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导语:人的命运是由自己决定的,你付出了什么,就会得到什么,或好或坏,都掌握在你的手中。
“君子不器”语出论语,孔老夫子对君子一直很感冒,估计是自己达不到,所以要不停的学习和宣讲。
人器不器的,往低了说不能成为一种工具,往高了说无非是努力做到“无用之用”。至于不拘泥于自己的格局,要勇于尝试突破,背后也无非是学习和眼界。中国人,对于成器这个事情,一直纠结的可以,爱恨交加。
匠气在过去我们多少有点鄙夷,因为大师们唯一需要甩掉的沉渣劣习,无非就是匠气。但物为之用,总要过了匠人的手,每个人拥有的总也不会都是大师力作,生活总是被各类匠人支撑着,也不管你喜不喜欢工匠。
现如今,工匠精神却又流行起来,有点跟老祖宗对着干的意思。还好君子不器里还有容纳的意思,我们也需要对工匠精神多点包容和理解。中国流行的是巨匠、巨擘,需要庞大或值得竖大拇哥。而Craftsman’sspirit,真到了现代社会,越是欲望繁多、网络虚拟,这个最实在的精神倒是大张旗鼓的流行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我们确实需要,还是因为缺失。
有个朋友是做紫砂的,全手工,一般半年左右我会从他那趸个壶,林林总总,一大堆了。偶尔盘点,发现大多数都是光器,就是那种实用为主的传统器型,没有什么花活或是缀饰。又不能每把壶都用,偶尔换壶也是心情和季节使然,剩余的时间多少担负着摆设的作用,都质朴无华也不尽美么。于是,问他所以然,有点怪罪的意思。
朋友倒是安静,说,最简单的最难。壶这个东西是拿来用的,于是它的美在于用的便利、舒服,失了用的功能算艺术品其实也死了。在你使用的时候越没有存在感,不让你觉得别扭和不顺手,才是好东西。而任何一个壶,都是充满曲线和互相闭合的东西,它要顾及到里面的茶叶怎么翻滚和舒展,也要照顾水如何的流,然后才是壶的存在。壶的外形是要让你知道他能包容的东西,而不是他外形是什么样的。
光货的瑕疵是最显眼的,因为是光货,他表面的曲线带来的光影一定是确定的,充满美感和过渡的。任何的线条和造型的缺陷,是一眼的东西,拙了就笨,过于灵了又轻佻,圆润持稳、内敛光芒是没得什么可以掩饰、转移的,他们都明明白白在那。
而且壶要烧,要选泥料,光货的泥料显而易见,够不够纯够不够老,越大面积的展示,越能显露。全手工么,除了技艺和纯熟,和心境、环境都有关,匠人都傻,也必须傻,做壶就是做壶。依着流程做就好了,但一方面要想象做出来的壶整体是什么样的,但每一刻做的事情却只和这个环节的一个点有关,串起来就是好东西,有一个点败了,也就整体败了。
壶和别的东西不一样,艺术品或许需要激情,做壶要的是安静的力量。在做壶的时候,不管之前心情情绪如何,做完之后还有什么事情要办,做壶的时候必须安静,安静不安静做成的壶一眼看的出来。你不是常打坐吗?那种感觉跟做壶一样一样的。(人生格言 www.lingdz.com)
这样的说教跟卖货差不多,要说一个东西有价值,无非要么是充满故事、要么费了心血,最高境界自然是说这个东西是有生命的。但是好在能知道工匠精神也不易,最简单的最难?这就是Craftsman’sspirit?那人生也就需要工匠精神?
其实这个世界是实用主义的世界,精致的利己主义大行其道,连贩卖思想、贩卖艺术,其实和卖东西都没什么差异。工匠精神,你再怎么喜欢或是鄙夷,总在你人生时时刻刻里如影相随。
人生的讲述总是只有开始和成功,中间的过程和失败总是被自己有意识的掩盖,除非那些失败值得炫耀。人生就是个怀揣梦想,却又埋头前行的旅者。回望的必然,在前行时都是犹豫不决的选择。你总以为技能和技巧可以成为安身立命的根本,却永远不明白你做出来的作品才证明你的价值。
人生的盛宴,不是你受邀参与、衣冠楚楚的出席,而是你在准备食材并下厨。你准备的材料,可能糊弄得了你,未必糊弄得了这个世界。你也或许暗暗操练很久,却在真正面对人生的时候惴惴不安。你梦想的筵席,和绝佳的食材中间隔着的,是安静的力量。即如一把壶和泥料之间,看似永远是个技能,其实是安静的去做,按部就班如仪轨,安静专注如婴儿。
或许你选择更灿烂、更美丽的人生,但前提是你不是为了遮掩你材料不好,中间不够安静,人生的技能不足。当你为了掩饰自己而装饰自己,为了无用而装出一副有用的样子,如那些花俏的紫砂壶,收获的或许是赞赏,其实是人生的硬伤。
世界从来都很诚实,你都骗过了自己,却骗不了世界;这个世界也很无聊,你以为费尽心血的人生,却被世界这个买家说三道四、指指点点。现实的生活,总被梦想叨扰的毫无心思前行。梦想和现实对立的时候,连安静的生活都变成了奢望。
不管别人如何评价你的人生,你注定是你人生的工匠。锻造自己的材质,学习需要的技能,将技能转化为能力。很多的失败是因为梦想太大,或是因为梦想而无视当下。很多的失败,无非是懒得锻造材质,懒得遵循仪轨。更多的失败,是努力掩饰我没有安静对待我的梦想,只是害怕自己的人生被自己的努力戳穿,我越努力炫耀我人生的花活儿,越让我的人生无用和瑕疵尽显。
我还有个朋友是做玉雕的,他把玉的美归结为对玉的敬畏,将作品归结为,在本质和祛除瑕疵之间寻找最美好的平衡。看似与做壶无关,其实如做壶一样,永远和人生有关。
最简单的最难,抱着对人生的敬畏,做一个自己人生的工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