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的祭奠

发布者:菱草 2021-11-12 22:00 原作者: 羡慕颜回来自: 羡慕颜回原创

初二路滑,初三“搁箩”,直到今天上午,才跪到老祖宗的坟前。

上到山来, 看似阳光依旧明媚,北风却呼呼劲吹,刺骨之寒骤增。四周山上已无人影,寂寥无比。我们的到来冲破了这一片宁静,犹如平静的湖水投入的一粒石子。看着荒草笼罩着的坟茔,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忧伤,仿佛包着伤口的纱,渗透出斑斑的血痕。

不知为什么,猛然间生起愧对老祖宗的心情,蚕食着着可卑自己。想起爸爸、爷爷、老爷们,经过了多少艰难苦恨,把家族的血脉传给了我。曾几何时,他们也是充满激情地把希望寄托后代,希望后代光宗耀祖,光大门楣,哪怕自己含辛茹苦,哪怕忍辱含垢。如同我对我儿子的希望,如出一辙,一脉相承。可现在的我,想起了祖宗的殷殷期望,自己的一无是处,跪在坟前,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沮丧。

当年,爸爸的话,爷爷的话,在耳边缕缕飘来,当时不觉什么,不以为然。而今如一根根的银针,根根刺痛着我的心。恍惚间觉得自己活得很卑微,每日苟苟且且,活在自己认为正确的人生观和自我构架的人生坐标里,胸无大志,不堪胜任,有点压力就声疼叫唤,有点不快便抑郁心中……徒有的一点点的良心,也在寒风中被剥落着剥落着…… wWw.lingdz.cOm

祖宗的勤劳善良,还有多少在自己身上流淌?爷爷当年收拾我的懒惰、爸爸当年教训我的心瓷至今依然记忆犹新。可我真的接受了教训改了么?做到了勤劳了么?对动物和东西慈爱了么?想想惭愧得无地自容。爸爸一生没上大学,但酷爱学习,因为家庭原因初中毕业后就回家务农,希望他的子孙都上大学……上地时、农闲时还看书……可我让他的这个希望也化为泡影……日头都从门前过,也难怪儿子总满足不了我的愿望,自己不成器,把自己没做成的事让儿子完成,强加于人,细细想来,真是一种不地道……

儿子跪在我身后,懵懂地磕头,亦如当年的我,机械与盲从。给他讲故事时才唤起他好奇的神情。记得爷爷给我讲他爷爷的故事,爸爸讲他爷爷的故事,儿时记忆如此好,今天我复制给儿子听,连同我爷爷和我爸爸的故事。一路走一路讲,或许过年的气氛,儿子庄重与严肃多了,不再自以为是了;或许也是老祖宗的冥冥感招,儿子格外听话,一路上真正成了我的帮手。忽然想起,这个祭祖仪式,真是“爱家教育基地”。先爱人,再爱家,再爱国,这难道不是和“修身齐家治国平太下”高度统一么?我真想把自己所知的家族史与家族魂都传于儿子,好让他早些觉悟,不要象他爸爸一样颓废至今……

今天祭祖,只我们一家。炮声单调而空旷,回音响越,在崇山峻岭间回旋。每一声都震响着这片土地,震

撼着心灵。今年的祭奠,因迟到,更增添了我的愧疚,犹如渐好的痛疤,又被戳破。我不想让我的痛,成为儿子未来的痛……

站在凤头山上,极目远眺,一阵寒风吹来,直打冷颤。在儿子的一声“爸”中,才舒缓过来,迈开了回家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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