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与孩子说了一本书,名为《命若琴弦》,第一次了解到原来人生是依靠目的而前行的。这本小说中包含了两种人生,一是忙碌而充实的人生,二是茫然而悲凉的人生。在这两者之间不过是一有目的,二没有目的的差别,仅此而已。印象最深的,便是开头:“莽莽苍苍的群山之中走着两个瞎子,一老一小,一前一后,两顶发了黑的草帽起伏躜动,匆匆忙忙,像是随着一条不安静的河水在漂流。无所谓从哪儿来,也无所谓到哪儿去,每人带一把三弦琴,说书为生。”一个简洁的开头,却如此充满思考性和哲学性。在野羊坳,小瞎子重演了老瞎子过去的伤痛:一个受到命运不公人未必就能得到上天的同情,他们所谓的爱情也注定是一个悲剧——兰秀儿最后嫁给了别人。而老瞎子也经历了他师傅曾经经历过的痛苦时刻:苦苦坚持弹断一千根琴弦,取出治盲药方,为的就是看一眼这个他从没见过的世界,可是事实是残酷的,当老瞎子弹了一辈子,终于弹断一千根琴弦,拿到药方的时候,却发现里面是一张白纸。故事的最后老瞎子向小瞎子隐瞒了实情,他告诉小瞎子自己记错了,原来是要弹断一千二百根琴弦,自己余生已无法再弹断二百根琴弦,所以这一生已无法看到这个世界。而小瞎子,也将用余生,去弹断属于他的那一千二百根琴弦。在史铁生的笔下,人的命就如琴弦,只有这头和那头拉紧才能弹好,而弹好也就足够了。
当我读到老瞎子知道他追求了几十年的药方是一张白纸时,我深深理解了史铁生所要表达的人生。原来人生不需要太多,它需要的只是一个目的,还有你尽力的去追求这个目的的过程,这就足够了。只有当我拥有一个追寻不到结果的目的时,我的琴弦才能拉紧,否则将如老瞎子一般,断了心弦,断了前行的路。
在我心里,史铁生从来都不是一个残疾人。正如他在《我的丁一之旅》中表述的那样,“我”即是限制,“我”即是囚禁。所不同的是,有的人被身体的残疾囚禁,有的人被内心的欲望囚禁。人一切的痛苦,本质上都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现在,那个职业是生病,业余写作的史铁生已经不在。虽然没有了双腿,但他的精神却因此而走到了更远的地方,甚至成为地标,引领着旷野中无家可归的游魂们。
史铁生是一个不可以被拿来励志的人。他并非残疾,只是双腿不在而已。实际上,他比所有拥有双腿的人,都要更加健全,也更加崇高。
滴!铃声响起,我如梦初醒,又仿佛我仍在杂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