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津大叔的老伙计雷特嘴肿了,两腮宽出来不少,看着它低头不语的样子,谁见了谁都替它难受。
雷特16岁了,相当于人多大呢?查人狗年龄对照表,相当于人78—80岁,如此说来,雷特已进入暮年。多年来,也有头疼脑热,但其嘴肿,还是头一次见到。对此,雷津大叔心里很是不安。早晨遛狗时,有人就撺掇雷津大叔,赶紧给它去看看,雷津大叔答应着,心里不无嘀咕,别不是老了不添好毛病吧。
来到兽医院,兽医围着雷特转了两圈,问道,多大了?雷津大叔说,16年了吧。兽医说,哎呦,有年头了,算是老龄狗了,相当于人七八十岁。雷津大叔问,什么病?兽医说,看不准,做个血全相吧!化验一下血再说。
300元化验费,结果出来了:蛋白低,血糖高。结论是营养不良性糖尿病。
治疗没好法,主要是调理,兽医给的建议是,多吃牛肉,多喝牛奶。
末了,雷津大叔又对兽医说,怎么?我喊它,它老是反应慢呢?兽医说,是吗,别是小脑萎缩吧。雷津大叔又说,有时憋气,看着那个难受啊!兽医说,噢,还有这毛病,心脏有问题可不好治,现在还没有给狗做支架、搭桥的呢。雷津大叔说,我就是说说。
回家的路上,雷津大叔摸着雷特落泪,说道,你七老八十,我也七八十,我还得老伺候你,前几天,天热了,刚花120元给你剪了毛,满以为你能愉快度夏,可是你又嘴肿、绵食,怎么这么不皮实呢?大前年秋天,你走丢了,老伴找你,一边走一边喊,喊一声一行泪,因找你,大半夜掉到下水沟里,差点折了腿,瘸了半年;你3岁那年,正值青春年少二十五六岁,找不到你了,以为你荷尔蒙激素分泌过剩,和人家私奔了,或是叫人家给扣下吃肉了呢,结果你半月后又回来了,可是已经瘦得皮包骨;你9岁上,眼见五十多了,心踏实了,也知道一心守家看门了,喝!又叫狗贩子给偷走了,我报案,调监控,下决心一定把你找到,我心里明白,你是名犬啊,谁舍得吃肉啊。咱是“迷你腊肠”呀!
回到家里,已是中午,老伴见雷津大叔给狗看病回来了,高兴地跑出来,又不无担心地说,怎么样啊?吃什么药啊?雷津大叔说,吃什么药啊,调养就行了,老年人的毛病,营养不够,血糖高。老伴说,糖尿病啊?!怎么会呢,怎么跟人一样?糖尿病发病率有这么高吗?都影响到狗了。
雷津大叔说,快别说了,道上我忘了给它买吃的了,人家兽医说了,以后就多吃牛肉和牛奶。老伴赶紧出门给去买来一箱“特仑苏” 和55元一斤的酱牛肉。
可是,当雷津大叔和老伴喂给雷特时,它一点兴趣也没有,只是两眼深情地看着雷津大叔及其老伴。老伴说,你路上一定和它说了什么,雷津大叔想了想,不置可否地说,没说什么呀?
最后,雷津大叔倒上一杯酒,举到雷特面前,说,雷雷,特特,咱俩都年纪大了,我爱唠叨,来,我陪着你吃!雷特这才叼起老伴早已送过来的牛肉,随后又饮了一口牛奶。但,也就仅此而已,以后,雷特再也没吃东西,一直趴在雷津大叔的门厅,坚持到生命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