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依然小贝
阿呆静静的站在教室门口,看着教室里的人进进出出。
“喂,帅锅,你等谁呢?”水草问这话的时候,故意将那个锅字拉得很长很长。午后,炫白炫白的阳光将教室窗棂的一角照亮了。只是永远也抵达不了那一处心灵的黑洞。
“同学,请问你知道影视系的新闻课教室是哪一间吗?”阿呆带着有些和大半高个子格格不入的略有些川味的声音问道。
“这里是文化系的教室。”问水草话的时候,大多数同胞们总会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你问东,她便答西。
得知无果,当然也有了另外一种答案,阿呆悻悻的走开了。
上课铃响了,水草坐回到室友的中间去。“水草,你又调戏帅哥。”伴随着逐渐趋于安静的客厅,周燎的这句话在全班一百号人中显得异军突起。教室里的其他角落不时传来了压抑的笑声,众多目光投向了周燎和水草的身上。讲台上的丹凤眼管理学老师朝这边投来了刀一样的目光,示意进入课堂。周燎、水草以及周围的一干人等翻开书本,开始了装模作样。
下午的第一节课总会是夜游神的天堂。果真不到一会儿,水草便开始做起了自己的白日梦。那一节课丹凤眼讲了什么,她丝毫未知。或许,这就是大学的好处吧!照着菲菲的话说就是:夜游神是叫不醒的,即便人醒了,心不一样在沉睡吗?这般诗意的比喻,水草无疑是左耳进右耳出。于是,以后无论水草在任何课堂上鼾声四起,也从来没有人叫醒她。只是有不了解的老师第一二次委婉的问她就那么困吗的时候。她总是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般。久了,她在所有老师的眼里也就成了透明的家伙。
一节课,在睡梦里无疑是过得相当之快的。下课铃一响,水草和她的室友们也总习惯于鱼贯而出。尤其是水草,每次基本上都是第一个冲出教室的,今天也不例外。岂料,她一冲出门便和也刚好下课的对面男生撞了个满怀。哎,大事不妙,她心想,可一抬起头,却发现这个和自己“撞车”家伙尽然就是在课前被自己“调戏”那家伙。
于是,她开始拿出了悍妇的精神:“你眼睛长在后脊梁上吗?”下课的嘈杂没有掩盖过她那高达九十分贝以上的嗓门。于是,不少同学驻足观看。“明明是你撞到我的,反而骂我了。”阿呆小声的说。之所叫他阿呆这个名字是后来才知道的。
“哼,明明是他先撞到我的。”水草开始耍起了自己无赖的那一套。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呢?”阿呆小声的嘀咕了一一声。之所以这样,估计是他对于“水草”这样的无赖强悍女生实在是太没经验了。但接下来的这一幕却始终是他完全没有料到的。
“大家给评评理,他就是昨天刚被我甩了,所以今天撞我来报复的,他是我的前男友。不过我现在已经不要他了。”
听到这番话,边上看热闹的人便又多了一圈。这当中,不少有人发出小声的议论或是唏嘘声:“哎,这男生真那啥!”
“哎,不是这样的,我不认识她。”阿呆被羞得满脸通红。
“看嘛,这才什么时候就开始耍赖了呀,还假装不认识了呀,你可真是了得呢?”水草将自己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个等级分贝。整个气势,犹如黎明前的决斗那般。
这个时候,阿呆差不多镇定了下来。他淡淡的问到:“那好,你说你是我前女友,只要你说出我叫什么名字,我就认了。”
水草没有想到,他居然搞出这么一出来。他的名字是:……。正在这个时候,下一节课的上课铃响了。水草逃也似得回到了自己的教室。其他围观的同学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班级教室里。
“瞧,你闹得快炸毛了,赶紧收回来吧,这次算你走运。”周燎朝他递过来一张纸条,并且白了她一眼。
看完字条,水草心想,哎,可能真的是做得有点过分了哦,也恰好是上课铃解救了自己。因为她本来就不认识他。这节是毛概课,当然,上节课的充分睡眠以及下课的激烈“战斗”已经让她睡意全消了。于是,她打开毛概的首页开始自己的“鬼画符”之旅。
水草无意间抬起头看到周燎的脸,她好像有些不安,像是有心事的样子。水草递纸条问她怎么拉,她简单的回答没事水草又瞟了她一眼,总觉得她心里一定藏着什么事,却没有再问。
此后的时间里,周燎对水草像是隔着点什么,像是刻意保持着距离一般。所有人,包括水草问她原因,她都只是含糊的笑一笑,或者是立刻岔开话题。
大学的生活照常进行着,波澜不惊!而水草当然也忘记了开学的那件事,也再也没见到阿呆。于是,她在心里暗想,人和人,大多数时候就这么擦身而过的了。哪怕是不大的校园,谁也不一定非得见着谁。过不了,多久,那件事,关于那个男生,也就在她的记忆里荡然无存了。取而代之的还是成天的夜游或是与小说课外书为伴了。
直到大二下期的一天,她从图书馆里出来,忽然有一只手狠狠抓住了她是胳膊。她刚要大声喊叫。抬起头却看到了这张似曾相识的脸,他将另外一只手放在她的唇边,示意她不要出声。结果她果然乖乖的没有作声。
这时候,周燎正好从图书馆里走出来,看到水草和眼前的这个男生,她的脸立刻浮现出了复杂的表情。而这种表情,是任何人包括她自己一辈子都是无法明白的。这时候,他却抢先说话了:“你好啊,周燎,这是我女朋友。”水草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觉得很反感。
“你……”水草刚要说话却又被他用眼神制止了。
但她还是连自己都觉得自己猪脑子的冒出了一句:“原来,你们认识啊?”
“岂止是认识?”他像是打了胜仗一般。
周燎只是冷冷的盯着他的眼睛。僵持了大概半分钟,她从嘴里冷冷的吐出了一句话:“阿呆,你神经病。”便大步离开了。
水草想要追过去,可是阿呆却死死拽着她的手,口里喊着:“不要追她!”水草感到自己的手臂被他拽得生疼生疼的,眼泪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其实也不是手臂疼的原因,而是她忽然感到了一种自己被冤枉的感觉。另一个黑洞,在她的心灵里形成了一个偌大的窟窿。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转过身愤怒的问阿呆。
“这叫报仇,你不知道吗?”阿呆狞笑着。
“报仇?”经过他的这一点拨,水草倒还真的是明白过来了。她想起了开学的事,于是笑了:“汗,你看不出来,我是开玩笑的啦!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她笑得那么不以为然。
“引来那么多人围观,你厉害哦!”阿呆讥讽道。当然,他们俩都不知道开学那天的那件事有一个人没有围观,她只是静静的坐在教室里默默的听着。当然,两个人的声音中,她只听到了水草一个人的。她是周燎。
“哎,小气鬼,不就是开个玩笑吗?你居然能记两年,我该是佩服你记性好呢?还是鄙视比小肚鸡肠哦。”说完,转身就走。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的回过头来问道:“周燎你们俩认识啊?”
“她才是我的前女友,不过当时是我把她甩了。”阿呆走进了图书馆。
怪不得,原先所有关于周燎的疑云似乎在一夜之间有了答案,却又似乎还是扑朔迷离。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周燎解释清楚。
当她回到寝室,周燎已经帮她把饭菜打好放在桌子上了,看到她一回来,周燎立刻说:“来吃饭了。”并将叉子放在了她的手上。解释的话到嘴边,她却只好又将其咽回去了。
水草就是这么不爱记事的人,无论是大事还是小事。于是,过不了多久,这事又被她遗忘了。而周燎和她也一直在她们共同的轨迹上一样的生活着,没有任何起伏。
可整日与小说为伴的水草却在不知不觉间发现自己已经掉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中,一旦离开了小说的她便总觉得心里空空的,哪怕她每次都是理智的告诉自己,一切离自己都是那般遥远。
贫血、身体虚弱一直都是她的毛病,不过晕倒的次数似乎还没有过。但是,很多时候,现实中的很多事情就犹如书本上那般巧合,如果你翻得慢了一拍,那个巧合便会降临到你的身上,令你始料未及。
大三的上期来临了,水草还是一如既往的从图书馆借一本又一本的小说,仿佛是要将自己催眠一样。一天.当她又抱着几本砖头一样厚的小说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忽然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务室的病床上,左手背上真插着一根冰凉的管子,她正要动一下有些麻木的左手。
“别动。”一个洪亮的男生传来,水草有些惊恐的抬起头来!“看你男朋友对你多好的,水草,你真幸福耶!”那个漂亮的小护士说。由于医务室去得多了,自然医务室里的人都对水草熟识了。
阿呆正站在床头,:你终于醒了。他好像是不经意间过滤掉了小护士刚刚说过的话,但眼神里依然透着得意。
“谢…。谢!水草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他转过身笑了:“大恩不言谢,要学会爱惜自己啦。水中的小草!”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但水草在此刻似乎觉得自己满身的神经被谁抽打了一下。阿呆站在她的床前。
生活很多时候简单到直接和烂俗画上等号,巧合往往像极了一部烂俗得要死的言情剧。为什么是他?水草心里五味杂陈,真的是和书里写的一样吗?此刻的她想辩驳点什么?却发现再也没有了说话的力气。便再次沉沉的睡去了。生活也许就是这样,谁都会改变,却又谁都改变不了。
又是贫血,都是挑食惹的货。在医务室躺了一整天的水草在阿呆的搀扶下回寝室。
你这一整天都没课吗?“是的,算你运气好。”水草很是看不惯从阿呆的语气里涌出的那股骄傲感。“谢啦!”她说这句话时连自己都觉得没有任何分量,但是孤傲的她始终就是这样,甚至是偏执。
他什么也没说,进入女生宿舍,水草在他的搀扶下众目睽睽的走进寝室。而这些人当中也不乏周燎。于是,水草感觉整个头顶又是一阵阵眩晕,心中,还是那个无法填补的黑洞。
回到寝室,水草在室友们的帮助下,再次躺在了床上。虽然,已经是躺了一天,但他依然还是感觉很困。阿呆叽里呱啦的向室友们交代了一阵。无非就是医生告知的各种注意事项以及怎么吃药等。
至于他后面又说了些什么,水草一点也没有听清。因为,她已经完全睡着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寝室里一个人都没有,自己的杯子盛满了温热的开水。水杯下压着一张纸条:
记得把药吃了,黄色,白色各一片,糖浆3盖用温开水送服。另外,红色水壶里有熬好的碎肉米粥。记得一定要尽量多吃点。我们上晚自习去了。
纸条上没有署名,但水草一眼就知道,这是周燎的字迹。她这么无条件的对自己好,会有什么目的吗?
晚上九点半,晚自习下课,菲菲是第一个回到寝室的。她一回来,便惊叫着,hi,夜游神,你终于醒来了,药都吃了吧?粥都喝了吧,可不要浪费了人家阿燎的苦心熬粥呢? (好文章推荐 www.lingdz.com)
“怎么会呢?你看,我这不都喝了一碗多了呢?”水草有些不知索然。
“恩,这还差不多。她今天给您用电饭锅给你熬粥还被宿管阿姨骂了呢,她还边给我们唠叨熬粥要注意火候和一定要把肉末剁碎才会有营养……。哎,总之,她是唠叨了一大堆。
“以后,哪个男人娶到她一定会幸福一辈子的。“水草吐出这句话似乎是想要弥补些什么。
“哎,阿呆那小子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呀,当初他居然和周燎分手。”
菲菲的这句话似乎是在无意间说出的,却又像刀一般在水草的心上划过。这时候,周燎从外面走进来:水草,你好了点了吗?粥的味道不错吧!“
“那素相当杠杠的。”水草的俏皮话无疑只是想缓和一下自己内心深处的凝重气氛。
末了,她有说:“谢谢阿燎,你熬的粥真舒服。“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但水草觉得自己似乎是穷尽了自己所有的语言组织能力。说出来显得干巴巴的。
“我先洗漱去了。”周燎端着脸盆和口碑走出了卧室。
这一夜,水草睡得并不踏实。直到下半夜,她才在自己的胡思乱想中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清晨七点钟的起床铃声响起。室友们都陆续起床了。而她还是感觉自己很累。于是,她又让菲菲帮她给老师挂了假。
伴随着寝室里逐渐的安静。她细想,这次不知道是自己这学期的第几次晕倒了。已经是不记得了。于是,他抱着应该去体检一下的想法,在桌子上留下了一张纸条:“我去医院体检了,下午回来。便自己出了学校。”
她去学校所在县最好的医院。周一还不错,排队挂号的人不是特别多。当轮到水草的时候,医生第一句,便问她你一直都贫血吧,姑娘!还有晕厥。还有点发烧,水草补充道顿时觉得这位医生真是神了。她又问了许多关于水草的其他问题。水草都一一作答。
之后,她对水草说:“你到血液科做个检查吧,这里有我的特批,你无需排队,当窗口去找于护士。”
水草谢完她,拿着她给我的特批到二楼的血液科。这时,水草才知道是她姓朱。果然,水草到窗口问了说找姓于是护士并把朱医生的特批给了她了。于是,看见她对着喇叭对外面排队的人说,这是位vip病人。于是,先给水草做了抽血。水草看着鲜红的血液流进她的针管。心想,如果是血被抽干了,是不是人就会死去,样子也应该很可怕。想着这些,水草并不觉得疼。整个过程完成还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十五分钟后来临结果,水草。”于护士朝水草说完这句话,便转过身招呼其他病人去了。
水草坐在血液科的长凳上等结果,听到很多人在窃窃私语:“哎,vip,就是不一样啊,听说我们得等两个小时呢,这世道真是不公平呀!”许多人跟着这句话一块唏嘘叹气,使得原本沉闷的医院显得更加沉闷了。空气中,似乎还飘荡着一股死亡的气息。水草感觉到了脊梁骨的寒冷。黑洞,楼道尽头的黑洞在水草的脑海里逐渐放大得似乎将她的脑袋快要撑破了。她笑话自己,又开始白日夜游了。嗖嗖的将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
十五分钟,在漫长的等待中过去了。于护士在窗口叫着水草的名字。待水草走了,她定定神,等确定是刚才的水草了,她才说:“水草,你的家里人呢?”“没有,就我一个人来。”
于护士皱了皱眉头,将血液检验结果递给水草:“你赶紧拿去找朱主任再帮你看一下吧!”她将检测结果递给了水草。
水草接过检测结果,慌不迭的朝着朱医生的办公室跑去,到了朱医生的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只短短一分钟,她便感觉自己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似乎又要晕倒过去了。透过排队的人群,朱医生看到了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的水草。示意助理医师:“你先把她扶进来吧!”
于是,一位眉目清秀穿着白大褂的女护士走过来将水草扶到了朱主任的面前,朱主任拿过水草手里的检测结果。瞬间,她的眉头紧紧皱到了一起。便一手把检测结果递给了她的助理医师:“李嫣,无论如何,赶紧通知她的家人,办理住院,越快越好。”“我没有家人。”水草忽然接上了一茬。
这下让主人急得有些慌乱,“你爸呢?”
“死了。”水草平静的回答。
“你妈呢?”
“死了。”水草还是平静的回答!
“你的哥哥姐姐呢?”
“都死了。”水草不愿意去回忆那些过去的点滴,但在谈论所有的死亡的时候,她似乎只是在梳理着一个和她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的故事。只是心中的黑洞,历来都是欲壑难填,却一直被自己深深埋藏。
“那啥?怎么你们家的人都死光了?”连李嫣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居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呢?“哦,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替你着急。”
“这倒不是,现在你不也看到了,还有我一个。”她郑重其事的说。嘴角似乎又带着一丝讥讽的表情。
“那你赶紧住院吧!”李嫣努力让自己恢复了平静,努力保持着一位医生风度,哪怕现在只是助理医师。
“我还能活多久?”水草淡淡的问。
“每个人其实都是有可能创造奇迹的哦!”李嫣像是卖关子一般的安慰水草。
“我不需要安慰,医生,请告诉我我最多还有多少时间。我已经告诉过你,我家里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水草的情绪激动起来。同时,她感觉到胸口有些发闷。她知道,这是病体在体内所发出的摧枯拉朽的力量。
“最多三个月吧!”李嫣像是考虑了良久才简单的回答。
“好的,我知道,不过,我已经决定了,我不住院了!”水草犹如宣誓一般。
“你是担心医药费吗?你们学生不都是有医疗保险吗?可以报销大部分的哦!加之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们可以为你申请特殊援助的哦。”想要最大努力挽救患者的生命是医生以身俱来的天性,李嫣也不例外。
“我不需要,父母留下的保险金还有1200万呢。”说完,她抓起包快步走出了医院办公室,将不知所措的李嫣留在了原地,像是滞留在风景区的看不见的脚印。
走出医院的大门,她将手中的诊断书撕成了碎片,随手扔进了路边的一个垃圾桶里。回到学校,她便以外婆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的借口想学校提出了休学申请。当然,只有她自己知道,外婆也在前不久刚刚去世了。死因:癌症。
好不容易的晴天,眼睛却让烈日炙烤得生疼。水草回到寝室收拾东西。为了避免误会,她把休学的原因和在教务主任那里编的一模一样的说了一遍。
“水草,你…。”寝室里几乎所有的小伙伴都黯然神伤。只有周燎的眼里充满了质疑。此刻,水草才想起,她曾经和周燎说过关于外婆去世的事。
“对了,啊燎,你家离学校最近了,我把我的东西先寄存在你这里。我明年复学的时候上你家取哦,先谢啦。”水草递给菲菲一个平时她自己号称是百宝箱的盒子,里面有她所有的晶石手链,吊坠等,黄水晶’紫水晶‘白水晶、黑曜石等一应俱全。她是名副其实的“晶石控”。不过,里面还有一张纸条,只是她把它压在了最下面。
水草在离校之前,她想再去一次图书馆,或许是平时呆得最多的地方,因此,便越发显得更有“感情”吧!
碰巧这事,很多人是不愿意相信的,包括水草自己。她知道,自己这是最后一天也是最后一次到图书馆,她只不过是留念罢了。
当她走到图书馆的时候,阿呆正好迎面走来:“我的公主,手机一整天关机,这下终于等到你的出现了。”
“额,这话是从哪部言情小说里背来的?谁是公主?”如果嘲弄别人能够让自己内心舒坦的话,那么水草的这些话可能不是当作嘲讽来理解!可能她只是在语言的世界里将自己伪装起来。在不经意间,便锋芒毕露。锋芒毕露或许能让自己的外表看起来强大,内心实则脆弱得如同气泡。而她,也似乎将逐渐朝着自己走来的死神抛弃在了宇宙之外。
阿呆尴尬的笑笑:“你是公主,你是公主。”水草半歪着脑袋看着阿呆,像是默认的样子。
阿呆忽然从身后抽出一大把玫瑰花:“这是送给你的,请接受我,公主。”经过先前的前奏,他的这一表白显得有些拙劣和口齿不清。
他的如此表现是水草始料未及的。她的心里像是揣了十只小兔一般狂跳不已,脸顿时涨得通红。但想起上午的诊断,她瞬间让自己恢复了平静,笑着说:“我接受你,我的王子,但是呢,我现在要进图书馆去借一本书,鲜花暂时寄存在你这里,帮我保管一下哦。”说完,还点起脚尖,在阿呆的脸上轻轻的亲了一口。转身走进了图书馆。
满是诧异和惊喜的阿呆一连整个黄昏都等在图书馆的门口,但他却没有见水草从图书馆里出来。
当星星洒满整座城市的天空的时候,水草已经坐上了回家的列车。她将把所有的,或者不是所有的统统都带走。也留下了许多许多,那些说不清楚,道不明白,仿佛只是一些记忆吧!
阿呆拿着在一分一秒渐渐枯萎的玫瑰在图书馆里整整坐了一个晚上,直到值班的同学提醒他已经是闭馆的时间了。他才缓缓的站起来,忽而感觉自己已经一动不动好几个小时了,腿都坐得有些麻了。而那一束花也仿佛在他的手中,失去了本该有的美丽了。他拿着那束花走出图书馆,一点也没有思索就直接塞进了垃圾桶里………
此后的几天时间里,阿呆一直都在纳闷,为什么水草一直都没有再出现过。他想,该不会是刻意避开自己吧,但也没有必要那样糊弄自己呀,也或许是工作了,搬出去了。…。总之,他是设想了很多种可能,但却没有一个是能让自己信服的。
直到一周后,他收到了一封信,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这封信没有邮信人的地址,只有陌生城市的邮戳。
他在犹豫中撕开信封将一张单薄的湛蓝色的信纸铺开,上面只有一行字:“我接受你,我的王子。”落款是:“水中的小草。”顿时,阿呆感到这张湛蓝色的信纸顿时将整个天空铺满。
他想给水草回信,却又没有地址。而水草的手机此刻也已经是空号状态了,他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而水草给他留下的只有一个邮箱,而当他兴冲冲的将写满数千字的“回信”在邮箱里按下发送键时,系统却在短短三十秒内来个退信,提示该收件信箱已经被注销。
于是,阿呆在发誓再也不拨打那个号码后,而在这个时候,却给了他摧毁自己的誓言的时候。他拨通了那个曾经拨打过不计其数的号码。接到阿呆的电话,周燎感到有些愕然。但她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便也知道了阿呆拨打她的电话所为何事。于是,她想了想,便把关于水草休学的“原因”直接告诉了阿呆。但是,不管是对谁,她尽管知道水草这是撒了一个弥天大谎,但却在刻意为她掩饰着。时不时的,她的脑海中都在翻腾着水草递给她盒子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的泪花。而她似乎犹如琢磨一般,仿佛在一个黑洞的深渊里越走越远。
“那我相信她一定还会回来的。”阿呆用肯定的语气为自己打气。“或许吧!”她抬起头,窗外湛蓝湛蓝的天空,只有一颗星星忽明忽暗!挂断阿呆电话的那一晚,周燎做了一夜的梦,至于梦些什么。醒来后,她连半点印象都没有。
七月是一个结束的季节,似乎一切都在此时画上了句话,寝室里的姐妹,各自都找到了属于自己飞翔的天空,继续读研或是社会就业!而对于水草的离开,或许由于这一年多来大家彼此的忙碌而消散殆尽了吧!
但对于阿呆来说,这却意味着开始,因为,他决定在这里好好等下去。于是,他放弃了到澳大利亚读研的机会,也放弃了一家实力雄厚的影视公司的高薪聘请!留在学校做了一名辅导员,月薪2000元。
谈到毕业感想时候,他只是说,他喜欢这里,所以选择留下!然而没有人知道,包括他自己,他所等待的只是一个永远都再也回不来的人!
周燎找到阿呆说,既然你选择留校,那水草回来的时候,你把东西交给她会更方便。阿呆欣然答应。
当周燎将一个盒子递给阿呆的时候,阿呆的手一滑没有接住。盒子里的粉水晶、紫水晶、黄水晶、各种手链吊坠饰品等清脆的落了一地,随即,落下的还有一张纸条。打在了水泥地板上,其中一条手链上的一颗黄水晶珠子被摔成了两半。这颗碎成两半的黄水晶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刺眼的光。
周燎和阿呆小心翼翼的将虽有的东西都拾起来,装回去。连同那颗碎裂的黄水晶珠子。“这里还有封信,你收的。”阿呆捡起地上的纸条递给周燎,果然在纸条的封面上赫然写着“周燎收。”
周燎打开纸条,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阿燎,谢谢你!或许当你读到我给你的这些留言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我并不想让所有人知道真相!因为我不想从这个世界上或得任何的所谓怜悯和同情!但当我什么也不想说出的时候,直觉告诉我不能对你撒谎。因此,我选择这样的方式告诉你。以前和你说过的,外婆癌症去世了,而或许是上天善意的要求我去陪陪她吧,还有我的爸爸妈妈们。这些水晶,我用他们来祈祷你和阿呆一辈子的幸福!
短短的一小段话,周燎去看了良久!尽管她努力控制着自己,但眼圈还是忍不住红了,泪水一圈一圈的在她的眼里打转,她用手使劲的捂住嘴巴!
她用另一只手将纸条递给阿呆示意他自己看!
……。
当阿呆抵达水草的墓地的时候,水草的坟墓上已经长满了青绿色的小草。此时,正当初秋,树枝上挂满了沉甸甸的果实。远处,一辆车从泥泞的公路上疾驰而过,车里正放着周华健的歌:
你总是说我在
这样孤单时候
才会想与你联络
然而谈的情
说的爱不够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怎么会不懂我
怎么会不知道
女人的心是脆弱
寂寞不是我
不能够忍受
只是每一天
我想你太多
其实不想走
其实我想留
留下来陪你每个春夏秋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