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你,但这话不说也罢。
一个人是如何一点一点吃掉自己的想念呢?
我给你举个例子——A女士。
A女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有了一位很喜欢又搞不定的人——X先生。
我们都没有见过,大概就是都市传说里那种善搞暧昧的渣男,也许不是,也许是某个念念不忘却没有回响的前任。
听说感情世界里也有套路可用,可A女士就是生性浪漫,用不得套路。“开门见山,是爱情行乞;惯用套路,是爱情骗子”她说。
A女士有时候很想念那位X先生,多数是在夜晚,下了班回家,洗完澡,吹完头发,在脸上抹完精华和面霜,关上灯,抱着手机躺在被窝里。这一天很累,如果能找个人说一句“我爱你”或者“我想你”,大概会觉得生活比较容易,甚至有点幸福。
首先,她会找大学舍友B女士聊聊近况,随后打电话跟同事C聊聊公司八卦,时间充裕的话还会跟表姐聊了一会儿星座占卜,最后发了一条朋友圈,转载一篇热文,有时候是国际政治,英国脱欧、美国大选、闺密干政什么的,有时候是行业资讯,有时候是价值观热文《我很贵》《我朋友很贵》《我全家都很贵》什么的,她不发表任何观点,至多打上一个晚安。
打上了晚安也不代表就睡得着,跟全世界讲完晚安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还要琢磨琢磨自己的人生,可你知道,人生不该被琢磨,一琢磨就很苦,这时候她要么终于哭了出来,要么打开一部轻松好笑的美剧练练听力。
她吃掉了自己的想念。
用一种“我不关心你,我只关心这个世界”的姿态进行武装和吞噬,波澜不惊,暗流涌动。
波兰女诗人辛波斯卡曾经写过《最奇怪的三个词》(关于爱情的日志 www.lingdz.com)
当我说“未来”这个词,
第一音方出便已成为过去;
当我说“寂静”这个词,
我便打破了它;
当我说“无”这个词,
我在无中生有。
而这个世界上第四奇怪的词,应该就是想念了吧。
不被知道的想念才配叫想念,因为不被知道,这份想念显得如此高贵。不必有回应,不必有负担,不必担心它因为如此的高级而遭人耻笑,把它堆积在内心,随便膨胀。
堆积久了,假如有天鼓起勇气说出口,无论得到什么样的回应,都不会太开心——热烈了显得虚假,淡薄了显得无情。彼此陷入了尴尬的矫情,倒不如闭口不谈。
所以啊,我很想你,但这话不说也罢。
“世界上被浪费的东西本来就很多,水被浪费,纸被浪费,才华被浪费,浪费一下深情又有什么关系呢?”颜女士这样安慰A女士。
周所周知,颜女士是一位又好看又有钱、躺着也挣钱的网红,为什么她依然拼了命地努力工作,因为要用繁重的工作量对这样没有意义的思念进行缓冲,当人生里的沮丧的情感被煽动起来的时候,至少可以假装看向别处。而不是举着一杯酒,坐在海边的大露台,一边叹息,一边想着该不该把话都从心底掏出来。
谁的心里还没有一个X先生呢。
TA是不复重现的某些年岁的倒影,是你伸出右手却被自己的左手一把拉回来的可望不可及。
TA也可能只是一个朋友,是不会时时刻刻念起的人,但一念而起,就满怀感慨。
TA也可能是就在身边,你们讲过一万句玩笑话,却不曾交流过半点真心。
总之你每次打开通讯录浏览,手指扫过TA名字的时候,都会稍有停顿,又小心翼翼地绕了过去。
当代大龄少女都在遵循一种“我最酷,我不说”的意识原则,以此吓退自己的深情。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像打网球,不联系就像我打出一个球,你没接到,或者你打出一个球,我没接到,于是球随着这种惯性,飞出很远,我们都站在原地懵逼,运气好的话,将来有天它碰上一面墙又能弹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一段关系就是会走到那么一刻,谁都不愿意冲出去捡球。
故友也好,恋人也好,家人也好,有时甚至是萍水相逢又难以再见的人,很多时刻,想念已经挤到了喉头,你咽了咽,又把它吃下去了。
久而久之,想念跑不上喉头,它就在心脏的位置上上下下地浮动,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