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银发的感情生活
女儿马甘甜(二)
金发去了丁家,丁家住在村子的南头,和马银发不在一条街,离得远。都是锅碗瓢勺的一家人,平时各过各的日子,如果弟兄们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并不常见面。马银发看今天金发一大早走来,一定有什么事,问道:“有事吗?”
金发说:“听说甘甜回家,带回了男朋友,有这回事吗?”
“有。”马银发说。
“是不是和咱们家甘甜挺般配的?”
马银发点点头。
“听甘甜说,你要向人家要十多万元的彩礼,拿不出彩礼,就要把人家赶出家门,有没有这回事?”
马银发猜不透金发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犹豫了一会,还是说:“有。”
“你怎么能这样?”金发说,“两个年轻人你情我愿,听甘甜说,那是一个挺不错的小伙子。他们上高中时就在一起了,已经八年了!你不考虑孩子的感受,一开口就向人要十多万元的彩礼——都是平头百姓,谁家能有那么多的积蓄?你家里有吗?你这不是明摆着给两个孩子出难题吗?咱闺女嫁的是人,不是钱!”
归根结底,马一发的结,还是挽在儿子马雨露那里。自从从济南回来,时时都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按着他的头,让他直不起腰来;还有一股气老憋在心里,感觉那里不对劲,总想把什么东西狠狠地撕烂扯碎,可又没有什么可撕,可扯,如果非要撕非要扯的话,只能在空中乱抓挠!一个人走夜路,走着走着忽然从空中飞来一块砖头,一下子把他砸成了重伤,花钱进医院,养好了伤,他要报复——却找不到要报复的对象!我们的马银发在女儿没有带男朋友回家以前似乎就是这样的心情;在女儿带男朋友回家以后,他好像一下子找到了报复的对象——听了金发“都是平民百姓,谁家能有那么多积蓄?你家里有吗?”的话,好像给他混乱的思绪里注入了清醒剂,一下子清醒过来了。不过还是说:
“我也是被逼无奈——在山东曹县,那一家人的架势,你难道看不出?我要是拿不出十万二十万的彩礼,他们能善罢甘休?他们能让他们的姑娘嫁到马家来?”
“那你就挖一只眼,补一只眼;给这家要,再送给那家?问题是两个孩子都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都长大成人了。你老了,能帮点就帮点,不能帮就让他们自己来。别说你,谁也不能帮孩子一辈子,他们总是要独立的。”
马银发说:“话虽是这样说,对他们总是不放心。”
春节过后,甘甜从原来的工作地点打来电话,说她把原来的工作辞了,要和安新一起去上海。这时的马银发并没有提出彩礼的话,而是提出了新的要求:“我的意思眼前不能去!等领了证,结了婚,那时去就名正言顺了。”
甘甜笑了,说:“爸,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去那里是那里的工作适合我。不是和安新同居。”
“原来这样。”
甘甜听出了爸爸话里的意思,喜出望外地说:“爸,您同意我们结婚了!”
马银发故意说:“不同意又能怎样?非让你把我气死!”
“那,彩礼呢?”
马银发狠狠地说:“要,一分也不能少!”
“彩礼您要也好,不要也好,等我们以后有钱了,都要孝敬您,疼您,给您养老送终。”甘甜说。
马银发假装生气:“你少给我贫嘴!我能吃能喝,能打能挑,不要你孝敬。把你自己的事情管好就行了。”
甘甜觉得爸爸此时心情好,就转移了话题,试探着问:“爸,我有话跟您说。”
“你说。”
“您保证不要生气!”
马银发不知道女儿要说什么,就顺着女儿的话:“我不生气,你说。”
“那我说了。我和我妈联系了!”
听了女儿的话,马银发鼻子有些酸。说好不生气,还是生气了:“和她联系干啥?”停了一会,马银发稳定了情绪,说,“儿大不由爷,还是随你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