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熊哥 图/网络
我在齐市医院陪护母亲住院,她患了眼病,得了角膜炎,问题非常严重,一夜之间,左眼睛全红,视力几乎近于失明,只能看见眼前伸出的两根手指。
我们所在的住院部的房间床位已满,我需要到别的房间去找空床位将就一宿过夜。母亲上别的房间,找了个空位,然后又把被子抱了过去,替我铺好床。这一切都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做的。其实,就是我知道了,也没办法阻挡她这么去做。
我懂得一个母亲的心。她的那只眼睛,早已睁不太大了,红红的,水汪汪的,乌蒙蒙的,眼睛里面含着眼药水,含着血丝。也许是眼病所致,母亲经常在走出病房门的时刻,走向相反的方向,走路极其缓慢,做什么事都比平常增加了一定的难度。
在这间病房靠窗口的床位,住进了一位女患者,她眼部做了手术,蒙着一方白纱布,躺在床上。白纱布遮盖不住她的美丽,她爱说爱笑,那只好眼睛流露出善意的笑容。
护理她的是她的老母亲,那位母亲几次要求和女儿互换床位,怕女儿受风,女儿坚决不同意。女儿说:“我受不了,你那么大岁数就受得了吗?你快躲开吧。”老母亲站在女儿床头急得直跺跺脚,说:“你刚做完手术,眼睛怎么受得了呢?”这已经是老母亲第三次张罗换地方了,女儿依然不动地方。我为这对母女暗暗感动,暗暗赞叹。
第二天早上,我从别的房间回来,发现那位老母亲到底睡到了靠窗户的位置,她背对着窗口,佝偻着瘦弱的身体,身上没有盖被子,因为她们本来没有带被子。为了女儿,她甘愿忍受一缕缕来自窗口的寒气的侵袭,但愿这位老母亲别受风寒。
那个位置,其实先前我曾住过的,领教过窗边小风的威力,为了堵住风口,我曾将窗帘拉得很严,然后又用衣物堵,又用皮包堵,而且还要将头部远离那个风口,有一次我还将毛巾盖在了头顶。真不知这位老母亲是怎么熬过那一夜的。而且第二夜,第三夜,那位老母亲还是坚持住在那个位置,直到我们离开那家医院。
每天中餐晚餐,我们都互相启发吃点什么,我们的目标就是好吃还得省钱。她们那对母女是母亲征求女儿意见,我们这对母子是母亲满足我的口味。时常,我们会达成一致,然后由我和那位老母亲一起出去买饭。
那天晚餐,母亲说不吃了,我感觉母亲是有点儿舍不得花钱,中午吃砂锅,花了不少钱,而且是母亲付的,因为我没有抢过她。母亲说,你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吧。我买了四张牛肉馅饼,我吃了三张,母亲吃了一张,另外就了块糕点,她说:“吃多了睡不好觉。”
那对母女也是,女儿吃了三张牛肉饼,给母亲留了一个,老母亲另外吃了一张发面饼,喝了一碗紫菜蛋花汤。
我心里暗暗赞叹,这就是母亲的心啊。天下的母亲都一样,把最好吃的留给儿女,把最难吃的留给自己,而且还装出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当寒风袭来时,她们心甘情愿,用衰弱的身体扛住寒风,把温暖留给体力旺盛的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