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乡县王店乡四张村“西坡公墓”坐落在四张村的西边。一年四季,绿荫笼罩,苍松翠柏,掩映其中。位于公墓西北角的最高处,安葬着四张村解放后第一任党支部书记张忠义老人。张忠义生于1922年腊月初一,卒于1979年正月初六,享年57岁。苍天厚土葬于此,清风明月伴入眠,四张公墓成了张忠义永久的家。多少年来,岁数较大的人们只要路过此地,无不驻足默念,满腹情怀,洒泪追思——
一、四张大队的好支书
过去,四张村称为“四张大队”。张忠义处处事事充满正气,举止言谈倍受村民赞赏。解放初期加入中国共产党,老百姓推选他为四张大队解放后第一任党支部书记。
张忠义上任后,起早贪黑,呕心沥血,把四张大队各项工作都做得风生水起,如火如荼。不久,被选拔为国家干部。村里流传着一句话:“要想四张发展好,张忠义这个人不能少。”眼看着张忠义就要离开四张大队到别的地方任职,乡亲们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人多力量大,群众智慧多。一人呐喊,全大队响应。他们采取集体行动,要求上级领导把张忠义安排在本村工作。民心所向,上级领导只好不再外调张忠义。
张忠义不负众望,在四张大队的肥田沃土上,挥汗如雨,深耕细作,使四张大队在南阳地区大有名望。那时,无论你走到哪里,只要说是四张大队的人,人们都会心升敬意,刮目相看。张忠义为四张奉献得太多了!
二、重视文化教育,提高村民素质
张忠义深知翻身解放的人们,没有文化知识对社会主义国家建设不利,对自己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都不利。于是,他首先组织村民学习文化知识,办起各种类型的“脱盲”班。让老百姓学知识,用知识,增常识,长见识,大大提高老百姓的文化素质。
没有学校,他想方设法,把本村的庙堂(白庙),改造成为 “四张白庙”小学。教室不够用,他就把距离学校比较近的十几户人家,搬迁到村子里面去住,腾出三十多间房子。接着,对学校不断进行扩建,以至于到1968年发展成为“四张初级”中学。张朝敏、张明奇、张耀群、张建奇、张广华、李天志等,一个个优秀学子,从四张初中第一届毕业生走出,奔赴于祖国的各条战线,成为国家的有用之才。
1975年逐步形成为“四张完全”中学,办起了高中。张忠义经常不断地到学校找老师走访交谈。谈教师的吃住,谈教师家里的实际情况。无论哪一位教师,只要有困难,他都会热情相帮,甚至从自己家里拿出。在他的精神鼓舞下,老师们都能愉快地生活,安心地工作,把学校当成自己的家。教学质量稳步提高,吸引了大批外地的求学孩子。
星转斗移,岁月流淌。从“脱盲班”到“四张白庙”小学,又到“四张初中”,再到“四张高中”都是张忠义无私奉献,任劳任怨,用脚步丈量出的广阔天地。
三、补充精神食粮,活跃群众文化生活。
柴米油盐是生活必须,听唱看戏是精神食粮。张忠义不但为村民们的物质生活操劳,而且还为村民们的精神文明费心。在百忙的同时,他成立了“四张大队”文艺宣传队。宣传队人员,白天干活,晚上排练,定期不定期地在大队进行演出。宣传队越办越好,越来越受老百姓赞扬。后来,办成了远近闻名的“四张剧团”。张文田是团长,张国范为导演,二十多人为演员,十几个下乡知识青年也参与其中。
每逢节假日,大队都会有演出。尤其是过春节,天天有大戏。白天演,晚上演,一直演到过正月十五。一次,中国人民解放军部队行军拉练驻扎四张。“四张剧团”和“部队文工团”各自搭台,同时演出。广大社员欢声雀跃,倾情观看。文工团是快板书、对口词小节目,多样化;剧团是有哭有笑有大闹,大本剧,吸引人。双方对演,不分输赢。真的是“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
四、狠抓农业生产,发展各项事业
1、水利化
解放初期,农民惜地如命,在土地上拼搏生活。张忠义为了充分发挥土地的作用,优质、高产,多为国家做贡献,让群众吃饱饭、吃好饭,认真学习贯彻毛主席“水利是农业的命脉”的伟大精神。组织大、小队干部,统一思想认识,大搞水利建设。挖机井,开渠道,涝能排,旱能浇,确保粮食丰收。
2、电力化
发展电力建设,在内乡县开了个好头,成为全县第一个用电村。高压线穿村而过,低压线田间就坐。多少辈子没有见过的井下水,不由自主地引体向上,哗啦啦流到田间地头。四张人看在眼里,喜在心里,高兴极了!
3、机械化
四张大队在全县率先实现机械化。履带拖拉机夯实力量,翻起陈年沃土,播下五谷杂粮,给来年带来希望;四轮拖拉机车轮滚滚,为发展集体经济大车小辆日夜奔忙。抽水机、磨面机、轧花机、打玉米机等,极大地改变了群众的生产、生活方式。降低了劳动强度,提高了粮食产量。这些祖祖辈辈想也不敢想的事,在张忠义支书的带领下,四张大队实现了。一年四季,外地的干部群众不断到四张大队参观学习。
4、多样化
1963年建了林场、窑场,1964年建了加工厂,1972年建了面粉厂。尤其是建面粉厂,投资量大,任务艰巨。一无资金,二无技术。对此,他召开群众大会,号召村内外工作人员有钱出钱,无钱出力。当时,张富正在马山锅厂,他从锅厂拉回一吨多旧钢筋。接着,张忠义和张富正又到安阳钢铁厂找曾任内乡县委书记的毕京北。毕京北是安阳钢铁厂党委书记,他听了张忠义俩人找他的原因,就毫不犹豫地批给十几吨钢材。面粉厂厂长张灵科和手下几个人紧密团结,同商共谋,既方便了群众又搞活了经济。面粉厂建成后的第一年春节,全大队群众平均每人分到了几块钱。不要小看那时的几块钱,那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五、解决群众就医难
农民是社会的主体,是推动社会发展的主要动力。在逐步解决好农民的衣、食、住、行等方面外,张忠义还认真做好农民看病难的问题。天高皇帝远,群众看病难。张忠义跑上跑下,不怕麻烦,多方申请,由四张大队腾出房子,成立了由“杨湾、樊岗、四张”三个大队联合组成的医疗诊所。张云京为所长,张书瑞、刘丰勤为医生。小病不出大队,不用跑远路,为群众解决了看病难问题。
六、一尘不染,两袖清风
张忠义身为支书,要想有身外之物,那是可想而知的。别的不说,单说创建面粉厂。你想,面粉厂是以知青点名义,向县里申请资金的,他想从中捞点私利,容易不容易?购买机器、安阳弄钢材、外出采购等,想要多报销点,容易不容易?但张忠义从未动过捞钱的念头。其实,他家非常艰苦,经济条件并不宽裕。上有老,下有小。二女儿患有肺结核,每天都要吃药。家里欠债,张耀坤那里贷款,即使兄弟姐妹之间相互接济,也都解决不了他家的实际问题。
平时,经常有人找张忠义办事。给他送条烟,买两瓶酒,带几包果品,这些看来多么平常,又多么理所应当,可张忠义却把它当成大事,每次都被挡了回去,一分钱礼物都不会收。
一次,别人送了个果品礼包。小儿子闹着要吃,孩子妈就收下了。结果,张忠义回家发现了,很严厉地把孩子妈骂了一顿。还有一次,薛营有个队长叫薛四娃,春节前的一天晚上,他趁张忠义县里开会未归,就给送了一布袋100斤的麦子。孩子妈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再也不收了,可薛四娃放下袋子,转身就走。第二天,张忠义开会回家,发现此事,立马派人把薛四娃叫到大队,狠狠地批评一顿。薛四娃只好到张忠义家拿走了麦子,送生产队入仓。
七、宽容待人,不记冤恨
文革其间,张忠义深受冤枉。有人举报说,他和张本务一起,在国民党私塾里读过书,是国民党特务。造反派不分青红皂白,把高角帽戴在他头上,天天到处游斗批判。还把几十斤重的土坯挂在脖子上,压得他满头大汗,浑身湿透,举步艰难。晚上回家,也不能好好休息,造反派逼着他要连夜写深刻检查。但他有什么罪?写什么检查啊!他艰难地拿起笔,在洁白的纸上写下苍劲有力的两个大字——冤枉!
张忠义平反后,恢复原职,但他并没有记仇。他认为那是社会原因所造成,不是农村某一个人的任意举动。他认真分析造反派中的每一个人,反复考虑这些人的所作所为。最后,挑选两个人。一个当了小队长,一个当了大队干部。
八、有大家,没自家
张忠义任职期间,招工、招教,大多都是大队支书一句话。他说你能当工人,你就能走出黄土地,到风不刮、日不晒的车间里,操纵大机器;他说你能当教师,你就能丢下锄头,拿起笔杆子,在三尺讲台上教书育人。应该说张忠义的儿女们都会理所当然的参加工作,可张忠义心里只有大家,根本就没有自家。
三儿子参军复员回家,本来能以退伍军人的名义安排工作,但张忠义不搞特殊,不把自己凌驾于老百姓之上。他说:儿子是复员军人,复员军人就是从农村走出,再回到农村。如果参加工作,那不成了转业军人吗?无奈,三儿子只好回到农村,在广阔天地里打拼。
那年,南阳卫校招生。公社武装部李新照部长在四张大队驻队,他背着张忠义要了个名额,让张忠义的大女儿去上学。张忠义知道后,硬是把名额让给下乡知识青年秦传欣。他对大女儿说:“秦传欣是知识青年,不是咱农村人,必须让人家去,咱没资格和人家比。”为此,孩子妈和他大吵一场。李部长知道后,只有硬着头皮向上级政府说明了情况。上级政府经过研究,又给了一个名额,才使张忠义的大女儿和秦传欣一起上了南阳卫校。
内乡县宛梆剧团招收演员,张忠义的小儿子符合条件。小儿子正上初中,在学校宣传队能拉会唱,喉声宏亮,音色音韵颇有天赋。负责宣传队的杨振西老师让其报考。小儿子报了考,村干部有人建议说,让他找一找在本大队插队的知青王俊华。王俊华的爸爸是县宣传部副部长,让人家打个招呼不就行了。可张忠义听后,坚决不同意。己不正,咋正人,不能让别人说闲话。就这样,小儿子未能实现他美好的理想。
九、壮志未酬,留下遗憾
1978年,一个伟大的念想在张忠义心底萌动。他反复考虑,反复规划,反复构思,由李新义老师绘出了一张四张村新农村的前景规划蓝图:四张大队八百多户人家全部搬迁到苹果园,搬迁后的旧址上规划了纺纱厂。苹果园里,有一排排的两层楼房,还有娱乐场、健身场等。然而,谁也不会想到,就在那个时候,胃部恶性病魔竟无情地缠住了他。不可逆转,抗拒不了,北京的大医院也无力回天。他走了!留下新农村建设和食品加工厂、窑厂、林厂在东河边上排污的遗愿,离开了生他养他的四张热土!
噩耗传遍了四张大队,传遍了整个内乡,传遍了四面八方。乡亲们来了!县政府的领导来了!全国各地参加工作的人们回来了!人人面带愁容,个个泣不成声。
出殡那天,天气阴沉沉的。老天爷饱含泪水,却不让流下一滴,它怕给送行的人们带来不便。追悼会在大队部院内举行,县武装部包队干部韩显部长主持,两千多群众无不伤心落泪。棺木是县武装部订做,楸木质地,黝黑发亮。那个厚实,那个整装,无可类比。挑选三十六名青壮年,分两班交换。灵柩移出院门,送殡的人们挤得水泄不通。大爷大奶们跪在地上,放声大哭。叔叔婶婶们拦着棺材,寸步不让。唢呐声、鞭炮声更增添了悲哀的心情。县级的、公社的、各个大队的,一百多个治丧花圈,排满了送行的二里多长队。前边灵柩到了西坡公墓,后边的送行人们还在大队部院内。县武装部部长韩显亲自立碑,送行人们聚集坟头,颔首默哀,墓场处在一片沉寂之中。
张忠义对党的事业无限“忠”诚,对四张人民“义”薄云天。四张的后世子孙们不会忘记他。愿他名垂青史,九泉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