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初夏。柏子山特区在翻修国道主干道。特区服务区附近龙义身穿筑路服，头戴安全帽在指挥施工……
破路机像大公鸡叨虫似的一会儿低头，一会儿昂首。路面击出火花，伴随巨大声响，成块的油路石碴呈现出来，四周弥漫灰白的尘雾……
王新明在台商柏典、龙根、秦平、刘喜贵陪同下，视察修路施工现场。
王新明兴致勃勃道：“特区国道主干道竣工后，市政府还要投资修国道辅道，以便于商客入住生产、生活、游乐。”
柏典点头附和：“要想富，先修路。市委市政府大亮手笔修路，抓住了经济发展的龙头。”他扫视龙根、秦平、刘喜贵，“征用农民土地，政府补偿需要付出大的成本。在台湾可是寸土寸金。”
秦平不以为然：“这是大陆，集中力量办大事，是社会主义制度优势。政府一声命下，老百姓会自然服从大局。”
柏典小心翼翼问：“这次修路每亩给村民补偿多少？”
王新明看看龙根、秦平，没有回答。
特区管委责任秦平接话：“这是柏子山特区管委的事，您柏总的任务是保质保量修好路。”
柏典脸一红，窘迫道：“那是，那是。”
市委办公室主任龙根补充：“请柏总放心，修路工程款是省交通厅拨的，按合同约定，市委政府到时一个子也不少您。”
柏典点头微笑无语。
王新明略有所思：“柏总的提醒不无道理。政府财政有限，在征收土地补偿方面肯定会损害农民的利益，少不了和群众发生矛盾。”
龙根接话：“要发展，树形象，还要让群众百分之百满意确实难，但难也要做。请王书记放心，我和秦平一班人千方百计落实好市委市政府的决策部署。”
秦平、刘喜贵点头，王书记沉默，柏典吃惊地望着龙根。龙根看大家沉默，反映不一，便放慢脚步左顾右盼……柏典也放慢脚步陪同龙根。
龙根发现临时搭建的厕所，匆匆进去小解……柏典急忙跟进……
柏典在龙根后面站着，手攥两张存折，贴近龙根耳朵：“您和王书记不少为柏子山服务区费心，这次又推荐我们承揽修国道项目，送点小费，请笑纳。”
龙根撒着尿，摇头：“不行！王书记清正廉洁，不能坏他的门头！”
柏典在后巧言劝说：“哎呀，我的龙大主任，经济建设就是向钱看。你原来给宋书记服务的好吧，出门有轿车，吃饭四个盘，甚至他的工资、服装购买都由您代劳。可是等宋书记不干了，他囊中空空，现在住到医院却无钱治，你还想让王书记像宋名吗？您算好主任吗？”
龙根放空‘腰水’，打个寒战，暗想：“是呀，宋书记革命战争时期，为华西的解放出生入死。解放后，又为华西的建设兢兢业业，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修路架桥、招商建厂、惠商富民。可以说，没有宋书记就没有华西市的平安崛起，而他自己却是两袖清风。现在，王书记又信任我，我还让他像宋书记两袖清风？”他想罢，伸脖子看看周围，小声问，“多少？”
柏典塞到他屁股后裤兜里：“两个折，一个50万，一个40万是你的。”
龙根摸摸又按按裤兜后，说：“宋书记招商辛苦又有病，这50万，宋、王各一半，我代收。不过，这40万我不能要！”
柏典头摇着像拨浪鼓：“这不行！柏子山服务区的竞标和建设，多亏您父子俩呀。”
龙根扣好腰带：“要这样，这40万，你给龙义支持他创业吧。”
柏典点头哈腰：“好，好。龙主任真是精明人！”
柏典回忆画面淡出。
宋名面色黑桑：“龙根替我们收了你的款，他自己没有要？”
柏典显得沮丧：“当时没有要，后来我把款转给了他儿子龙义。”
宋名愠怒：“贤侄，我不是批评你，你这样做是违背王书记和我的意愿而变相行贿呀。”
柏典不服，撇嘴讥笑：“王书记和您难道不知道龙根的小动作？我认为你们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请问，不是您两个宠他，给他分管柏子山特区工作权利，他有猫腻的机会吗？只不过你们是睁只眼闭只眼，看见只装没看见罢了。”
王新明痛苦地闭上眼睛，喃喃道：“是的，我们有责任！”
杨弘揉揉腰部：“王书记，您接过龙根转给的资金吗？”
王新明果断道：“没有！你可问他！”
杨弘对宋名：“宋书记您呢？”
宋名尴尬窘迫：“我是漂不白了！原来我得心脏病时，龙根给我安排住院，付了药费。又打通几个关节，把得九……”宋名脑海浮现往事——
宋名家室内。宋得九正给父亲宋名倒水吃药。龙根满面春风走进来：“老领导，我把得九的事安排好了，他可能马上回咱华西市任平安局局长。”
宋名目瞪口呆：“现在托人办事不像从前，你空手求人吗？”
龙根眉色飞舞：“我提件茅台酒，打你的旗号，说得九是你的儿子，上级领导还给您面子。”
宋名面显窘色：“人们咋评价我呢？”
龙根显得坦然：“你已经不在位了，还计较别人说什么？要我评价呢，你在位时，只顾工作，不知存厚，清正廉洁。但有些人不了解您，说你可能发了，用不着帮。说您没钱，连医生都不信。说起钱，俗气；可没钱，万万不能。现在有些人为啥不帮你？认为你过去在位时，应该为他们服务，现在既然退了，更不值得让他们顾念了。归根到底，你没有权了。常言道：人走茶凉。有权不使，过期作废。”
龙根一番话呛得宋名两眼飞金，老泪盈盈。他把宋得九叫到跟前：“得九，还是你龙叔尊重我，你记住龙叔的恩！”
宋得九不冷不热道：“谢谢龙主任。”
“不必客气。”龙根说着走进卫生间，他示意宋得九随之……
宋得九随龙根进卫生间，关门。
龙根递给宋得九40万元的存折：“把你的事安排好了，这是花剩下的钱，你收着。别给老爷子说。”
龙根从卫生间出来，辞别宋名父子匆匆而去……
宋得九攥着存折迟疑走出卫生间，宋名生疑：“你俩神神秘秘地背着我做什么？”
宋得九抖抖存折：“龙根给我这些小钱，还不让给你说，好像是他的大恩大德如泰山。这钱本该都是你的，拿到手，脸不红，心不跳。老爷子，你想想，你在位时，搞开放，树形象；促发展，保稳定。农民贫困，商人暴富，官员敛财。按我说，你在位时，别人拿一千，你可拿八千，剩下一千才是社会的。”
宋名面色一沉：“你这是封建霸王论调。权力是党和人民的，财产也是国家和人民的。钱给你龙叔送去！”
宋得九冷笑道：“给他送去？这钱是他的吗？这是他借你的权威捞的。”
宋名被噎得无语：“你……”
宋名回忆画面淡出叹口气：“如果龙根为了我和王书记犯错误，请纪委处理我吧。”
王新明面色黑桑，杨弘皱眉不语……
陈得索淡定道：“柏总和老书记仅仅抓住了龙根的狐狸尾巴，但还没有把他拽出洞。刘喜贵离奇出车祸死亡，省交通厅给柏子山特区管委拨转的950万修路占地补偿款下落不明。我怀疑与他有关。”
宋名惊愕，喃喃道：“龙根摊上大事，不是神不知鬼不觉，他踏雪也有痕！”
突然，龙根走进。王新明、陈得索、李周、柏典惊诧；宋名、杨弘故作镇定，装作无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