南方在搞经济上非常出色,但是我们的文化并没有随着我们开在全国的工厂、企业而得到发扬光大。我们江浙这一小片地方的人啊,很少能在主流文化中掌握一些话语权。
所以我觉得,这才是为什么,我能够在金宇澄的书里面找到共鸣。只要看到那些文字,家乡氤氲的湿气就会逐渐弥漫开来。所有的文字都会有了声音。时不时就会在心里和金宇澄击掌,yes,我家也是这样子的。
鉴于我和上海有那么一丝丝的缘分,我非常期待王家卫的繁花。
《洗牌年代》读后感(二):洗牌年代的上海
本来以为这是一本完全关于上海的书,也本来以为在上海能看完这本书,都不能如愿。 还没看「繁花」,买这本书完全是被一个推送里的这张信息可视化图吸引。当时在沪,总想从别人的文字里熟悉一下身处的城市。
几年前采访梁鸿的时候,她说「神圣家族」里写的街道确实和当时的吴镇完全一致。我当时就在想,生活在那里的人读这本书会是什么奇妙的感觉,会否有一种辨不清虚实的恍惚感。 几乎是怀着体验这种感觉、怀着能直面历史与现实的缝隙的想法买下这本书的。 当然最后阅读体验并非这样(或许有很大程度,也因为自己根本没逛太多的地方)。 这本书一半是东北的故事,一半是上海的故事;一半是人的故事,一半是物的故事。 但写东北说到底还是在写上海,写物说到底还是在写人。 对那段知青时光的描绘,个人觉得是透露着不接纳的态度。 「多米诺1969」给我带来极大的震撼:一群原初不事生产的知青割不好麦子,军队押解着各式犯人(包括政治犯)到来,然后人弯腰,麦子倒下,如多米诺骨牌一样迅猛地向前推进。 怎么说呢,规训。 而关于上海的篇章,印象最深的是书的同名文章「洗牌年代」:文革时期财富以各种匪夷所思的手段重新流转。富人的贵价大床被卫兵收缴,流浪汉可以从垃圾桶捡到大师的真迹。好似在说财物的变动,其实在很细致地描述一段的空白时期。 当然,过于细腻的文字,有时会走到阴冷的地步。「雪泥银灯」这样美的名字,写的是家居之物如何存留人的气息,而旧主的这一丝魂灵悄无声息地侵入新人的生活。 最后,一本写六七十年代的上海的随笔,想讲什么。肯定有苦难,肯定觉得魔幻,也在控诉,但最后金宇澄选择这样作结: 人像敏感又顽强的海底生物,上海像能把一切污秽吸收得不留痕迹的海绵。
《洗牌年代》读后感(三):洗牌年代:不响
《洗牌年代》看完了。很喜欢书的结尾他写家养鲷鱼的那段,极富隐喻,回味无穷:我们都是时代大潮下的鱼,既无法冲破牢笼,也无法真正看清自己,可能只有跃出鱼缸的一瞬一窥外面的世界,然后继续被吞没包围。这种感觉在书的后半部分越发明显,甚至让人有一点窒息的感觉。但这种窒息让阅读具有了呼吸感,可以更好的进入到故事之中。另外,书中扑面而来的滚滚红尘让人大开眼界,那些残酷的,疯狂的,怪异的,悲哀的,磨人的,窃喜的,会心的,活色生香的人和事居然在他平静的,克制的描写中和谐的共存,如同生活给我们的感觉一样:没有滤镜,没有美颜,没有理由,没有意义,但却又格外真实合理,不容辩驳。 在后面的访谈中作者曾说是匮乏让他们那一代人生存能力特别强,不过想来格外讽刺的是正是这种强悍的生活能力反而衬托出了他们的丰富。比如在我看来金宇澄是很懂得享受生活,懂得欣赏女性和女性有关事物的美的那一类上海男人:世故但不奸滑,念旧却不古板,懂得却不点透只是不疾不徐,慢条斯理的细细看着,在清淡平润的笔调却描写出了万种风情!你看他描写蓝棠皮鞋店作坊制作女鞋的过程,看他如何用寥寥数语就把这一过程描写的极具诱惑和触感,那一地的蛇皮和工匠的手在蛇皮间的细腻摩挲,还有鞋楦慢慢把蛇皮撑起来的过程。。。。真是。。。绝了!仿佛把脚穿在里面的触感也写了出来。 而作者对精致生活描写的有多细腻入微,他描写“我们那边”时的情景就有多深入骨髓,他不动声色的就把劳改营中犯人不同的出身,衣着,表情巧妙的联系在一起,道理也是显而易见的:无论怎样趋同一致,人终归是不一样的,即使是犯人,他们的绑腿会泄露出他们的身份经历,甚至是地域!而最让我震撼的还是他在描写死亡时的毫不含糊,在残酷中还包含着一种古怪的美感,他笔下的死亡是如此的奇异,甚至有些邪性,关键在于这些都是真的!仅此一点,就使得他那形似明清笔记小说的传统笔法,极具说服力,戏剧张力,故事清浅的开始,戛然的结束,不会让人有任何突然之感,反而格外的妥帖,舒服,有韵律,有余味。 《洗牌年代》里描写的年代和如今相比已经今非昔比,作者就像是在时代大潮褪去后,站在沙滩边捡拾遗物的人,在沙粒中寻找着世界,寻找上海更为复杂的身影。历史,或者说一座城市的历史从来都不是单一叙事的铁板一块,而是有着很多缝隙,纹路,侧面,就像蛛网般彼此之间相互关联映照,它离我们可能并不遥远,它就在我们身边,脚下,呼吸的空气中,而我们正在经历可能就是逐渐远去的历史。在一点点拆除我们记忆中的历史的同时,新的“历史”也在不断建构,在这新旧之间我们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冲击和打磨,直到这新旧完全融合,成为我们的一部分,而在这个过程里,我们能做的就像作者说的一样:不响。
《洗牌年代》读后感(四):写活一座城
据说《繁花》的素材有很多出自于《洗牌年代》,这可能是如我一般的普通读者阅读《洗牌年代》的初衷,难免有点好奇的心理,想知道《繁花》是怎样写出来的。
在《繁花》里,蓓蒂坐在屋顶,巡视周围,视线和话语里有种神秘的,就像“上海本身”的源头的东西。《洗牌年代》里有篇《合欢》,蓓蒂的家被抄了,她置之脑后,乐悠悠地找了阿宝,一块儿去摘合欢花,最后告诉他,她要搬家了,此后,经年失音。
上海弄堂理发店,流言绯闻的场所,暧昧且隐喻的地点。一个嘴严又体贴的理发师,就是弄堂主妇的好“闺蜜”,掌握家长里短的秘密,恰如其分地宽慰她们,主妇们有时发起一些小撩即止的男女玩笑,理发师有点无奈,微笑着看她们胡闹。《锁琳琅》里的理发师阿强,是《繁花》里的小毛的前身,只是阿强通透,而小毛终究在世俗的纠结中日渐颓唐。
《雪泥银灯》,提及一则社会情杀新闻,他爱她,而她视他为无物。在《繁花》里,陶陶的真心付出,在小琴眼里一文不值。新闻敷演成了小说的构思。
《上海水晶鞋》,十九岁的钟点工小凤抓住机会,嫁给了来沪寻找理想中的东方女人的欧洲男人。在《繁花》里,两个法国青年踌躇满志筹备剧本,那个剧本讲述一九三〇年的上海,一个法国工厂主爱上了一名纺织女工。
果然,在《洗牌年代》里邂逅了许多熟悉的人物。可是,如果只把《洗牌年代》当作《繁花》的素材库,只强调这一点,是不够的。两部作品所表现的写作的联系,更多的在于,它们都是作者沉浸在上海这座城市,凝视这座城市的结果,《繁花》的孵化要更久一些。
《繁花》最让人着迷的上海世俗生活的写照,那些闲言碎语,那些衣饰打扮,那些人情世故,还有顺着苏州河水泛起的早春湿雾,河边早起的人们的聊天,即便在时代的狂风暴雨里仍然隐约绰生的追逐旖旎时尚的心态,都在《洗牌年代》里一并存在。
《繁花》是一种流连市井的现实主义写法,它在某种意义上复兴了早在唐代就有了的民间“说话”的技艺,热热闹闹地、顺畅地讲故事,《洗牌年代》让我们看到,金宇澄一以贯之地关注着市井人生,那些故事里的事。散文不是虚构的,散文处理的是生活的面相和我们从中获得的经验。好的散文,凭借的是真实所感、真实所想的质量,是写作者怎样把他对人世的观察内化为生活的智慧,然后自然地表达出来。
《洗牌年代》最出色的几篇,是写知青生活的那些。上海青年离开了大上海,繁重的劳动,人与人的密切接触,生活变得面目全非,他们试图小心翼翼地维护私人的旧生活的一点痕迹,那种“不合群”,那种“精致”的小资产阶级的情调,必然要遭到冷眼和戏弄,在这样的处境里,怎样表现得融合而又隐秘地藏起难以更改的上海烙痕呢?金宇澄有意识地把自己放在了隔着距离之外的“讲故事人”的位置,不感伤、不沉重,透着岁月的理解,以一种更加坚韧的自如姿态,让一代人的往昔,在文学的时间里幽幽生长。
写上海风物的几篇,也很好。钟表行当、皮鞋作坊、补碗匠、首饰匠、割棕匠、阉鸡匠……寥寥数百字,都是画中影。“要乖,要乖”这般召唤,小公鸡乖巧地侧躺在膝头,匠人果断准确勺出它们的两颗丸子。这般不动声色的描写,似有“庖丁解牛”的古小说之风。而人对于交配中的狗、马的唯物、唯利益的考量态度,或者纯粹由于戏谑就割裂、断绝它们的天性的做法,这些鲜活的例子生动地表现了特殊年代的人们的压抑和异变。而上海人在领口、裤脚悄悄露出的一点鲜艳颜色,这是最典型的都市化的“物质性”的符号。
这本书还收录了金宇澄的43幅手绘插图,这些画作与文字一起,写活了一座城,写活了这座城里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