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我的父亲
父亲走得很突然,我们兄弟四人刚为他过完生日不到一个月,他就突然离世了。在回家奔丧的路上,我的心潮起伏,泪水亦是情不自禁地往下流。当看到父亲瘦小的躯体僵直地躺在灵堂之时,我自然是嚎啕不已。我的老父亲就这样匆匆地走完他六十九个人生春秋之路,没有轰轰烈烈的惊人壮举,没有感人至深的业绩,普通的就如一枚随风飘落的黄叶,悄无声息。
自从母亲病逝之后,父亲就独自一人生活了十三年,这十三年间他为我的三个弟弟先后成了家,又帮他们立了业,一直殚精竭虑地思忖如何把这个债台高筑的家恢复元气。每次我回家时,老父总愿与我谈起治家的琐事,听到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我也偶尔伴上他几句嘴,然后父亲便哀哀怜怜地嗫嚅着。自觉过分时我也会说几句歉意的话,很快就会与父亲和好如初了,然后还是继续着碎碎糟糟的家常理短。父亲的嗜好是吸烟喝酒,这两样嗜好一直伴随到他去世。我平时总是劝他少吸烟喝酒,他也只是随便地应付之后,仍然快慰着他的不良习惯——吞烟吐雾,半壶老酒醉意朦胧。
父母亲在年轻时好争执拌嘴,有时也会大打大闹的。可最多的时候他们还是欢天喜地的有说有笑,早出晚归的劳动着,过着百姓之家的寻常日子。父亲是很要强的,八十年代初我们这的农村刚刚有电视时,我们小哥们都愿意看电视,黑灯瞎火总爱跑到别人家看到半夜,父亲看在眼里,想在心里,然后从不多的积蓄中再三定夺,一咬牙便为我们抱回我家第一台14英寸美乐牌黑白电视,这让我们小哥们在村子里别的孩子面前很是有面子。之后随着我们兄弟长大,父亲便惆怅了起来,因为四个儿子挨排要成家立业了,这一笔笔的结婚聘礼钱着实让父亲费尽周折,伤透脑筋。好在我是长子,高考落榜之后便独自一人外出创业,没让心中搁不下事的父亲操太多的心。这在后来的日子里也是他的骄傲,逢村里人便说我的好处,在我做了教师之后挣了工资,他更觉得引以为豪了,因为在农村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和一份有保障的工资实属很好的了。而在于我这只是再普通不过了,我也只能随声附和让他高兴,让他开心,让他保留着那一份属于他自己的自豪。
记得小时候,每每生病时父亲就会带我去医院,诊断完便是打针开药。之后父亲便会带我去那时的饭馆,一碗鸡蛋汤和几个香香的馒头便会叫我病去一半。父亲会坐在一旁看着我吃饱,然后把我吃剩下的连汤带水吃得干干净净。那时的日子都很艰难,吃上一顿白面馒头,喝一碗鸡蛋汤便是很奢侈的了。我永远不会忘记我的父母在那时是如何操持这个家的,日子虽然总是很拮据,可有了他们的辛勤劳作,有了他们的节衣缩食,我们兄弟四个没有上不起学的,没有吃不饱饭的时候。我感激父亲的劳顿,感激父亲为我们所操的心。即便是我们都长大了,一旦哪一个出门远行或在外地打工,他依旧会惦记着放心不下,打起电话来嘘寒问暖没完没了。而如今没了他的唠叨,却似乎少了许多东西一样,满心的伤感与失落。想到他已永远的离开了我们,留下的只有对他永恒的记忆了,便不免又潸然泪下,记忆中的父亲便又浮现在脑海之中。 (关于爱情的日志 www.lingdz.com)
还记得上高中时,我远在县城读书,父亲总掂心我吃不饱穿不暖。便让母亲为我做好棉裤,然后烙了一提包的发面饼送到我的学校。放学了,看到父亲瑟瑟地站在寒风中的校门口时,一股泪水涌到了眼眶。我紧走到父亲身旁在别的同学投来的异样目光中,接过提包急急走向宿舍,为了那点虚伪的自尊路上没和父亲说一句话,直到宿舍里才嗔怪父亲为啥来。父亲只是跺着冻僵的脚,“你妈怕你冷,怕你饿,我就送过来了。”父亲很平静地说着,当时我似乎也只有这么理解,其实这何尝不是父亲对我的挂记啊!这在我以后为人之父时才真正切身体会得到了。
父亲不是伟人,父亲也不伟岸,父亲普通的人生中却蕴含着农民的坚韧,农民的执着,还有农民的隐忍。因为当时村上也有很多事情并不合规,许多不合理的项目以及收费都很不规范,有些简直就是强加。可我的父亲没有直面冷对,而是采取了息事宁人,默默承受了一切。为了他的儿子们在村里有个好的口碑,都能顺利成个家,父亲只有忍气吞声。当我们长大了,懂事了,很多内情早已时过境迁了。我的老父为了我们,为了这个家,总是深思熟虑,做长远打算。
而今一?g泥土下埋葬着父亲的亡灵,瑟瑟的草叶随风摆动如同父亲单薄的身躯一样摇晃着。父亲体弱多病,每当我回去时都会给他钱的,这些钱他几乎都买了药,看到那些药瓶时,心中仍旧隐隐作痛。这是父亲为我们,为了这个家积劳成疾,晚年的病痛已将他折磨得奄奄一息,想象着父亲在病痛中服药时的痛苦神情,泪水早已滑落腮庞。在父亲衰老之时,做儿子的没能尽到全部的孝心也是很遗憾的。“子欲孝而亲不在”是件多么痛心的事啊,我会永远怀念着我的父亲,怀念着他曾经为我们所付出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