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导语:爱情是什么,没有人能够说得清。
生命之轻也可以变成不能承受。这已经是昆德拉在他的小说 《笑忘书》 中所写的:“与一个极端随时可能变成它的反面一样,达到极限的轻变成了可怕的轻之重,塔米娜知道,她不能再多一刻忍受它。”从笑到庄重,从自由到异化,显然在昆德拉的小说中有近亲关系,《笑忘书》《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这两部小说的产生,彼此就像一个思想的发展和深化。
爱情,将托马斯和特蕾莎结合在一起。托马斯这个诱惑女人的高手,他公开声明不与她们有牵连,为的是只同她们分享愉悦。他偶然和特蕾莎相逢。不需要费多大的劲,一次偶然相逢便可变成情感的爱慕,使人一生动荡。在托马斯的案例中,这个存在的转向,是由一个隐喻引起的,它要给他的生活一个新面貌。他想到,不幸和脆弱的特蕾莎“给他送来一只花篮,顺水漂流”。托马斯这个唐璜,是上流社会的金手指外科医生,即使他不让自己去做,仍然要被这个比喻和乐土的不确定梦想所改变。
他不断在短暂邂逅相遇的爱情中,在“肉欲的友谊”中,就像他所说的,在短暂的一刻之轻中,寻找对历史暗淡之重的安慰,但他将自己的生活和特蕾莎相连。他带给特蕾莎的更多的是痛苦而不是幸福,但他为了她宁愿牺牲自己的职业和安全,离开了瑞士,他在那里舒适地流亡过,为了重新回到今后被俄国人占领的家园。(伤感日志 www.lingdz.com)
特蕾莎牢牢地占据他诗意的回忆,并且扫除了其他女人的所有痕迹。托马斯说,“将爱情和性结合起来,这是造物主最古怪的思想之一……将爱情从性的蠢事中解救出来的唯一办法,就是用另一种方法调整我们头脑中的时钟,看到一只燕子而激动”。米兰·昆德拉的小说不断探索爱情活动,从抒情的和浪漫的兴奋到放纵的机体的各个方面,不是试图像传统的心理分析小说所做的那样分析爱情的构成,而是意识到透明不可能,一个定义必然不准确、呆板和肤浅。
我们不知道爱情是什么,这种无知是所有爱情小说写作的源泉。爱情是那些没有回答的询问之一。因此,昆德拉设想,它与小说如此紧密相连,一旦爱情提供了回答,给人类的可能性划出边界,就不再成为小说。
哪一种爱情形式,哪一种美、和谐、善良、团结的观念,或者哪一种狂热能够推动托马斯这个着名的、在大学受到尊敬的外科医生签署一份请愿书呢?他知道请愿书无力对抗俄国占领者设立的捷克新政权。
昆德拉不排除爱情小说的读者与作品的小说主人公之间的联系,也不排除小说家与他创造的人物之间的联系:“我看到他(指托马斯)就像在小说开头出现的那样。他站在窗前,望着院子里对面建筑物的墙壁,他生来是这个形象。如同我说过的那样,人物不是像活体出生那样从母体生出来的,而是从一个情境、一个句子、一个隐喻中生出来的; 这个隐喻孕育了一种人的基本可能性……我的小说人物都是没有实现的,我自己的可能性。这就让我都热爱他们,他们都同样使我害怕。他们越过了我不断绕过的边界……小说不是作者的忏悔,而是对世界变成的陷阱中人类生活的一个询问。”
随着昆德拉,爱情小说摆脱了将现实主义和理想主义对立起来的古老对抗,爱情就像它本来的样子,爱情就像人们梦想的样子,爱情在心灵中繁荣,爱情使身体燃烧。我们是爱情故事的主宰,就像我们是我们投入的故事的主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