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周坐在办公室桌旁看案卷，李盈盈进来：“李叔叔，孔庙粮所的资金有下落吗？”
李周抬头让她坐下，而后答：“有。在豫南啤酒厂张顺手里。”
李盈盈又问：“我爸能被释放吗？”
李周摇头：“资金追回，可以减轻你爸的罪行。但不会很快释放。”
李盈盈哭泣：“您让我进城试岗，什么时候去？”
李周迟疑片刻，尔后道：“我建议你不进城了，仍留孔庙小学！”
李盈盈愤怒，已经失去理智：“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李周安抚她：“你冷静一下。学校和局里也都同意你进城试岗，是我改变了主意。”
李盈盈带敌意：“为什么？”
李周解释：“城区学校教师超员，将来竞聘势必激烈，我担心……”
李盈盈冷笑：“担心我聘不上？”
李周点头：“对。到时，我恐怕害了你。”
李盈盈信心满满：“凭我的努力，我不怕！”
李周苦笑摇头：“孩子，社会复杂，仅凭个人努力是不够的。”
李盈盈有点动摇：“我还在孔庙小学？”
李周微笑鼓励她：“对。你是师范毕业，多才多艺。目前孔庙小学老师还没有正规师范毕业的，那里正需要你。你占着天时、地利、人和。”
李盈盈眼含泪花：“妈妈在孔庙小学倒下，我看到那古井就难过。”
李周语重心长说：“你妈妈以死证明自己清白、无辜和有能力，实际是懦弱、无奈、逃避现实。希望你要堂堂正正站在讲台上，成为一名可爱美丽而令人尊敬的人民教师，而不是哭哭凄凄的‘女鬼’！”
李盈盈抬起头，擦去眼泪：“我明白了，是金子到哪里都发光。”
李周温和道：“对，要证明自己是金子。我相信，你妈妈会在九泉之下高兴的。”
李艳叶听从李周建议，决然到孔庙小学任教试岗。这是一个秋高气爽的下午，学校操场正在举行艺术操比赛。以校长赵志德为首的评委正全神贯注观看各班自编的艺术体操。此时正在表演的是四年级二班艺术体操。音乐播放着《竹林深处》，葫芦丝乐声悠悠，孩子们在优美的旋律中时而旋转，时而弯腰，时而跑跳，时而扭头踢腿。
这是李盈盈编导的艺术体操。学生的表演动作整齐，刚柔和谐，激起一阵阵掌声。但孩子们在结束向评委鞠躬时，一个男孩却向李盈盈鞠了一躬。同学们一阵大笑。赵志德、关亚也止不住笑，但赵丽、东凯表情严肃……
比赛结束，校长赵志德宣布比赛结果：“五一班第一名，四二班第二名，二二班第三名。”
获第一名的同学一蹦大高：“噢、噢。”同班老师也笑逐颜开。
李盈盈笑着鼓掌走上领奖台。
比赛结束，师生说笑着回班级。路上，李盈盈和赵志德校长、评委老师关亚、赵丽同行。
赵志德说：“盈盈，你编导的体操比较新颖，就是结束鞠躬时，有个男孩出点洋相。”
李盈盈不好意思，羞涩一笑：“训练时，我当观众，让他们给我鞠躬。表演结束时，他仍按平时的训练做了。”
关亚说：“这孩子只向你鞠躬，才被扣分，是有点亏。”
赵丽不赞成关亚的说法：“我们评委在台上，不给我们鞠躬能行吗？扣分合情合理！”
众说不一，李盈盈苦笑笑，向教室走去。她心想：“该给谁鞠躬？都该。向观众（我）鞠躬不错，给评委鞠躬也行。错就错我训练时没有考虑这一点，才使评委认为学生不尊重他们而尊重我，而导致动作不整齐扣分。”
李盈盈走进四二班教室，同学们乱喳喳。
女生委员苗苗说：“老师，咱没得第一名，都怨巩柱！”
体育委员刘宾附和：“对，都怨巩柱！”
虎头虎脑的朱虎说：“李老师，你不是说，比赛时，谁做错动作了，回班里打他吗？巩柱做错了，咱打不？”
好唱歌的女生玲玲大喊：“打他，打他！”
同学同声叫：“打巩柱！打巩柱！”
同学们乱喳喳要打巩柱，李盈盈为难了。上午她给学生是说过，‘谁做不好打他’，这只是严格要求学生的玩笑话。因为她相信同学们决不会做错。可是她没有提醒大家注意临场应变，结果巩柱成了另类。
李盈盈心想：“同学们都有荣誉感，我既不能偏向巩柱，也不能批评同学。”接着她向同学们检讨：“这都怪我训练时没考虑到评委。记住，今后表演时，只要周围有人，都要鞠躬，依次是左、右、前、后，这是一种表演规则也是，一种文明礼貌。”
朱虎不满意：“不打巩柱啦？”
李盈盈笑笑：“摸摸巩柱的脸就算了。放学吧。”
巩柱站在位上，惭愧地低着头。苗苗笑笑摸摸他的脸，挎起书包回家了。刘宾经过巩柱身边，在巩柱脸上拧了一把，巩柱脸颊红一块。朱虎经过巩柱身边，搧了他一耳光。
巩柱哭了起来：“我造你妈！”
李盈盈大声制止：“不要打，也不摸了，都快回去！”
巩柱红着脸，抹着泪，挎着书包也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