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的时候,一个孩子还在那里毫不厌烦的把晒在铁栏上的塑胶手套一个一个地拍到地上,我们冲他挥手说再见,他抬头一秒钟,说了声再见就又低下头忙他的事业,看样子,他似乎是有强迫症,有一种不把手套都整到地上誓不罢休的意味。然而,他和他周围的那群眼神无辜又有些涣散的孩子不是强迫症患者,而是来自星星的孩子——自闭症儿童。
这次是我第三次来陪伴他们,陪着他们一起没有形象地玩闹,陪着他们一起呆呆地看着窗户外面,陪着他们一起看熊大熊二和光头强的那些事儿。到现在,始终能清晰地记着第一次来时的兴奋与不安,以为他们就像那个名字一样,把自己封闭起来,不和任何人沟通交流。然而等到了那里,棕褐色的活动室门一打开,一副副咧着嘴笑,喊着姐姐的可爱模样让我想象不出“自闭”。我知道自己还不明白他们,需要一点点去了解。
他们是一群与众不同的孩子。他们可以冲着镜子自顾自的玩半天,舔镜子,偶尔撞镜子,还会在镜子前持续地傻笑;他们会安静的一个人或二个人趴在窗户前,手指抠着破了一个洞的纱窗,目光随意地落在外界,想着我们猜不到的事情或者直接空白大脑;他们把塑料椅子一个个摞好,再放倒,骑在上面,好像是再骑什么威武的坐骑;他们会拿着一个不知从哪儿整来的破鞋垫当口罩,脱下鞋子玩自己的脚趾;他们搭积木,努力地搭很高很高,这时会有爱做恶作剧的孩子,一掌排山倒海,于是又努力地搭。 (亲情日志 www.lingdz.com)
他们是一群与众不同的孩子,但一点也不比别的孩子差。凯哥这个十万个为什么会好好记下我告诉他的答案,在我疑惑另外一个问题时,他会不停地喊着姐姐姐姐然后正视着我的眼睛郑重的告诉我答案;乐乐喜爱分享她的蓝气球给志远,喜爱安静地搬个小椅子默默坐在我身旁,然后和我悄悄牵着手,即便哲涵总是大力地把她从我身边推搡开,她也不会生气,不会哭泣,我夸她真乖真棒,她便回我一个腼腆又快乐的笑;康康总是喜欢揪其他孩子的耳朵,但他能快速的说出我伸出的手指是几个,口齿清晰;思琦喜爱用右手去别右耳边的发丝,尽管那头发短到根本别不进去,而当她看见乐乐的头发有些乱,她就会帮她整理一下,她还跑过来特地解下我的鞋带然后再有模有样地系好。
我带着笑意看他们稚嫩的脸庞,看他们因为一点点小事就欢乐的脸。
我也曾不止一次的在嘈杂中沉淀思绪,这些孩子以后该怎么办。轻度的孩子能治好,有自己特殊的天赋并被发掘出来的也能在社会上生存,那其余的那些孩子呢,自理对他们来讲都是一件有难度的事情,长大后他们应何去何从呢?每思及此,不免感伤,好像身处一片白茫茫的地方,四周都太白了,看不见其他,那种迷茫,怅惘和一种仿佛再也出不去一般的焦急不安。
我一向不相信什么鬼神,然而始终愿意相信着这群孩子,是从星星上下来的宝贝。始终愿意相信着或许哪天他们在星星上的亲人会找到他们治好他们,留他们和正常人无异的快乐的生活在地球上。
来自星星的孩子,是独特的宝贝,我们理当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