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夫畏果,菩萨畏因
假如凡夫亦能如圣者一样,现量了知三有(三界)的一切生死诸苦,则于了知之剎那,其身心因无法承受而崩溃、吓死。
月称菩萨言:「如诸佛照见,诸业之果报,若凡夫亦知,剎那即昏厥。」 凡夫若能现量亲见轮回中的残酷事实,怎能堪忍受呢?
初生牛犊不怕虎,凡夫不畏轮回苦,是因为他们被无明愚痴所遮障,无法自知处境的险恶。假如凡夫像圣者们一样,能现见三界生死轮转的诸般痛苦,在现见的同时,他们的身心如同瓦器无法承受重压一般,立即崩溃。凡夫的身心非常脆弱,他们没有圣者那样坚强的无我智慧与大悲心,敢于面对和承受极端残酷的事实。
基地组织发布杀害人质的现场视频,曾经吓死数十人。墨西哥毒枭残害警察父子的视频,也吓死或吓病了很多人。而这些暴力视频远不如凌迟可怕,凌迟又远不如地狱可怕!阿罗汉证道后能现量观察地狱场景,却往往被吓得汗毛流血。
在一些经典中,也记载了类似的实例,如世尊在世时,阿难尊者的两个外甥由于现见了堕地狱的可怕果报,一想起来就吓得不敢吃饭,吃完饭一想起就要呕吐;花色比丘由于记起自己前世所受的地狱痛苦,经常恐惧得全身流血,将灰色僧衣都染成了花色。可见地狱之苦,远远超过人类的想象力和承受力!
可是凡夫无法如实了知轮回的剧苦,他们虽然处身于三界火宅之中,却麻木地坦然而住,而且还要贪执于此,造业不休,实可怜悯。
佛在《涅盘经》中说:「不见后世,无恶不造。」轮回中的愚痴有情,以他们的麻木无知,来推想轮回中无有怖畏,所以纵情恣意,肆无忌惮。一旦果报成熟,则悔之晚矣。
智者们畏惧善趣,也如同畏惧地狱一般,他们于三有世间,也生起畏怖。三有世间如同火宅苦海一般,地狱恶趣固然充满着痛苦的猛火,而人天善趣中也为烦恼毒火所烧,衰老死亡瀑流所冲袭。
《念住经》中说:
地狱有情受狱火,饿鬼感受饥饿苦,
傍生感受互食苦,人间感受短命苦,
非天感受争斗苦,天境感受放逸苦。
轮回犹如针之尖,何时亦无有安乐。
菩萨畏因,凡夫畏果。圣者畏因如同恶果一样,善趣中安逸享受实际上是后世恶趣之因,因而他们对增上生的人天善趣,也会如同恶趣地狱一样怖畏,对整个三有世间,圣者们很难做到不生怖畏厌离。
「难得不生畏」一句,还可理解为:除了登地以上菩萨圣者们,其余智者难以做到对三有不生怖畏。登地菩萨已证得了有寂平等的大智慧,为救渡众生,他们对地狱也会如同鹅王趋莲池一般,不但毫无畏惧,反而会充满喜乐,如寂天菩萨云:「如是修自心,则乐灭他苦,地狱亦乐往,如鹅趣莲池。」
但是,无有证得平等智慧的智者如阿罗汉,他们尚有对轮回痛苦的执着,因而难以做到不生畏惧。故执增上生有安乐者,应当依圣者们的教言,思维生死过患断除爱执。
此处有疑:若因增上生亦如同地狱一样是怖畏处,而应断除爱执,那是否应断除积集增上生处的善业呢?大疏中对此分析过,此处所破除的是对善趣的非理贪执,为求增上生由爱而积业的非法行业,并非破除为希求解脱而积集人天有暇身的一切善业因。
譬如说,以前有一名叫吉巴的暴君,经常用许多残暴刑罚处治犯人,当犯人在囚牢里折磨到一定程度后,便放出来,此时囚犯也不会认为自己已得解脱,因为随后就会有刽子手砍杀他们,从痛苦牢狱里出来,其实仍踏在死亡之路上。同样,有情纵然能从三恶趣牢笼解脱,对增上生的人天善趣也不应贪执,因为增上生仍是无常众苦逼迫之道,与恶趣牢狱一样充满恐怖。能明理者,理应对此生大厌离,进而追求解脱,信愿念佛,求生极乐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