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发现新冠变种奥密克戎(Omicron)之后,整个世界纷纷扰扰,乱做一团。先是国外股市应声下跌,然后是各国对南非关闭航路。期间有南非人含泪怒斥媒体,胡说八道什么南非出现新变种,是我们勤劳聪慧的南非医生率先发现并且报告了奥密克戎病毒好吗?全世界欠我们一声“谢谢”。
接下来又说南非医生表示,Omicron虽然爆发迅速,但是症状轻微,人只是会出现高烧和极度疲乏,而且不会因为感染而失去味觉和嗅觉。但是没高兴多久,就又有人更正,找出了南非医生的采访记录,说人家医生的话是有前后文的。按照医生的讲法,是说在年轻健康的感染者中,症状的确轻微,可没有说高危人群感染之后同样如此,相反医生发出了警告。
再然后就是澳大利亚宣称发现2例,英国发现2例,德国意大利等等国家纷纷报告新型变种病毒入境---我在周末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乱哄哄的景象。
忍不住想起一位网友的名言:这个世界就是由草台班子构成的。他的意思是说,我们因为传媒报道,因为自身想象,认为世界上有许多专业人士,构建了许多专业团队,然后从事管理或者科学一类的事务,我们大众处于专业人士的专业技能的保护之下。但其实处处都是临时拼凑的草台班子,勉强能够把事情应付过去。在没有什么大压力和大变故的情况下,看起来一切运转顺利。等到情况有变,就显露出左支右绌的草台班子本色来。
这样的评价有些不公平,也未必真实,不过的确可以纾解情绪。新冠折腾了世界两年,如今又来了更为强力的奥密克戎,眼见着2022年也要搭进去,那的确会让人心生困惑,问一句:大佬,两年了,仲未搞掂?点解?人类还能不能好?几时能好?
在经历了两年的疫情之后,体验过4个月在家远程办公,全靠快递外卖养活之后,其实我对奥密克戎没有多大感觉。让人最为心惊胆战的时刻是第一年春节,街道上行人寥寥,餐厅在门口卖自家冷库里窖藏的蔬菜,我走在人行道上一不知道在面对什么,二不知道要持续多长时间,三不知道自己周围究竟是个什么状况,内心实在是恓惶,忍不住就要加快步伐。两年过去,起码现在人们有必要的知识和手段,虽然新型变种层出不穷,但是药厂也有本事在100天内拿出新的解决方案。的确难过,但还是能过。
我更关注疫情给生活带来的变化---马上就是12月,我一整年没有去过一次电影院。上一次我打开电视机,是为了看《鱿鱼游戏》,然后我家的电视机就开始冬眠。2年时间我就离开了北京一次,还是坐车去河北,中间有没有回老家我已经完全不记得。生活似乎和以前一样,但我知道的确已经不一样了,任何外出都有成本,都会带来相应的风险。每次掏出绿码给人看的时候,都会提醒我这一点。我有了新的噩梦,在梦中我掏出手机,无论怎么点开绿码,屏幕上都是一片空白,安保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我,仿佛是心怀鄙夷的观众在盯着蹩脚的魔术师看他能变出什么把戏,于是我在梦中也无处可去,直到自己急醒。
有时候我会问自己:如果不是疫情的缘故,你会老老实实每天更新么?我吃不准,也许明天全球宣布疫情结束,我就一溜烟跑到什么地方狂欢去了,停更个三五七天完全都有可能。还在更新只能说明没地方狂欢,依然活在少出门少见人的原则之下。在奥密克戎出现那一天,我觉得是不是应该放一放?就是说我别再每天看有多少新增患者,我也别追踪医药的进展,就算是他们把希腊字母表用尽,26个变种同时在地球上跑,我也先把目光移到一边。
好像这样可以重新拿回一点生活的控制权,生活就是生活,生活不应该围绕着疫情展开。虽然我不知道它会在哪一天结束,但我知道会有那么一天到来。这是个玄学问题:为什么有的病毒变种会大规模爆发,有些出来之后就悄无声息,这是个玄学。为什么有的大流行能环绕地球三圈传播,最终又突兀地消失,这还是个玄学。解释和总结总是晚于现象,但相信玄学总好过悬浮在不确定里等待。
疫情总会结束,重点是在它尚未结束之前还能找到怎样的生活乐趣。迄今为止我已经尝试过做菜、锻炼、阅读、听音乐,我在想是不是应该试试绘画或者乐高?总得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人忘记世界的纷纷扰扰,可以让人投入其中,而不是把自己变成个公共卫生专家。或者我还可以这么想,也许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有人正在写这个时代的《十日谈》,然后应该怎样尽早找到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