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忙着给顾客护肤的时候,小弟推门进来了,后面跟着我企鹅一样蹒跚而行的妈妈。弟弟带老妈去镶牙了,老妈路过去楼上找那个阿姨理发,只有她理的头发老太太才满意。等我忙完的时候老妈才慢慢悠悠的晃回来,神秘兮兮的告诉我,楼上阿姨告诉她,火车站附近出交通事故了,场面特别的惨烈,那个尸体根本分不出是男是女,因为被碾压的次数太多了。
老妈讲这件事情的时候,标准的八卦脸,没有那种听了这种事情的恐惧感之类的,倒是像知道了个什么秘密一样。一点不奇怪,老妈每次来理发,总会和那个阿姨八卦很久,她们俩也算同病相怜吧,另一半都因病去世了。也许因为这样,她们才有共同话题的吧。我突然明白,也许老妈根本就不是看上了那个阿姨理的发,她需要人聊天,而且要有共同话题呢。
老妈走路真的像企鹅。一个是因为老妈太胖,再者,老妈经常会腿疼,所以走起路来更显得摇摇摆摆了。我让老妈躺在美容床上,想让老妈放松一下。老妈要喝水,我就去一楼打开饮水机,因为我只和冷水,只有姨妈期才会喝热水。老妈说这个怪她,小时候让我吃药,不但每次都把药偷偷吐了,还落下了不爱喝热水的毛病。我是真的不记得了,但是不爱吃药是印象深刻的,当然也从来没有怪过她。等我端着热水上楼的时候,却看见我的妈妈已经睡着了,并且发出了很大鼾声。我就那么站在门外,远远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老妈,突然就红了眼眶,鼻子酸痛得厉害,眼泪就像不听话的孩子,噼里啪啦的流进了我的脖子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小弟打来的,问老妈怎么还没有回去。弟弟把老妈送过来就回家了,让老妈自己坐公车回去。
铃声吵醒了老妈,她睁着惺忪的睡眼,问自己怎么睡着了。我胡乱的擦了一把眼泪,转身下楼说给她忘记加糖了。是的,这个老太太爱吃甜食爱吃肉,我们都劝她,这样对身体不好,可是她却说心情愉悦身体才会好。这个老太太就像个小孩子,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理由。但是有时候真的很可爱。
我收拾好情绪在上楼的时候,老太太已经起身要下来了,说还得回家看孙女,一边说一边从她背着的包包里摸索着什么。
“找什么呢,瞧你越来越不利索了。真的是个小老太太了。”
给你点钱花,我这里还有一块巧克力,别人给的刚好是你喜欢的牌子,就没吃。”我的眼睛又红了,这个小老太太真是的,最近越来越啰嗦了。
“哎呀,巧克力留下,钱你就别找了,肯定忘记带过来了。”我假装戏谑的说。
“我的天,还真忘记了,明早你去吃早饭吧,我给你做你爱吃的。”老妈摸索了半天只掏出一块巧克力。弟弟说最近老妈腿疼的厉害,因为还有两套房子没有下来,老太太最近因为这事总是睡不好,脾气也差。
“好啦,弟弟来电话了,让你快回家。”
当公车开来的时候,老太太高兴的说“车来了,你快回去吧。”看着她摇摇晃晃企鹅一样上了车,车子越走越远,我突然就控制不住泪水,尽管已经黄昏了,但是我还是戴着墨镜,怕流泪的样子太扎眼。
老妈一天一天老了,就像那辆公车,越走越远,我能做点什么呢?就多多陪伴吧,努力追赶,希望能多陪她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