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多陌生的一个词啊,可是为什么只是在心里过一下,我便泪意盈盈了呢。
十四年了,姥爷走那年我才十岁罢了,这很悲伤,那时我根本不明白什么叫做离别,这又很庆幸,那时的我也不懂离别的悲伤。葬礼那天我没有太多记忆了,只记得饭店的棚顶上悬了很多绸子,颜色也记不清,只记得我一直努力地在蹦着,一次次尝试得跳高一点,好去够打那条啷当的绸子。
饭店里没有人,只有一个欢喜地和绸子玩的小女孩,还有女孩的妈妈,她坐在不远的窗边,脸向着窗外,女孩看不到她的表情,只道她静坐了太久太久,于是女孩高声地欢呼,“妈妈,你看我打到了。”那绸子被女孩打得在她头上从左荡到右,从右荡到左,然后渐渐平息了,可是妈妈却从未转回头看一眼。女孩不高兴了,又再次跳起来,又再打了一下,“妈妈,你看你看啊,我打到了。”女孩激烈的欢呼似乎终于叫醒了妈妈,她转回了头,然,却是满脸的泪痕,那眼眶的泪似是决堤的洪水,无声的,奔涌在妈妈的脸上,她的身旁是阴沉的窗,窗外是阴沉的天。 (感人亲情日志 www.lingdz.com)
这幅画面就像钉了钉子一样永恒地钉在了我的脑海里,我甚至记不起曾和姥爷做的游戏,玩的军旗,还有他拄着拐杖蹒跚的模样,可妈妈那张泪容,却镌刻成了我关于姥爷最后最深的记忆。姥爷,你不会怪我吧,在你走的那天如此没心没肺地嬉戏,妈妈,你也不会怪我吧,打扰了你失去父亲时满溢的悲情。我那时真的不知道啊,姥爷走了,走了,就是永远的失去,永远不会再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姥爷的葬礼,不是在演一部剧,也不是一次离散的宴席,这是一个人,一个人生的终了。此时想起,真不知该庆幸还是惋惜,那时的我为何不懂别离,也不懂别离是多么令人无措伤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