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渝夫·天津河东
编辑/桐言·辽宁沈阳
【桐言无忌】
二叔(继父)的病,一直是渝夫的痛。虽非亲生,胜似亲生,怎奈军务在身、鞭长莫及,揪心的疼,刺骨的念,却又无可奈何之!
对于邻家女孩和渝夫同志来说,对隔空传爱想必有着最深的体会。千里万里,飞旋着一封封情真意切的思念;千千万万的相思,盈握成⼀世琉璃的晶亮,⽤彼此的笔,镌刻住他们当年璀璨夺⽬的长光。思念是⼀⾸诗,让他们在普通的⽇⼦⾥读出平仄的韵律;思念是⼀阵⾬,让他们在枯燥的⽇⼦⾥朗润起来;思念是⼀⽚阳光,让渝夫一度阴郁的⽇⼦⾥灿烂起来。
(五八六)情爱真空
吃晚饭时,宣传股摄像员、老士官王守柱突然问我:“电话你接着没有?”“什么时候?”“昨天晚上。”“办公室?”“对。我让总机给你转到教导队了。”“男的女的?”“女的。那边的人好像很多……”一听这话,我就猜到这是芬打来的。她们女同胞似乎有这个习惯,就算给男友打电话,也要拽着一大帮同伴前往,等电话接通后,同伴们再嘻嘻哈哈地一轰而散,这也许是女人难以琢磨的具体表现吧。
当然,电话我没接到。对地方打来的电话,总机的小伙子一旦心情不好,或一生气,也许就给挂掉了。比如芬昨晚从俄罗斯打来的这个国际长途,可能就是这样被挂掉的。
记得芬在来信中说过,她很想给我打电话,却苦于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在办公室。可不是,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教导队执行特殊任务,压根不在办公室,又没机会告诉芬,难怪接不到她打来的电话。
一直以来,我不习惯在给芬的书信中谈论部队的事情。这么做,一是出于军人的保密意识,二是我还没到那种没话可写的地步。相思万种,情意千千,何苦向女友讲述单调而枯燥的军营生活?倾诉相思之情才是重中之重嘛。
实在地讲,我并不希望芬常给我来电话,一是国际长途话费太贵,二是怕惹麻烦,部队有部队的规矩,身为军人,我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但愿得到芬的理解与支持。(1999年9月12日写于漠河县西林吉镇)
(五八七)冬季心情
午饭过后,阴暗的天空飘起了朵朵雪花。虽然雪花不多,却昭示着漠河的冬天已经来临。天阴冷阴冷的,犹如我的心情,灰暗得好比天上的乌云,沉重得让人窒息。
大哥从合肥来电话,说二叔的尘肺病情加重了,什么农活也不能干;而年近花甲的母亲却要天天下地干活。二叔的病跟癌症差不了多少,肺吸尘,很严重的那种,喘得厉害,走路都很困难。大哥告诉我,治疗二叔的病,需要很多钱,而他目前囊中羞涩,侄儿上学,交了好几千,加上别人欠他的,他真是度日如年了。
我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到目前为止还没开工资,甚至不如大哥的处境。以前,我对钱总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将其视为身外之物,觉得没多大用处。如今,当我敬爱的二叔需要钱治病时,当我那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的继父需要钱治病时,我却无能为力。我知道,我必须想方设法为二叔的病做些什么,他为我们兄妹5个累成这样,我没有理由不尽心尽力,没有理由不全力以赴,或者说,我需要充分表达我的孝心。二叔的一生太苦,今年才45岁,正是人生的黄金年岁,不料却被尘肺这个病魔击倒。如果病情可以转移给其他人,我情愿替代二叔承担病痛的折磨。
冬天来了,我的心情也步入低谷。工作还得干,因为二叔和母亲并不希望他们器重的幺儿在部队碌碌无为。现在我能做的也必须做好的,就是努力干好本职工作,同时期盼早日能发工资。二叔的病需要钱,救命的钱啊!(1999年9月13日写于漠河县西林吉镇)
(五八八)社会怪圈
心情不好的时候,什么事也干不成。拿起笔,心里乱乱的。大脑虽不是空白,却一片混沌,如凌乱的蜘蛛网,纵横交错,乱七糟八。在这种状态下,自然什么也写不出来。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陌生得如同别人的世界。离开宣传股一个多月,我快忘记自己原本是这个集体的一员。
因为要搞士官集训,一、二线分队的士官纷至沓来,并各有一名干部带队。今年12月份,新的士官制度即将实施,搞一次培训确有必要,但就准备工作来看,这似乎只是一场闹剧而已——二线的士官不以为然,一线的士官则像是进城赶集。就他们这个状态,参加为期5天的集训,或许学不到什么东西,最多算是一场声势浩大的集体活动罢了。
一线连队那些熟识的排长们都作为带队干部到了团部,其中就包括我在五连工作时的铁哥们李俭省。好兄弟见面,自然要聊聊连队的事情,半认真半开玩笑,免不了发发牢骚、说说闲话。
谈及在部队的发展前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感触。对当下的一些不良风气,大家无不深恶痛绝,但又无可奈何,有时还不得不一边大声骂娘一边委曲求全。
这是社会的悲哀还是个人的不幸?抑或是个社会怪圈?(1999年9月14日写于漠河县西林吉镇)
(五八九)拱猪与做官
在教导队执行陪护看管任务这些日子,目睹和亲历最多的游戏就是拱猪。1997年8月初到漠河边防时,就听说这里拱猪拱得厉害,还有这样一种说法:会拱猪与会当官成正比;拱猪拱得好,官就做得大;拱猪拱得臭,仕途也美气不到哪里去。这种说法能不能站住脚,先且不用管它,暂且允许我分析一下隐含其中的道理。
拱猪这种扑克游戏,两人一伙,俗称“打对家”。这就需要两人具备良好的协作精神,也就是与搭档配合默契,能做到心有灵犀一点通就再好不过了。这在官场上叫做里应外合,对贪官而言则叫狼狈为奸。另外,在拱猪时,要有置人于死地的扎根,什么拱猪送变压器,玩的就是坑人的把戏。而这在官场上则被称为落井下石,或叫火上浇油,确实够阴险够狠毒。
要是拱猪时不讲配合,各自为战,各打各的,那就更热闹了。这种情况下,最高兴的自然是对方,左右开弓,逐个击破,最终弃猪得羊、获得胜利。(1999年9月16日写于漠河县西林吉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