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已至,不错的,秋日真的容易让人感伤,秋风吹来一丝凉意,吹落秋叶在半空打转,秋日的夜晚显得格外冷清。同往常一样等公交,站在路这边的我看到了站在路那边的她,倚靠在公交站牌侧柱,低着头划着手机。而我,在这头看这夜色朦胧,看这车水马龙。
出来上班两月有余,一月疫情被封在出租屋里,一月就是现在。上了公交车后,车上的人不多,但每个位置上都有人,我寻了个中间靠窗的位置站着。汽车发动,车上的人都安静地看着外面快速向后过去的风景,触景生情,情动于衷。两月以前,我还奔忙在各个地方的考试中,因为资金的原因,所以公交车是必要的出行工具,而呆头呆脑的自己,坐反公交是常态。
网上说,成年人的奔溃往往就在一瞬间。不错的,正如他们所说的,因为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所以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得那个爆发瞬间的难受。我可以大方的承认在人群中哭泣我会感到丢脸,但是内心情绪迸发的那一刻钟,什么都不重要了。
人们常说:听天由命,随波逐流,随心所欲,一切都由天注定。越生活越发现存在的那些话真的是致理真言。可是现代的人们只看到了语言的后面一半,却忽略了真理出现的前提。你的确可以听天由命,可两手空空的我们听天由命只有接受命运悲惨的结局,而大家们的听天由命,确实在做足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准备后把自己不可控的那百分之一交给天意。是的,我为出行规划好了路线,把昨天今天明天的行程都提前安排好,妥妥当当,毫无破绽。但是那些不可控的因素在一次次累积中让我一度陷入自我否定。
知道自己坐反公交的那一刻,我相信了师傅的话语。她说,没关系,现在坐回去赶得上车,你打车过去太浪费了。是的,我也觉得太浪费了,她的话给了我一粒定心丸,我还是坐着同一辆公交赶去车站。
车子可以走走停停,走走停停,时间却一去不返,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数字,再看着前面站台上的一群人,我心里不禁着急起来。快点,再快点。而我的意念对这个现实无能为力。终于在这一刻钟,被保护得很好的黑葡萄沁出了一颗颗大珍珠,顺着鼻翼两侧流进口罩下面。我以为没有人发现,却听到了在公交车的最前面传来声音:妹儿,没关系的,你不要哭啊,马上就要到了。
车上的人一脸茫然,然而我心里明了,这是对我说的。不是因为要错过班车而焦急地流泪,我没有那么脆弱,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自己开始变得脆弱。于是在哭泣中我拿起手机写下了下面这段话:
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多么不幸,但也没有觉得自己幸运过。我很容易满足,是因为我知道每一件顺心的事来得都不容易,我不是那种想要什么就能得到的人,甚至一件小小的事我都要花好多时间,浪费好多精力才能得到,更有甚者,无果。每次出行都不容易,所以总是早早做好了准备,结果人算不如天算,我真的真的累了,如果可以,我愿意成为他们眼中的恶人,也不愿意成为老实人眼巴巴的忍受欺负……………………(异变)
回过头来看,情绪处于极端化的时候,思考是狭窄的,思路是不清晰的,但是还是想要记录下那一刻钟最真实的想法。我能够把握自己的答题分数,却料想不到考场外就被蜜蜂蛰;我能计划好所有的出行时间表,却无法摸透司机想要载客的心理;我因为看不懂导航在一个地方打转,也因为看不懂导航而生气丢手机,所以我被迫换了个手机。
因为一路上备受煎熬,所以我退缩了,我害怕失败,害怕考试,害怕出门,所以我逃离了那个让我觉得糟糕至极的地方,来到了另一个让我更加失败的城市。我常常自我开导,每一次的失败与挫折都是有作用的,因为它们让我更加清楚的知道了自己有多么无能,所以我变得唯唯诺诺,低声嗳气的附和别人,对每个人都投以微笑,现实却又让我在否定→自愈→怀疑→重新开始的循环中,于是我的便签里面多了更多的感受:生活就是处处奔溃,场场自愈。
汽车到站的时候,我还在回想着上次哭泣的场景。感受颇多,感慨万千。
跨下后车门,我大步向前走去,是的,就算失败,也会走出豪迈的姿态。我敢在公交车上哭泣,我也可以在其他的地方活出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