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习惯性地拉开宿舍的窗帘,透过玻璃看到远山的顶端被白色的雾霭笼罩,再将视线上移,发现与山巅紧挨着的天空,也已不是昨天湛蓝的样子,而是灰白一片,几乎是和山体相连,低头看看水泥地上,清水淹没了曾经的灰白色。我本能的反应是下雨了,是一场悄然无息的秋雨。
因为今天要开学上班了,早上的时间必须争分夺秒,故而也没空多去关注户外的状况。当我穿着玫红色的雪纺衫、拿着雪白的透明伞准备来一个雨中“罗曼蒂克”的当儿,透过窗户忽然看到对面山巅的雾气开始弥散,天、山浑然一体,看不到分界线了。我才猛然反应过来,这个季节该到了二十四节气中的白露了,转眼一想,不对呀,白露怎么下雨了?
曾记得那会在农村的时候,长辈说过,白露若下雨,之后的每个节气都会异常。我心中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今冬的天气不会太好。忽然,我的视线落在了手中的白伞上,自问:莫非今天我潜意识地要与外面的白色融为一体?宿舍里雨伞有好几把,为何偏偏选了一把雪白的伞?于是,我不由得想起了那句初中学过的:“蒹葭苍苍,白露为霜”诗句来。这就意味着从今天开始,这芦苇等草本植物的叶子上就会有一层像霜一样的露珠。再往下拓展,早晚温差会加大,天气也要渐凉了。怪不得这几日清晨在操场的边缘总可见李树的叶子飘落,当时只是想着学校坐落在原来的河滩上,自然风会大,落叶多点正常,的确没想到孟秋即将过去,仲秋就要来临。
白露之后,喜欢喝白露茶的人儿自然就提早着手觅得心爱之物了。白露茶它不像春茶那样青嫩,不经浸泡,又不像夏茶那般苦涩,多了几分甘醇绵长和柔和的清香。作为一个喜爱文字之人,茶则是伴侣,慢品香茗,听风赏雨,看云卷云舒、花开花落、太阳东升西落……那样的闲适、风雅,不是沾染风花雪月的因子,而是淡然安静的外化。
捧上一盏香茗,安静地极目远眺,那些在秋雨中显现出来的各色树和叶子,是那么的清新绚丽,成了仲秋一道独有的风景线。远处的雾霭、中景里的楼宇、近处的群树,构成了一幅和谐相融、层次清晰的自然图画,无需在画室绞尽脑汁、煞费心机就点染。也照应了那句话:自然的是最美的。看着手中的茶杯里熏熏的白气,似乎这就是白露的象征。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说:“八月节……阴气渐重,露凝而白也。”据说,到了白露,须懂得养生知识。我也是到了不惑的年龄了,自然也需要调理身体,学得一些养生常识,来调理自己受损的身体。有友建议我选取五宝汤来滋阴益气,即枸杞、生地、黄芪、何首乌、大枣。看着这个方子,我心里异常兴奋,身边这些东西很好组合的,如果在办公室里插上一个养生杯,早上煮上这些东西,足可饮用一天,这样工作、养生两不误。这还真得感谢白露这个节气,让我懂得善待自己、成就健康。
秋收冬藏,已经成了人们耳熟能详的经验之谈了。“白菜萝卜追和浇,冬瓜南瓜摘家来。”白露过后,让老农们高兴起来,也开始忙活起来了。不管是南方还是北方,农民开始准备收获希望。对于我们消费者来说,秋梨是最好的水果,在秋燥的季节,将梨洗净去核掏空,装入川贝、或者沙参之类的东西,蒸熟蒸透,把梨和汤全部吃掉,可以宣肺、润肺。或者红酒煮梨,红了酒杯润了肺。记得我原来在农村老家的时候,到这个时候,就开始选择性地拔红白萝卜了,到集市上卖掉,遇到下雨天,再给坡地里的萝卜溜一小撮尿素,保证萝卜养分充足些,长得更壮实,以便卖个好价钱。也就意味着,白露以后我家就在地里忙活着收获这个环节了。
生活在北方山城的我,有些孤陋寡闻,但是度娘却不是这样。今天趁着白露这个节气,也拓宽下自己的知识面。竟然发现各省各地的白露习俗相差甚远,老南京人喜欢喝“白露茶”;《水经注》记载:“郴县有渌水,出县东侯公山西北,流而南屈注于耒,渭之程水溪,郡置酒馆酝于山下,名曰‘程酒’,献同也。”是说郴州一代的人喜欢喝米酒,福州要吃龙眼,太湖祭“奠大禹”,温州采“十样白”,苏州食鳗鱼……民间还流传着“秋吃早粥,调理脾胃;搓耳泡脚,补养肾气”这样一句话,让我着实受益不浅。
随着时辰的更替,现在看看窗外的操场,零零星星的水潭显示秋雨已停。我不由地叹息:这白露天气终于该休息了,要不这以后下雨的日子会更多了,这个冬天莫非是个冷冬了。虽说我也能理解,今夏是不怎么热,说是厄尔尼诺现象,那么今冬注定不会暖和。不知道是不是早有知觉,前几天我就去看羊绒大衣了。看来白露不是今天才来的,老早就在我的心里了。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我国古代将白露分为三候:“一候鸿雁来;二候玄鸟归;三候群鸟养羞。”说此节气正是鸿雁与燕子等候鸟南飞避寒,百鸟开始贮存干果粮食以备过冬,那么在现在的北方还是可以看到燕子的。昨天我在校园的喷泉广场,就见到成群结队的燕子展翅翱翔,当时我就问同事:“燕子这么多,莫非是要下雨了?”他说:“燕子低飞是要下雨,高飞不是。”我顿时豁然:原来是燕子要走了,要去南方了。再经细察,操场上确实也不见了鸟雀的身影,估计是采集储备“冬粮”去了。
我正站在办公室窗前发呆的时候,闺蜜打来电话,说是今天白露呢,该加衣了,恐怕我走得匆忙未带厚衣服,她下班后顺道给我送衣服。闻听罢,甚是感动,这个白露看来不是清冷的,也是温暖的。
老天像是故意和我捉迷藏似的,又淅淅沥沥下起雨来了。窗户玻璃上开始缀上了一些晶莹剔透的珠子。我在想,莫非是秋露来送清静?不管答案是什么,我还是起身把手臂伸向窗外,让白露的雨滴落入手心、滑入心田,荡涤浮尘郁闷,留下冰清玉洁。或许是这雨滴激发了我的神经,便顺手拿起挂架上的透明白伞,一溜烟跑下了楼梯,与这秋雨亲昵缠绵,倾诉婉约心事,倏尔旋转,倏尔甩发,倏尔伸臂,我就这样在这绵绵细雨中纵情舞动飘逸着,给这冷清的白露增添了几分活力。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白露这天我没见到伊人,也没见到他是否在水中央。现在我却看到了操场周边那绿色、红紫色的树叶间多了几片秋意。仲秋已到,那就披上外套,沐雨薰风拂清尘。在这清幽的意境里,诗情画意蔓延在举手投足间,“树叶染秋意,白露是佳日。远山暮霭在,独行添魅力。”
一场秋雨一场凉,一场白露一场霜,秋风阵阵袭花草,山林五色叶草黄。在这个有些凉意的秋日里,心可不能凉了。随手拿起毛笔,沾上凝露,笔尖泡软,饱蘸墨香,在素绢上驰骋,将心翼放飞。或是行云流水,或是飘若浮云,或是矫若惊龙……风格迥异,却只有一种美妙感觉:开心、愉悦。
白露这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和往常没有一丝一缕的差异。因为我的心里暖和,因而未曾感到它那么沉重的意味。咀嚼了“天凉好个秋”的意味后,感觉这白露就只是一棵大树上的一片叶子。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不羡春光,不悲秋凉,用心绘制一幅多彩的秋景图,期盼“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隆重登场,让这个秋不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