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友,成了站街小姐

发布者:快乐划水 2021-11-13 04:00 原作者: 李睫来自: 有故事的人

根据朋友亲身经历记录

由于隐私原因,文中人名均为化名

我叫刘元,六年前,我在西北某市××大学读大三,我暗暗喜欢上了同班女生米丽。米丽长得不是特别漂亮,但是很耐看,经常素颜,这让她从一群描眉画风的女生中脱颖而出。

我来自边远山村,虽然靠自己努力进入城市上了大学,但说句实在话,在这里待了三年,我依然无法摆脱自己身上的乡气。发觉自己喜欢米丽后,我兴奋地失眠了好几夜,甚至拿出笔记本,做了密密麻麻的追爱计划。

米丽喜欢跳舞,学校每周有一次露天舞会,为了在舞会上能够邀请她跳一支舞,我花钱去外面学了半个月交谊舞。

第一次进舞场,我就像一只猎犬,在陆离的灯光下敏锐地捕捉到米丽的身影,我双腿打着颤儿向她走过去,邀请她赏个脸跳一曲,她爽快地答应了。

我一只手小心翼翼地贴在米丽的腰间,一只手捏着她柔弱无骨的手。米丽有一搭没一搭地问我:“刘元,以前没见你来跳舞啊。”“刘元,你有女朋友了吗?”我惊慌地回答:“我没有女朋友……”后面一句“你做我女朋友吧”我不敢说出口,因为我看见,她的视线始终落在一个人身上。

那是人力资源系的陈常生。陈常生帅气高大,很多女生喜欢他,包括米丽。而陈常生同时和好几个女生交往密切,是公开的事情。

陈常生和那个打扮妖艳的女生一直抱在一起跳。米丽有时坐在场外休息,有时拽着我去跳。后来,她半途把我拽出舞场,说:“刘元,我们去喝酒吧。”我说:“行!”

在校门口的面馆要了两碗面,四瓶啤酒。米丽一个人Duang Duang地灌下了两瓶啤酒后,就开始胡言乱语了。

我背着她走出面馆,送她回女生寝室楼走斜路经过田径场,刚刚走到沙坑旁,米丽扭动着要下来,没等我把她放下来,她已经身体一软跌坐在地上。

她仰头看着我:“刘元,你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吗?就是……明明你很喜欢他,想一个人霸占他……却难过地什么也干不了。”

我的心被这句话扯了一下,这说的不就是我吗?

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心心念念着别的男生,可想而知,我心里是啥滋味。

米丽突然身子歪了一下,我赶紧坐下来,让她靠在我身上。直到现在我依然清晰地记得那晚的月亮,非常皎洁,非常大,悬挂在深邃的夜空。

“追爱计划”中有一条:“可以先试着吻她的耳垂,如果被拒绝,你就死定了。”于是,借着刚刚那点酒精的余劲儿,在清凉的月辉下,我极不自然地偏过头去吻米丽的耳垂。然而就在我的嘴唇捕捉到她的一瞬间,原本酒醉的米丽突然站起身来,一把推开我:“刘元你疯了啊?!干什么啊!”二话不说地离开了田径场。

这就是我的暗恋,还没开始,就夭折了。那晚,我在田径场坐了很久,感觉自己真他妈怂包。

我很识趣,既然得不到,那就远远地看着她。从大三到大四开学初,我眼睁睁地看着米丽和陈常生出双入对,开始心里不是滋味,时间久了,想着反正自己喜欢的那碗饭已经被别人吃光抹净了,还能咋样?放弃呗。

过了一段时间,米丽和陈常生身边多了一只明晃晃的电灯泡,从室友嘴里得知,那个女生叫白小艳,是米丽刚结识不久的一个铁磁,外系的。

据说,米丽和白小艳好得就像连体婴儿,恨不得经期都同步。据说,米丽已经成为陈常生的正牌女友,陈常生不再和其他女生来往了。据说,米丽和陈常生很相爱,白小艳的出现虽然有些违和,但并不妨碍米丽陷入热恋。

陷入热恋的女孩,不是疯子就是傻子,很明显,米丽是后者。因为她除了不相信我对她的爱之外,她谁都相信,包括白小艳。

来年春天,米丽出事了。

2012年4月,正是学校里樱花盛开的季节,米丽被强暴的消息一夜之间刷爆了学校的贴吧,同时发布的还有几张像素不高的照片,照片上,米丽一丝未挂,脑袋偏向一边。

这个话题像风暴一样在最短的时间内席卷了校园,而且被传得越来越出神入化:米丽被网友约炮,她应邀赴约,在钟点房发现对方年纪大又粗鄙难耐,于是拒绝,遭到对方强暴并拍照散播。而由于该小旅馆并没有监控设施,导致犯罪者逃之夭夭。

很多人以为米丽会报警,事实上,她什么也没做,我那天做完实验出门找吃的,在学校门口的面馆,我看见了她,那是出事后我第一次看见她。

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面前放着很大一碗甜水面,面已经冷了,在碗里坨成一块,她木呆呆地看着碗里的面,手里攥着的筷子只剩下一根,另一根掉在地上,她的脸色很差,晦暗、蔫不拉几。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整个人仿佛灵魂游离了身体。

我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来,让服务员撤掉那碗冷掉的面,帮她重新要了碗热汤面,我把筷子塞进她手里,“吃点饭,一会凉了。”

米丽看了看我,眼神空洞。我又说:“赶紧吃吧,头掉了不过碗大一个疤,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的眼泪几乎要扑出眼眶了,我递给她一张纸巾,她仰起头,使劲眨巴了几下眼皮子,猛地低下头哗啦哗啦地吃那碗面。

看她这样子,我心里也是灰落落地疼,于是埋头吃饭,不再说话。过了没几分钟,米丽跟服务员说:“再来一碗。”我想,她应该是饿了吧,就催服务员快点。没想到的是,她一连吃了三碗,要第四碗的时候,被我拦住了。

她打了个嗝,木然地跟我说:“我还饿。”我迅速付了面钱,一把拽起她走出面馆。外面风很大,卷着黄色的沙土,似乎要把人置于随时会来的漩涡。这座大西北的城市,一到春天就会刮几场沙尘暴,那天也是赶巧了,米丽穿得很单薄,我脱下自己的外套把她裹在里面,她没有拒绝我的廉价衣服,而是跟我说:“谢谢你,刘元。”她的泪水流了下来,和着空气里的沙土,在脸上蜿蜒。

那一刻,我做出了一个决定,我不管别人说什么,我只想给她一个怀抱。当全世界都唾弃她、与她为敌的时候,我想和她在一起,给她一点温暖。

我拥抱着米丽,走在尘土漫天飞的街头。我问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她淡淡地说:“离开。”

“我陪你,去哪都行。”我不假思索地说。

米丽问我:“刘元,你不会后悔吗?其实我不值得你这么做。”我摇摇头,和她坐上咣当咣当的绿皮火车,在Y市下了车。

2012年的冬天,Y市天寒地冻,窗外雪花纷纷扬扬,我们两个人打工的工资,只够应付房租和吃饭。来路不明的我们,做一些最粗糙的活儿,我在建筑工地上卖苦力,米丽在饭馆做小工。在寒冷的夜晚,两个人能够头碰着头吃一顿简单的热乎乎的饭菜,于我而言就是幸福,而米丽却觉得我鼠目寸光。

尤其是三年后,她天天在我耳边嘀咕:“刘元,这样子下去不行的,你看满大街都是小汽车,我们连个破自行车都没有。”

说这话的时候,依然是寒冷的夜里,我拥抱着她,喃喃地说:“有爱情难道不够吗?我爱你。”米丽的身子明显抖了一下,她说:“不够,我要钱,要很多钱。没有钱我很空虚你知道吗?”

其实我最唾弃自己的就是,我的自欺欺人。我明明知道,虽然我狠狠地爱着米丽,但她根本不爱我。

她从没说过爱我。哪怕是在床上我们紧密贴合深入彼此的时候。

我至今清清楚楚记得第一次,刚到Y市,刚找到栖身之地,米丽在菜市场旁边买了一些花花绿绿的布,把那间脏兮兮的房间打扮了一番。到了晚上,空气突然尴尬了。

只有一张床,而且很小。

“我可以睡地上的。”我说。她声音很低问我:“刘元,你嫌弃我吗?”我摇头,她就开始脱衣服。嗯,那是我的第一次。并不美好。从头到尾进行得毫无章法。

我明白,她和我在一起,不过是在我的怀抱里寻求温暖,用身体相互慰藉异乡人孤独的灵魂。事后,她抓着我的手疲倦睡去,午夜,我却被她的哭声惊醒。

我问她怎么了,她直愣愣地看着我:“对不起,刘元。我不爱你。”“我知道,没关系啊。”我闷闷地说,心里也不好受。

米丽幽幽地说:“刘元,你一定很好奇我和陈常生的事情吧?那我就告诉你。”

“陈常生是我的青梅竹马,我追随着他来到同一所大学,是因为我爱他。17岁那年,在我的老家,白色的雏菊开满了小河岸,我和陈常生第一次约会,他吻了我。”

“那是我的初吻,我给了陈常生。然后,当我把自己像一株含羞草一样铺陈在他面前时,他却慌乱地拉起我,给我穿好衣服,你知道吗刘元,他真的好纯情啊,他的手指都在颤抖,他捧着我的脸对我说:‘爱我,就请为我守到洞房花烛夜。’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纯情的男人啊。”

“刘元,你知道吗,为了他,我一直恪守着自己,我们之间从没越过轨,就是因为我对他当年的承诺。他会和我结婚的,然后我们会有可爱的宝宝。”

“可现在我脏了,配不上他了。”

“刘元,你捡了个破烂你知道吗?刘元我不爱你你知道吗?刘元你想走随时可以走,我不拦着你。”我突然像疯了一样,翻身把她压在身下,用嘴巴堵上她的嘴巴,不让她说话。

那些话,一句一句像一把锋利的剑刺向我,我受不了。唯有用还显生涩的床上运动让她住嘴。

米丽开始哭起来,她极力压抑着自己,肩膀一缩一缩的。

后来,她沉沉地睡着了,我却在她的身后整晚失眠。

2017年3月,米丽的手机响了,她正在洗脸,让我拿过去按了免提。电话里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你是米丽?”

“喔。是我。”

男人说:“我跟你说件事情,还记得5年前你被强暴的事情吗?那事是我干的,不过我是受雇于人,雇主是你的好朋友白小艳。”

米丽突然尖叫一声:“混蛋!流氓!你说什么?!”

那个男人不疾不徐地说:“我知道你恨我,不过没关系,反正你也不知道我是谁。今天打这个电话,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真相,觉得你一直被蒙在鼓里太可怜了。对了,白小艳要结婚了,和你以前的男朋友,你男朋友入赘白家。他们住在……如果不是我问她要十万块她不给我,我也不会把这事戳穿。”

说完,电话挂断了。

米丽像个雕塑一样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后,发疯似的冲到那个歪歪斜斜的大衣柜边,开始收拾自己的衣服,我过去拦她:“你干什么?”她不看我:“回去啊,回去找那个婊子啊。”

我很怕她回××市,因为世事多变,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所以我使劲把她手里的东西抢下来,第一次大声呵斥她:“你有病啊?陈常生要结婚了,和白小艳结婚,你回去干嘛?你是不是猪脑子?回去再让自己难堪一次?”

米丽简直像个疯子,根本不听我说:“你不愿意回,可以留下啊!我又没爱过你,你怎么这么傻!”

在我企图用一场床上运动搞定她的时候,却被她反手抽了一耳光。妈蛋!老子居然认怂了!谁让我爱她,爱到骨子里那样爱她!

我跟着米丽回了××市,原本打算先找个民房安定下来,结果,房子没找到,先偶遇了陈常生和白小艳。

白小艳亲密地挽着陈常生的手臂,就在我们几米开外,米丽居然笑了,白小艳很吃惊但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冲米丽说:“亲爱的,好久不见你也不想我!”站在旁边的陈常生一脸的尴尬。

一阵寒暄后,第二天,白小艳给米丽打来电话,让她陪她去逛街采购。米丽欣然答应。临走之前,她扭头跟我说:“刘元,我就是化作灰,也不能原谅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拜她所赐的那场噩梦,我要让她得到报应。”

晚上回来,米丽躺在我身边说:“刘元,你知道我今天陪白小艳干嘛去了?”“买衣服?买首饰?”我闷闷不乐,因为我给我心爱的女人买不起这些。

她用一只胳膊撑起脑袋,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白小艳今天做处女膜修复了。”我“啊”了一声,她突然说:“我知道怎样报复这个婊子了。她也太不小心了,我一直开着手机录音,她一点也没察觉。”

白小艳家境好,又是家中独女,父亲经营了几家公司,在白小艳毕业后,把其中一家公司交给她打理。她一再要求陈常生入赘白家,后来陈常生同意了,但他有个底线:白小艳必须是处女。

白小艳在录音里跟米丽说:“亲爱的,自从你出了那事后,我也很难过,没想到你招呼都不打一个就离开了。后来,我安慰过陈常生几次,就那么好上了,亲爱的,你不会怪我吧?”

米丽:“才不会呢。我现在和刘元也很好啊。”

白小艳:“其实处不处的有那么重要吗?我在陈常生之前就有过两个男朋友了,谁还把那层膜留着?就是在和他确立关系后的这几年,我也没闲着自己。他也太迂腐了。”

“不过,我马上要结婚了,即将收获一枚处男,想想觉得挺好玩。”白小艳嘎嘎地笑道。

在陈常生和白小艳婚礼的前两天,陈常生突然来找米丽。米丽示意我躲起来。

我租的是一位老人民居的二楼,老人去乡下亲戚家长住,用很便宜的租金租给我们,就当是给他看门。我在另一间空房子的窗帘背后躲藏,陈常生来到狭窄的阳台上俯看楼下的时候,米丽从后面抱住了他。

她把脸贴在陈常生的背上,哭着说:“我爱你,常生。”

陈常生一根一根地掰开米丽的手指:“再过两天,我就和白小艳结婚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对了,你让我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儿?”

米丽没说话,打开了手机录音。

陈常生显然愣住了。

“不过,我马上要结婚了,即将收获一枚处男,想想觉得挺好玩。”听到这里,陈常生突然像失心疯一样双手掐着米丽的肩膀厉声问她:“这是怎么回事?这不可能,这是白小艳的声音吗?”

米丽惨然一笑:“你说呢?”话音刚落,陈常生歇斯底里地冲下了台阶,米丽追了出去,犹豫片刻,我也追了出去,边跑我边听到米丽的喊声:“陈常生,难道你不爱我?!白小艳比我还脏!”

米丽的声音被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淹没了。

陈常生在飞速穿过街道的时候,那辆肇事的大卡车正急驰而过,陈常生被撞飞了出去,然后软软地落在道沿旁。

一切都静止了。

米丽跪在陈常生身边,发疯地朝围观的人喊着让人打120。这时,倒在血泊里的陈常生艰难地笑了一下,费劲地说了句:“阿丽,我一直都爱着你,可是我无法说服我自己。”他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陈常生死了,他那严重的处女情结害了他自己。

后来在火葬场,我亲眼目睹这一幕:丧失理智的白小艳疯狂地撕扯着米丽喊:“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杀手,刽子手!我做鬼都饶不了你!”米丽冷冷地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是你应得的报应。对了,你还记得5年前你对我做过什么吗?”白小艳瘫到了地上。米丽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抬起脚从白小艳身上跨了过去。

等我追出去的时候,米丽已经乘上一辆计程车扬尘而去。

再见到米丽,是在半年后。

我找遍了整座××市,都没找到米丽的踪迹,我想,也许她已经离开了这座让她伤心的城市。

心如死灰的我打算回老家看看。自从那年和米丽坐火车去Y市之后,我一直没回过家,想必,我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母,已经把我骂死了。

到得早了,火车还有三个小时才开,肚子饿,我想去火车站广场附近的背街吃点东西果腹。当我百无聊赖地从油腻腻的马路上走过时,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只是多了一些甜腻的味道:“帅哥,进来耍嘛,绝对让你过瘾咯。”

我一惊,抬头望去,果然是我千找万找的米丽。初秋季节,这座城市已经有了些许凉意,她穿着粉色超短裙,上面是一件黑色吊带,胸前波涛汹涌。

我知道,沟是硬挤出来的。

我也知道,她变了。

我伸手去拉她,想把她带走,不管去哪,哪怕去我老家的小山村种地,我也不让她干这个。我像祥林嫂一样重复着:“米丽,我会对你好的,我有一万给你一万,我有十块绝对不给你九块九,你跟我走,我挣钱养你,我养你,你跟我走……”我的泪水不争气地糊了满脸。

米丽却嘎嘎笑了起来,伸出一根手指在我脸上划了一下:“这位帅哥,是不是失恋啦,跟妹妹走,妹妹包治这种病。”

这时候,一个长相猥琐的中年男人走到米丽身边,探头探脑朝茶色玻璃门里张望,米丽走过去,笑靥如花地伸手挎住男人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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