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周和白有志、陆川围绕教师竞聘展开调查。三人先去找赵梅叶女儿李盈盈,调查赵梅叶自杀之谜。
李盈盈家在孔庙镇粮所,其父亲叫李海龙是粮所所长,因倒卖国家储备粮被关押。李盈盈的祖父母是粮所老职工,与李海龙、赵梅叶分门另住。李盈盈孤独一人在家苦闷看书,看到李周他们有些胆怯,拘谨地站着,羞涩地低着头,手好像无处放。
李周和蔼可亲,招呼她:“坐下,不要紧张。你叫李盈盈吗?”李盈盈点点头。李周续道:“我们是来调查你母亲投井自尽一案的,叫我们叔叔好了。”李盈盈抬头看看李周。李周接着说,“前天晚上雷电交加的时候,有人看到学校后花园内有个白衣女子哭泣,是你吗?”
李盈盈齐整整的小白牙咬着下嘴唇,泪珠“嘟噜、嘟噜”往下淌。她没有回答,从抽屉拿出一份厚厚的材料,递给李周:“这是我妈妈遗书,您看吧。”
李周接过看,赵梅叶的往事渐渐浮现——
1982年夏。上午。通往孔庙镇粮所的路上。架子车、牛马车、拖拉机等混合组成的交公粮车队如长龙般蜿蜒5里多,又象毛毛虫似的缓缓地向前蠕动着……
毒花花的日头烘烤着朴实的庄稼汉。离粮所大门口较远的交粮农民,看进门无望,就躲在路旁的树荫下,或用草帽扇凉,或用布衫擦汗,有的扬头喝水,有的围着凉粉摊子“呼噜”着往嘴里填凉粉……
孔庙大队第九生产队粮车堵住粮所大门口。队长赵末,满头大汗向门口一位验质的小伙子点头哈腰递烟:“小伙子,给俺队验验吧?各家来两天了。”
验质的小伙子叫李海龙,也汗流满面。他把烟夹到耳根上,漠然无情。他黑发顶麦糠,白背心前后出现黄色的汗渍,蓝西装裤衩荡浮尘。
赵末又躬着腰用草帽给李海龙扇凉:“知道你也很累,就俺队验验下班也不晚。麦都是在家晒干扬净的,你验时不费事。”
李海龙手提铁制半圆筒状验质器,环顾左右,迟疑不决。他透过人群环视一下门口停放堵门的麦车还有多少……
突然,李海龙眼前一亮,一位玉女跳入他的眼帘——这位玉女站在粮车一旁,一动不动,显得羞涩而焦急。她下穿紧身牛仔裤,上穿粉红衬衫,头戴花布遮阳帽,面色冷峻,双眼含情。
李海龙心想:“老同学赵梅叶也来了,她怎么不求我呢?”他与梅叶姑娘相视,头皮猛一麻,一股电流直击他的脊背。他耳朵一热,到茶水桶旁饮了一杯水,快速地走上车队开始检验麦质,他从半圆筒的验质器里倒出从车上口袋里取出的麦子,大声给开票员梁收报着麦色品样和麦质等级:“纯白,一级。”“花麦,二级。”
李海龙走到赵梅叶架子车前。赵末跑上前汗脸堆笑:“这是俺的,给个好级!”
李海龙默不作声。他先在梅叶背后的麦袋子上扎一下,取出麦样,在嘴里嚼了嚼,又绕过车子在梅叶的对面麦袋子扎了一下取出麦样,又往嘴里送了几粒,仔细品嚼起来。李海龙与其是品味麦质,倒不如是在品味他跟前的赵梅叶。他嗅到了赵梅叶的香汗,看到了赵梅叶红苹果似的嫩脸。赵梅叶若无其事,显得很矜持,盯着麦车,不正视李海龙一眼。而赵末却诚惶诚恐地望着李海龙的嘴巴,好像李海龙的嘴多动一下就会多啃一口自己的骨头似的。
李海龙从口里吐出麦皮,挥手,高声地:“一级,无杂,下班!”。
其它农户哀求,赵末也为队里农户求情,但李海龙无动于衷。无奈赵末只得让梅叶拉梢,自己架辕先把自家的麦子入仓。李海龙也成了“活菩萨”,在后帮助把车推进了粮所大门,感动得赵末脸乐开花,汗珠滚落。赵梅叶给李海龙回眸一笑:“谢谢老同学。”
傍晚,太阳落西山,交公粮农户往家返。李海龙和梁收等粮所几位职工下班,照常来到漫滩湖洗澡。漫滩湖碧波万顷,大家在湖里尽情玩耍……
李海龙游了一阵返到岸边,脑海里仍在闪着赵梅叶成熟的胸脯,迷人的微笑,亭亭玉立的身段……
李海龙继续胡思乱想:“梅叶,我一定把你搂在怀里!”李海龙想着,‘一门大炮’慢慢升起,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大炮’底下两颗炮弹,炮弹鼓鼓地,弹药很饱满。冲动使他舍不得放手……
李海龙一厢单思赵梅叶。夏粮征购结束封仓后,他闲了,不断在学校附近溜达。一天下午。赵梅叶从学校门口骑自行车刚上小石桥,正碰上李海龙——
李海龙象小学生虔诚,又象小丑滑稽,站在路中央和赵梅叶打招呼:“赵老师,你好!”赵梅叶一惊,仓促下车,险些摔倒。李海龙顺势连人带车扶稳了她。
赵梅叶面红耳赤,窘迫狼狈:“你?看你这人!”
李海龙搭讪:“放学了?”
“嗯。”
“教的几年级?”
“四年级。”
“数学?”
“语文”。
“好。老同学上学时就喜欢语文。”
“你接学生?”
“不,封仓后闲了,随便转转。”
二人边走边对话。赵梅叶不时往后看,“赶快离开他。后面赵志德一会儿也要从学校出来!”想罢,对李海龙说:“要不,没事我先走?”
李海龙打着哈哈:“啊?好,好!”
李海龙目送赵梅叶跨上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