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刚过，喧闹的村庄安静下来。
村西瑞星家东屋里已经聚了老老小小一屋子人，烟雾弥漫了屋子。八仙桌的主位上，坐着村支书合村会计，旁边是妇女主任。瑞星和老伴儿坐在床沿上，他们的独生儿子和新进门的儿媳妇杵在门口，那新媳妇低着头包着瓜子儿，新郎倌儿没精打采的倚着门框。
村支书嗖嗖嗓子说：”树大了迁，儿大了搬。分家也不是啥丢人的事情吗？大家心平气和地念叨念叨咋个分法，都甭掖着藏着的，咱们村委会做个见证。瑞星叔你先说说，咋想的。“
瑞星看看儿子，又看看老伴，然后缓缓地说：”我和娃娘合计啦，现在身子骨还行，暂时不用他们养着，房子呢？城里的楼房是他们的新房，就归他们，家里的老房子我和老伴用，买楼房借的贷款呢，我们人老了，挣钱也困难，但是能帮他们多少就帮他们多少吧。“瑞星闭上了嘴。村支书看着倚门而立的儿子问：”娃，你也说说吧。“那后生看看自己的新媳妇，挠着脑袋，吭吭哧哧地嘟哝着什么，没人听得清。村支书笑笑说 ：”娃，你也别不好意思的，有啥说啥吗？痛快说。“这时，瑞星的儿子索性闭了嘴，一声不吭了。
村支书一看这阵势，便开口说：”这样啊，我把老人的意思梳理清楚，哪里有问题，咱们在商议。第一条、父母双亲在身体健康的情况下，生活费医药费自理。如果出现重大疾病，儿子家需要依法协助治疗和赡养。瑞星叔您的意思是这样吗？“瑞星点点头。”你们有没有意见？“队长看着这对小夫妻。这时，新媳妇开口了：”我有意见，法律规定那个，赡养老人是子女的义务，我是儿媳，不在划定的范围内。所以，应该把儿子家，改成儿子。“真是语出惊人！队长惊得把喝出的茶吐了一地。他的脸有些涨红了，他长出了一口气盯着瑞星的儿子问：“你啥想法？”瑞星儿子偷眼看看爹娘，悠悠地说：“按她说的改吧。”瑞星娘干笑着说：“改吧，改吧，又不是不管，别难为他啦。”队长又长出了一口气，对会计说：“写吧。”
“第二条，关于房产使用。城里的楼房归儿子使用，村里的老房归老人使用。”队长的话还没讲完，新媳妇就开口了：“刚才我听到的原话，可不是这样。原话是城里的楼房是我们的新房归我们，也就是说这个楼房是我们的共有财产，不是使用的意思。您作为证人又是村干部得维持公正不是？”瑞星喊道：“你怎么跟村支书说话呢？没大没小的。”村支书笑了笑问瑞星：“瑞星叔，您的真实意思是哪一个？这是关键。丫头说我不公正也是从这里来的。”瑞星老伴叹口气说：“还不是一回事儿？房子早晚都是他们的，跟自己孩子还叫计较什么呢？”“就是，就是，好在妈还是明白人。刚才也是我心急，说话不好听啦，您是党员干部，又是我长辈，我给您赔不是啦。”那新媳妇，转怒为喜地说。
队长忽然俯下身捂着肚子哼哼说：“哎哟，哎呦，我这茶喝多了，肚子不好受。”他看了一眼会计说：“你扶我去厕所吧。”会计放下笔。把书记得胳膊放到肩上，步履蹒跚地走出了瑞星家的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