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郑志德到老师集体办公室巡察。赵梅叶坐在办公桌前显得无精打采。关亚坐她对面批改作业。
赵志德盯住赵梅叶,心想:“梅叶平时滴酒不沾,昨晚喝了两杯酒,今儿像病鸡子一样。或者是我昨晚喝醉使性子逼她喝酒,伤了她的心?”他走到赵梅叶跟前搭讪:“有病了?”
赵梅叶不敢正视赵志德,摇摇头,脸成了大红布……赵志德又说:“昨晚我喝高了,有点失态,你别见怪。”
赵梅叶还是摇摇头,开始掀学生的作业本批改……
赵志德续道:“昨天晚上,你——?”
坐在赵梅叶对面的关亚发话了:“赵校长,你是想当医生呢,还是想当警察审犯人?”
赵志德被关亚呛得打个嗝,脸发紫,一股火往上窜,他瞪了关亚一眼:“你——!”但看看关亚微笑着含情地望着他,他只得憋了下来,窘迫道,“你说得真好听!”而后悻悻而去……
赵梅叶望着郑志德的背影,愧疚:“赵志德走近我,我很紧张。我对不起他!”但赵志德的背影消失后,又觉得坦然:“我又不是她的妻子!怕他什么?”
星期五下午。李海龙和粮所几个小伙子又身着运动服,手托篮球,很潇洒地来到孔庙小学约赵志德几位老师打球。
赵志德不敢怠慢:“快,男老师的热身,女老师端水备茶!”
赵梅叶比过去更积极。她把双方的水、茶备齐。
双方比赛开始。李海龙今天比往日打得更主动。他时而飞起断球,时而强行突破灌篮……
赵志德也不示弱。他运球自如,不时有三分进篮……彼此较劲,比分互有高低;高峰叠起,呼声如涛……
女教师关亚,在场外追着球喊叫:“老师加油!加油!”
平时为校队助威的赵梅叶却显得异常沉静。她不跑不喊,不鼓掌,只是站在球场外微笑……
最后,孔庙小学队以一分之差输给了李海龙为主的粮所队。
一月后。晚上赵梅叶在家端起饭碗,突然呕吐起来……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和疑惑:“难道是——?”
赵梅叶母亲上前:“妮子,咋了?”
赵梅叶漱口:“看饭恶心,想吃酸的,也没有了例假。”
梅叶母又惊又喜:“你和赵志德在一起‘玩’了?”
赵梅叶害羞,喃喃道:“没有!”
梅叶母害怕起来:“那这是谁的?”
赵梅叶泪花闪闪:“李海龙的!”
梅叶母浑身颤抖:“李海龙?哪里的李海龙”?
赵梅叶如实道来:“他是咱粮所职工,俺爹也认识他。”
梅叶母拍着膝盖大哭起来:“唉哟,你这个死妮子,你坏良心呀!赵志德和他父亲待咱都不薄呀!咱咋向人家交待呀!”
赵梅叶的父亲赵末在外面听到一知半解,前来问究竟。
梅叶母捣着梅叶额头:“死妮子有了,是粮所的种!”
赵末听后也破口大骂,一巴掌向赵梅叶搧去:“你二十刚出头,没有出门先破身,没有开花先结果,这果子交给谁?”
赵梅叶被父亲这巴掌打得坚强起来:“交给李海龙!”
赵末撇撇嘴角:“你这是‘椿树底下做春梦’!你一个民师,他李海龙要你吗?他爹娘要你吗?人家是吃商品粮的,是咱老百姓摸不着边!”
赵梅叶不服气:“那不一定!”
赵末眼神很复杂:“他要你?”赵梅叶没作声。
“如果李家真娶梅叶,也是俺巴不得的。攀龙附凤的心态谁没有?何况做爹的,谁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掉福窝里?”赵末看赵梅叶捂住脸,继续想,“不行。李海龙这混小子只是玩玩俺闺女。万一让人知道了,赵志德也不要梅叶了,那将成一头撅一头脱的秤杆子——半斤八两都没有了。还有赵志德的父亲赵根,那可是独霸一方的‘地头蛇’,更是得罪不起。”
赵末缓过气问:“你说,咱咋向志德和他老头交待?”
赵梅叶从容淡定道:“志德的情,他父亲的恩,我领下,有机会我报答;但让我进赵志德家的门我死也不从。常言道,一家女,百家问。我又没给赵志德结婚,只能算彼此有意的朋友。我觉得,我没有犯法的地方。况且,他赵志德和他的家人也没有正式要求过要娶我。”
赵梅叶娓娓道来,说得二老无话可说。
赵末讨梅叶的口气:“那你说怎么办?”
赵梅叶有自己主见:“我向李海龙及其家人摊牌。至于您咋办,您看着办吧!”
晚上。赵末吸着烟,不时地剔着饭后牙缝的菜丝,在想:“李海龙让梅叶怀孕,生米做成熟饭,梅叶又吃秤砣铁了心。我只有随她的愿了。怎么让赵根父子不找事,自已闺女顺利进李家呢?”他抳灭烟火,苦苦琢磨:“得找一个合适的媒人。找好打球的老师东凯?不行。东凯年轻,嘴上没毛,说话胡造,李海龙的父亲不一定买他的的账。况且这是挖一眼补一只眼的事,东凯能得罪赵根父子吗?让老师关亚去?也不行。关亚年轻漂亮,能说会道,说不定李海龙的父亲还会喜欢上这个姑娘,让她当自已的儿媳妇呢!对,让赵郑德的父亲赵根当媒人!一来赵根是支部书记,和粮所肯定熟悉,能说进去话。二来赵根好充个人物,爱排场。让他去,能堵他儿子赵志德的嘴,事成后不留后患。但是,这是夺他儿子口里的肉包子,赵根能买我的账吗?”
赵末扔掉烟把,翻翻白眼。突然,他嘿嘿一笑,又点一支烟抽起来……
赵末吃过早饭,对老伴说:“闺女惹事,咱当老的,还得给她爬堂。你拾一篮鸡蛋,咱俩舍着老脸去求赵根去。”
梅叶母不解:“咱不是往老虎头上蹭痒吗?”
赵末神秘兮兮道:“该蹭还得蹭,你别多管了,按我说的去做。到赵根家,看我眼色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