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旧之间,半旧更吸引我。
一件衣服,或新或旧,均有亮点。新,自然款式新颖,立于时尚前沿。平凡之人,披上新衣,也成了一道风景;旧,胜在经典。旧衣能延续至今,仍在衣柜中占有一席之地,至少说明其颇具经典之韵。人着旧衣,有舒适、怀旧的韵味。
相比之下,介于新旧之间的半旧衣物则不易穿出风采。半旧,少了时尚新颖的衬托,也缺少经典作为底气。这样的衣服,全靠穿衣人自身的底蕴和气质撑着。稍有不慎,容易让自己置于不新不旧的平庸境地。但也正是如此,這种“半旧”更显难得。新颖的新,或者经典的旧,更多的是以衣装人。而能撑得起半旧衣物的人,却是由内而外,用自身的优势凸显衣物,赋予外在不凡的气质。
人如衣,不新不旧,亦很可贵。
新人的新,胜在新鲜、有趣,或者有用,于是,刻意结交,渐行渐近。这样的新,容易如昙花一现。
旧人的旧,胜在有情。那些曾在自己的过往中留下深深足印的,哪怕时隔多年再忆起,心中仍不免惆怅与怀念交杂。但这样的旧,容易在走出旧的环境之后,因交往疏远而渐行渐远。
那么半旧之人呢?对方并非新人,缺少新鲜感;也不是旧人,没有时光和情怀作为底蕴。但哪怕这样,仍可以在彼此生活中占有一席之地。一个人的生命中,不缺新人,也不乏旧人,但仍愿意花费时间和精力,与半新不旧的人保持联系,说明双方一定有着特别契合的某一点。而这样的“某一点”,往往是心灵上的契合,令人难以割舍。
一个地方,也像一个人,半旧亦很吸引人,半新不旧,有新有旧。新,是发展;旧,是底蕴。有发展的新,也有传承的旧,这样的地方,有自己独特的韵味。(摘自《广州日报》 郭华悦/文)
七八分饱
画家作画,方法多多,其妙之一,就在留白。这留白,不是偷懒,不是吝啬笔墨,而是有意为之,意在将剩余笔墨礼让给观者,让观者也参与到画作中来,与画家做一互动,将自己的理解和感知在意念中注入那留白之处。我想,很多观者之所以在画作前流连忘返,既是对画家的妙笔赞叹,也是陶醉于自己的“二度创作”中。
除了留白,我发现,还有一些画作,仿佛是未完成的作品,就像差了那么几笔,欠了一些笔墨,少了一些层次。仔细体味,忽然意识到,画作的妙处,就在这“未完成”之处。
我们常常用“呼之欲出”来形容画作的生动传神,而如何才能达到这样的境界呢?以我的理解,就在那画作将要完成而未完成的一刻,画家恰到好处地止笔,留下一个悬念,也像留白那样,将点睛之笔留给观者,让观者在欣赏之时,按照自己的理解和感知去添加,去完善。这样,观者就不仅仅是个旁观者。艺术的妙处正在于此,就像看话剧演出时,观众既在观看,看到精彩处,还会与台上的演员们进行互动,而好的演员与导演也很会调动观众的参与意识。
细想,这种留白,这种“未完成”,还表现在很多方面。教师讲课忌讳满堂灌,因为满堂灌会使学生头昏脑涨、被动应付;而有经验的教师会适度地减量,适度地停下来,留给学生思考的时间,然后辅以启发,调动学生的参与意识,让学生变被动接受为主动学习。
还有我们常说的饮食妙在七八分饱,也是这个道理。饮食不加节制,胡吃海喝,会引发很多疾病。健康专家常叮嘱人们要管住嘴,而七八分饱这个量化的标准,既有益于我们的身体健康,对我们生活、工作都不无启迪之处。我想,那些聪明的画家、音樂家和教师,也一定从中得到了启示。(摘自《今晚报》 伍柳/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