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走了。
厚重的拉杆箱,尖尖的高跟皮鞋,吱吱滴滴的敲打在地板上,离别的倒计时,声声滴碎离人心。晨雾散尽了最后的迷茫,我再也寻不到你的去向。
一转身,咫尺便是天涯。
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有多远,没有人告诉我,除了火车轮轰轰的碰撞声。每个人都是过客,来去匆匆,在阳光温暖的不真实的时候,你转身离开,留下满地狼藉与破碎的回忆。
灼热的阳光打在你掌心细细的纹路上,你说掌心是人最柔软,也是最神秘的部位,交叉的三条线述说着过去、现在和未来。我低头不语,其实最柔软的部位是心,就像是一个炼炉,百炼钢成绕指柔。
多少年前,我们不顾一切地欢庆重逢,我们装作已经忘记了未来可能有的忧郁,我们像是井底的那只青蛙,指着太阳,自欺欺人地说,天气会一直这么好,阴霾的到来遥遥无期。可是时光像流水般残酷而真实的地不断流淌。山顶的桃花开了两季,初夏的知了又趴在树上,叫唤得让人心烦,这时的我们却发现彼此距离彼岸是那么遥远,那条叫做离别的河里流淌的着的液体并不清澈,也并不温热。我们和我们的爱情就像是奋身扑火的飞蛾,在摇曳的火光里,岌岌可危。
很久以后,我的等待换来的会是守得云开见月朗亦或是清风明月成过眼云烟?你是否还会像今天这样站在我面前,笑靥如花地让我吻你纹路简单而明了的掌心。我努力地想握紧手中的阳光,就像我努力地想把这个疑问塞进心中永远都碰触不到的角落。可是每当大街小巷里陌生人间的甜蜜不经意地闯进我的视线,每当黑暗里孤独象一只野兽狰狞着吞噬我的灵魂,它就像个调皮的孩子,总会悄悄地溜出那个角落,大摇大摆地在我的世界里走来走去。
你也许永远不会知道这是什么感觉,静谧的夜里,所有人都已沉沉地入睡,整栋楼上三楼最侧的那一豆灯火却迟迟地不肯熄灭。灯下还有一个人蜷缩在床上,思念着远方的你的一举一动。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无法入睡,不知道做什么,只是默默地发呆。只有在这样的夜里,才可以和寂寞交换着那些关于你的悲伤或愉悦的心事。等到夜深得无法再深的时候,真的累了,才会傻瓜似地对着空气说声抱抱,然后紧紧地抱紧被子。
终于明白了,这是一条布满荆棘的路途,只有耐得住寂寞的你我,才有勇气来面对它。艺术家们的异想天开与诗人们的胡言乱语是种莫大的讽刺,真真切切的思念从来都不像一幅色彩斑斓的油画或者满是华丽辞藻的颂歌,它是真真切切的钢筋水泥的构造,它就在那里,却无法穿越。
为什么弥漫的烟雾总是挡住离人的翘首以待?为什么坎坷与荆棘总要阻挡痴人的脚步?为什么这都市里的车水马龙,红绿灯下的漫长等待截断了情人的追寻?
蝴蝶飞不过沧海,是因为海的那边没有等待。我愿意做一只飞过沧海的蝴蝶,而你是否愿意做我海那一边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