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亲情——兄弟篇

文/清平乐

父亲三个儿子一个女儿。父亲常常得意的对人炫耀他有三个儿子，而且儿女双全。

我是老大长子，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今天我要写一写当厨师的二弟，因为我们之间有太多的牵挂太多的放不下太多的亲情和无奈。我要写一写二弟在天的灵魂。

父亲给二弟起名忠平。意思是忠厚老实平安顺利。我比二弟大三岁，我们一起长大，共同经历，一个锅里插勺子十几年。我18岁上大学，二弟几乎前后脚初中辍学参加工作，我们之间的接触和了解越来越少。

二弟一出生注定就是被忽视的角色。我不仅是老大长子，传宗接代的继承人；我在外婆家族也是第一个出生的长外孙。爷爷只有父亲一颗独苗，我自然得到独特的厚爱，爷爷疼，父亲爱，母亲宠，我是爷爷这一脉的骄傲。可是，两年后二弟出生，却没有我那么幸运。由于前面已经有了我，再生一个儿子也只是景上添花而已。

1966年那一年又是母亲娘家孩子的“丰收”年，我嫏娘生了小舅，我二姨生了大姑娘，我三姨生了大儿子，我母亲生了我二弟。我母亲说那一年生孩子送礼都送不及。

二弟悄悄地出生，默默地生长。二弟一岁多的时候还不太会走路，父母亲下湖干活，二弟就交给爷爷带。结果爷爷只管我，却把二弟放在大门口的石板上暴晒。夏天的太阳毒的狠，石板晒得发烫。当母亲发现二弟的时候，二弟脸色泛红，四肢发软，气若游丝，奄奄一息。

母亲慌忙把二弟抱到阴凉处，又用井水凉敷额头，二弟才慢慢缓过气来。母亲说再晚回来一时半刻二弟就没救了。

二弟学习成绩不好，总是学不进去，特别是算术题，我给他讲也听不懂。从小学二年级开始，他的算术就没有考过及格。教过我的算术老师每次见到我都会着急地说，你要好好管管你弟弟，他的算术跟不上。他学不进去我怎么管呢？我是真得没有办法管。二弟初中二年级就辍学了，我想可能是太阳暴晒脑袋得了后遗症导致的。

但是，二弟却一点都不笨，说他心灵手巧并不为过。他的动手能力非常强，各种玩具他都能模仿制作。二弟制作的冰车、风筝、手枪都令人羡慕不已。好似命运的使然，在寒冷的大冬天里，二弟做玩具手都冻肿化脓了，他还是持之以恒，制作不完成绝不善罢甘休。由此可见二弟的脾气死犟死犟。

二弟死犟的脾气让他多吃了不少苦和亏。每当我们做错了事情，父母打我们哥仨的时候，我和三弟挨了几下打之后，就向父母认错表态今后再也不敢了。父母也就不再打了。可是，二弟不行，他死活不认错，打死都不说话。他越不认错，父母打得越狠，父母打得越狠他就梗着脖子越犟，越犟越打，恶性循环。

结果是父母越打越气，越气越打。父亲打不动了气的就去找绳子，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拧着脖子也不跑。父亲只好把他捆起来再打。母亲实在是打不动了就哭，大骂二弟是个犟种，责备自己不知道哪辈子做了什么孽，竟生了这么一个犟驴。

事后母亲既心疼又伤心地说，你趁着你爸去找绳子，你难道不会跑吗？我打你的时候，你难道不会躲吗？二弟半天不说话，突然冒出一句，你们有本事就把我打死！气的母亲又哭了！

二弟有个特点不得不提。父母分给我们好吃的东西，我们都是三下五除二就吃光了。二弟却舍不得吃，他偷偷地藏起来留着。我和三弟就打他的注意。我们拿他想要的玩具或者几分钱硬币，商量着换他那份舍不得吃的东西，每每都能成功。

我和二弟干家务活也是他吃亏我占便宜。本来一人轮流洗一顿锅碗，等轮到我的时候，我就会跟他商量，让他替我洗一次，下次他有事时我再替他洗。可是，到了他让我还他一次劳动的时候，我就想办法送他一个玩具或者好东西，非得让他把锅碗洗了。这就叫明显的欺负人。

二弟初二辍学后，干了一段临时工，刚刚满16岁，父亲托人就把他的工作解决了。他幸运的进入国营五一餐厅工作。

二弟有了正式工作，可以挣工资了，他是真得高兴，真得卖力，真得刻苦努力！我们都为他高兴。

二弟先是被分到早点部，每天凌晨四点钟起床上班，他从来没有迟到过。站在烟熏火燎的油锅旁边炸油条，一站就是四五个小时，年纪轻轻的就不停地咳嗦。

由于二弟表现出色，领导先让他学习拌凉菜，他办的凉菜好看又好吃。后来又把他调到厨房学炒菜。二弟炒菜很有悟性，一学就会，炒的菜还特别好吃。几年后，只有初中辍学经历的二弟要报考国家三级厨师。我们都很担心他能否考上，谁知道他竟然悄悄独创了一道菜，那时候，这道菜没有人吃过，甚至没有人见过。他就用这道菜征服了所有评委，那天考试的菜品，也只有二弟这道菜被评委吃得一干二净见了盘底，满分通过考评。

据说，二弟挑选大公鸡的鸡冠子，经过严格处理，精心烹制，一盘看着诱人、口感绝佳、色香味美的“红冠一品香”，完美的呈现在评委面前，令主考官拍案叫好。

二弟一考成名，不仅坐上了大师傅的位置，还开始了收徒弟。二弟洋洋得意人逐渐开始飘了，说话不再那么谦虚，看人也开始不顺眼了。上班先泡一大瓷缸子浓茶，放上餐厅不要钱的白糖，坐在那里指挥着徒弟们干活。谁干的不好就骂谁。一副没有文化大老粗的样子。时间不长，单位领导对他就有了看法，徒弟们心里也有了怨气，他感觉到了四周的不太友好，却没有能力没有办法对付和解决。

我认为，这就是文化水平太低的缺陷。一个人稍稍有了点成绩就膨胀就失去自我，这是非常危险的。二弟的局限性和悲剧恰恰就在这里。

特别是二弟从单位出来以后承包了一个汉餐馆，赶上时代经济突飞猛进的发展，躺着都能挣的盆满钵满。二弟很快就挣了点小钱，又开始了第二轮更加疯狂的“翘尾巴”。

俗话说，口袋里有钱腰杆子硬。二弟说话口气越来越大，明显的越来越不实在，越来越不着调。从来不和父母顶嘴吵架，现在既顶嘴又吵架。开始打老婆闹离婚。熬通宵打麻将。四处钓鱼，沾花惹草，唯恐人生吃了什么大亏。

人在作天在看。二弟终于躺平摆烂啥也不干了，整日浑浑噩噩，吃喝等死。医院检查得了糖尿病。我立即给他定了机票，赴北京看病。吃喝住行都是我掏钱钱，就是希望他能看好病，挺起腰杆子，好好生活。

二弟活了57岁。从他初二辍学算起，前20年刻苦努力任劳任怨，孝顺顾家，默默无闻，对父母这个大家庭做了不少的贡献，确实“名”副其实。对他自己的小家也是尽心尽责，勤俭持家，尊老爱幼，口碑较好。确实人如其名，“名”副其实。

后边这20年他几乎就是破罐子破摔，即使吊儿郎当找点事做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做得时间都不够长。他把一手好牌打得一塌糊涂，又作又闹，寻死觅活，结果得了尿毒症。近十年来，定期透析，倍受折磨，每次相见我都不忍目睹。父母成千几万的给他塞钱。我每年都给他足够多的帮助，我甚至还要给三弟生活费，以代我费心照顾二弟。二弟向父母借的钱他也从来不提还的话，也没有人跟他计较提这事。看他实在是自己作的可怜，我们都不说了吧。随他去吧！随风而逝吧！

二弟摔死在卫生间里，我听了非常难受，眼泪喷涌而出，少年相亲相爱的镜头浮现在眼前，仿佛就像昨天一样鲜活清晰。逝者为大，我在海之角为二弟送行，天堂再也没有病痛的折磨。我想二弟已经走了100天了，他一定和父母在天堂汇合了！

四，家里厨师多，我最爱吃母亲做的饭（未完待续）

2023.9.17（部分图片来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