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低于市价一半的钱签了凶宅的购房合同后,老公像是着了魔一样,生活和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
1
2019年4月6日下午6点多,我和老公带着7岁的女儿开车从石家庄赶往天津。
暮色已悄悄降临,但高速公路上的车辆并不见少。一向谨慎的老公将车速保持在130迈左右,眼睛紧盯前方,面色严肃,但语调却带着一种奇怪的轻佻。
这趟天津之行是临时决定的。
我5点多才接到他的电话,说在天津看上一座房子,想今天就去看看,希望我能同行。
当时我正带着女儿在外边玩,告诉他我需要回家拿一些必要的洗漱用品,可是老公说来不及了,那些东西,到天津再买吧!
于是他开车在街边接上我和女儿,二十分钟之后,已经风驰电掣地行驶在了高速公路上。
路上,老公跟我说起这个房子。它位于南开区,那里的房子市价接近3万元每平,而老公看到这座房子的标价只有1万6千元。这么低的价格,老公生怕被别人夺走了机会,所以才火急火燎地要连夜赴津。
ldquo;可是它为什么会这样便宜呢?”我问。
ldquo;房子本身没有任何瑕疵,只是精神层面有一些问题。”老公卖了个关子。
但我已猜出了端倪:“是死过人吧?”
ldquo;聪明!”老公说。
原来,这房子的房主是一位姓刘的女士。刘女士已经将它出租了十多年,迎来送往了几十位租客。
2008年,一位大学生租客在卧室的阳台上上吊自尽,从此这房子在刘女士的心中就冠上了“凶宅”的帽子,她一直想把这套不祥的房子出售。但刘女士夫妻都是生意人,吃亏的买卖是不愿意做的。
在此后的十年中,房市价格一路飙升,刘女士陷入矛盾之中:低价出手,她觉得自己吃亏;价格高了又卖不出去。所以房子就一直以“在售”的名义闲挂在网上。
老公查过这个房子。前年刘女士标价为1万7每平,未能售出;去年刘女士将价格标为2万3,仍旧没有售出。于是,在清明节的第二天,刘女士再次更改了价格,将价格定在前所未有的1万6。
此前,老公在天津找了几家中介,表露过想要买房的心愿。所以,发现这个房源信息的中介李经理就立即打电话给老公,要他立即动身去天津看房。
ldquo;你不要等了!”李经理在电话中催促说,“这个价格,肯定多少人都红着眼睛盯着呢!晚一天,它就已经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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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连续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但是毫无倦意。超低的房价就像一杯浓咖啡,振奋着他的精神。
在摇晃的汽车里,玩了一天的女儿已沉沉睡去,我拿着手机不停地通过微信与中介公司的李经理沟通最新消息。手机显示屏发出的荧光,在幽暗的车厢内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光亮。
ldquo;现在十多个客户挤在房子里,都是来看房的,都想单独跟房主沟通一下。”
ldquo;你们尽量快一点,我尽量拖着他们,不让他们现在成交。”
李经理的每条信息都像一声战鼓,敲击在老公的心上。
老公说:“你拜托李经理一定要稳住房主,看起来房主很信任他,我们可以给他个人转过去一些钱。”
我依言给李经理转了一个500元的红包,并再三恳请他说服房主,等待我们赶到再交易。
李经理立即收下了红包,此后语气也客气起来:“你们别着急,注意安全,我把房主带回公司了,房主的手机在我这,不停地响。”
过了一会,李经理又发来消息说,房主问这个价格是不是还能稍微提一些呢?我说可以啊,我们确实钱不多,但是少量提一些,也可以接受。
李经理发过来一个“ok”的手势。
形式依然紧迫,但老公总算心安了一些。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一边是超低价格如肥美的诱饵一般吸引着我,另一边却是来自理智的隐隐不安。
既然有那么多顾客要看房,只要成交了,中介就可以得到他们的提成,为什么一定要卖给我们呢?毕竟我们跟他可是非亲非故!
老公耸耸肩:“我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我人缘好吧!”
这不是老公的标准答案风格。老公一直是一个稳重、务实、谨慎的人。“人缘好”在几乎算是陌生人的我们和中介之间,似乎算不上什么正当的理由。
但老公此时已如离弦之箭,志在必得。
3
在天津买房对我们来说是刚需。除了天津的教育资源让人无比艳羡外,正好这几年天津在实施人才引进计划,像老公这样的博士研究生,几乎没费什么周折,就加入了天津的户籍。
剩下的就是要在天津买房,把孩子的户口也迁过去。我们手头有两百万的存款,这几乎是我们这个工薪阶层家庭的全部积蓄。但是对于天津的房价来说,只能算勉强够用。
好在我们买房子仅仅是为了落户,对房子的品质和位置并没有太高要求。一开始我们打算在偏远地方,买一个筒子楼式的房子,可是我婆婆听说后却坚决反对。
婆婆说,你们这二百万在银行放着,也是贬值,不如做个投资,去天津好的地段买一个可以升值的房子。
我和老公有不同看法:目前国内房价已经到了一个很敏感的时期,是不是面临拐点谁也不清楚,如果此刻再出手买房,会不会过于冒险?
但婆婆的解释很有道理:如果房价真的落了,那全国都是一样,一线城市的房价会更坚挺一些;如果房价继续涨,一线城市的上涨空间也会高于二三线城市。
我婆婆年轻时自己办企业,头脑精明,为人强势。60多岁的时候,由于市场需求减弱,效益下滑,加上自己年龄已高,精力达不到,我和老公又都不是经商的材料,所以老太太出售了企业,退回家庭,帮我们带孩子。
虽然社会角色发生了变化,但婆婆依旧思路清晰,喜欢做主。我和老公性情温和,也乐得尊重她的意见。
正因为此,所以“好地段、不错的房子”,从一开始就是我们的寻觅目标。当然,如果这目标还能加上“低房价”的标签,那简直就是完美了。
至于这房子里边曾经发生过什么?谁在乎?!我和老公向来自诩为是在“德先生”和“赛先生”熏陶下成长起来的新青年,对于装神弄鬼的一套从来不屑一顾,而我婆婆也并不拘泥于旧礼。
所以,当一套价格低到诱人的“凶宅”,馅饼一样掉在我们的头上的时候,我们全都以为,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汽车已驶入荣乌高速,车道变窄,车辆也似乎更加密集。窗外的天已经完全黑了,老公仍然面无倦色。
我再三告诫他:“慢点开,现在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如果现在还没有成交,那基本上今天就是安全的,没有人会继续等下去了。”
老公嘴上说“你说得对”,却没有半点要慢下来的意思。
4
我们赶到中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在一排街边门面中,只有房产中介依旧灯火通明。房主刘女士、中介李经理都在等候我们,除此之外,还有四五个李经理的同事。
他们穿着蓝色的西装款工作服,虽经过四个多小时的等待,但是精神不减。我们首先去看了房子。来看房前,刘女士就交待说:“几个租客都不知道那里死过人,希望你们不要说漏了嘴。”
房子就在离中介大约100米的地方。确实位置极佳。距离地铁、体育馆、图书馆都很近,周边有几所不错的小学,而且交通方便。
房子在顶层,没有电梯。天津是老城,一向以居住拥挤闻名。像这样的房子已经可以说非常不错了。房主刘女士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将90平的两室房子隔出三个房间,出租给三位年轻人。
我们去的时候,只有一间卧室的租客在家。他是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身材略胖,穿着干净的白色T恤,给我们开门之前,正坐在桌前打网游。
中介悄悄告诉我说,这间就是死过人的那个房间。我在征得租客的同意之后,特意进去瞅了瞅:卧室里边有一个阳台,有些凌乱地堆放着一些杂物。晾衣服杆上伸展着几件衣服,风一吹,飘飘荡荡的,好像有人在那里一样。
我忽然联想起之前死在这里的那个学生,我没有恐惧,只是觉得有些伤感:她的父母真可怜。
临走的时候,眼镜租客又彬彬有礼地放下他的网游,跟我们告别。下楼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他的眼镜反射着幽暗的灯光。我禁不住想,如果他知道他租住的房间里死过人,还能不能这样安心地在三更半夜打游戏。
这场交易似乎就是命中注定属于我们。看完房后,就进入了签合同流程。房本没有问题,合同也没有问题。
在合同中,按照我国法律规定,标明了“房内发生过非正常死亡事件”,并在后面的自杀选项上打了对勾。
只有一个环节,我们双方出现了矛盾。合同中写着:“房款在5月3日之前付清,在此之前,买方要缴纳部分定金。”
我们的争议出现在定金的数额上。老公提出,我们只付两万定金,可是刘女士坚持要十万定金。
对于刘女士的强硬态度,我和老公感到莫名其妙,好像担心交易失败的是我们才对吧?
李经理见我和老公面面相觑,以为我们在犹豫,便把我拉到一边,说如果暂时凑不上十万,也可以先缴纳五万元定金。
我们这边正商议着,一向谨慎的老公竟然大笔一挥,在十万定金的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我们本来对这个房子也是志在必得,定金多一点少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在那个时候,被低房价冲昏头脑的老公根本无法料到:仅仅在一个星期之后,他就会为这一时的爽快懊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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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搞定之后,我们告别了几位中介和刘女士。此刻已是子夜时分,天津的春夜略带着寒意,没来得及吃晚饭的我们饥肠辘辘。街头一片寂静,寂寥的路灯把光明延伸向远方。
还好就在我们停车的拐角处,还有一家馄饨馆,透出昏暗的灯光。我们推门进去的时候,老板正准备打烊。见有顾客进来,他热情地招呼我们,重新开火做锅。
混沌汤在锅里冒出热腾腾的蒸汽,老板是个很善谈的人。他说他是东北人,早些年刚来天津打拼的时候,活好找,生意好做,房子也便宜。
ldquo;但现在不行喽!”他说,天津房价涨得太快,生意也不好做,来吃饭的顾客越来越少。他本来打算给儿子买一套房,奈何小店的利润增长跟不上飞涨的房价,只好把买房计划一推再推。
听说我们以每平1万6的价格买了房子,老板也挺纳闷:“怎么会那么便宜呢?”
我连忙说:“房主要移民,着急卖房用钱。”馄饨店老板并未起疑,连连祝福我们:“有这么大的福气捡了个漏!”
老板的祝福让我们低价买房的骄傲更加膨胀起来,这骄傲成为我们连夜杀回石家庄的动力。
女儿很快又沉入了梦乡,我渐渐睁不开眼睛。只有老公仍然神采奕奕,他居然一个人连夜又开回了石家庄。
凌晨四点,我们感觉自己像凯旋的英雄一样,舒舒服服地倒在自家的床上,一觉睡到晌午。
但是,谁能想到,这竟然是我们之后一个星期里最后的一个囫囵觉!
买凶宅这件事,我们曾经跟婆婆约定过:除了我们三个,再不对第四个人讲。
可是我公公是个多疑的人,他听说我们这么便宜买了个房子,非常不放心,反反复复地问我们一切细节,还好我们编得天衣无缝,我公公其实到最后也是将信将疑,但也寻不到什么破绽。
但很快,我们被低房价冲昏的头脑逐渐清明起来,家里忽然有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就好像疑心病是一种可怕的传染病,从公公身上传染给了老公。半夜三点多钟,他忽然摇醒我,睁着疲惫的充满血丝的眼睛问我:“我是不是被骗了?”
莫名其妙!房子在那,合同在那,他要怎么骗你呢?
ldquo;我不知道,”老公嗓音嘶哑:“我总感觉我落入了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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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认为自己被骗了,缘于房主刘女士的一句话。
刘女士除了我们买的这套房子之外,还有另一套房子也在同时出售。按照国家规定,第一套房子出售的时候可以减免交易税,因此老公希望,自己进行的这笔交易可以被安排在第一笔。
可是刘女士坚持要让老公出这笔费用。老公非常恼怒,就说如果你这样坚持,我就把交易时间定在规定期限内的最后一天。
对于刘女士来说,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因为刘女士的丈夫在深圳生活,他希望这两套房子交易的时候,他都能在场。所以他原打算请几天假,把这两笔交易都处理完,这样他只要回来一次就可以了。
刘女士签订的另一笔交易时间的最后期限是4月20日。如果老公将交易时间定到5月初,那么就意味着刘女士的丈夫必须来回跑两次。
刘女士恼羞成怒,她问老公:“是不是中介的李经理给你出的主意?”老公很纳闷,这跟中介有什么关系呢?他很诚实地回答:“不是,这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刘女士气恼地说:“你没那个脑子!”
从此,这句话像针一样刻在了老公的脑子里。
老公说:“我不是在意她说我什么,我只是在意她为什么这么说,我觉得一定是我在签合同那天的表现有漏洞,掉进了她的陷阱,所以她才那么志得意满地敢这么说我!”
老公双眼通红,但是毫无睡意。
我只好勉强驱散浓重的睡意,陪着老公一遍遍细细回想我们签订合同的每一个细节。但是,没毛病啊!我们那天确实太兴奋了一些,甚至有些慌张了,但是我们没有在程序上有任何错误啊!
但这并不能挽救老公的睡眠,他陷入了无休止的失眠状态中。
白天的时候,他落落寡欢,几乎不怎么跟我们说话,有的时候说出去转转,往往半天都不回家,回来了也不说自己去了哪里。
晚上的时候,他会熬到很晚才睡觉,而睡觉对他来说已然是一种酷刑。他会躺在床上整宿喃喃自语:“愚蠢!”“都怪我!”
如果我劝慰他,他就会低声咆哮:“你那时候怎么不拉住我?”
他认为自己被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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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你知道为什么这个房子那天他一定要卖给我吗?还是在有那么多天津本地人想买的情况下。因为本地人会把价格无限往下压,也就是说,对于天津本地人来说,1万6的价格买一桩死过人的房子,还是太贵了!”
他说的有道理。
回想起签约那天的情形,中介李经理曾经在微信里告诉我,很多买主聚集在那幢房子里,争相要跟刘女士单独谈谈。
这应当是实情,但是他们谈的并不是笃定了要进行交易,而是要压低房价,让刘女士让步。我听说有一些人专门买这种出过事的房子,他们以极低的价格买下,转手就抬价卖出,赚这个差价。
那天在看房的人当中,应该大多是这样的人。如果他们像我和老公一样志在必得的话,中介也没必要等着我们千里迢迢的赶过去交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至少我们买房的价格对于这些人来说,是贵了。
假如他日我们也想要出售这个房子,那么我们也必定要面临这样的买房市场:天津本地人对房屋死人事件看得特别严重,我们卖房的价格也会无限地被压低,也就是说,这个房子的保值能力特别差。
老公的分析没毛病,但是我不以为然,死人事件的影响随着时间的推移,只能慢慢减弱,等过几年我们出售的时候,没准已经没有人还能记得房子里发生过自杀事件了。
ldquo;但是国家规定出售房子必须注明有没有发生过非自然死亡事件,而且我们出租的时候也会受这个挟制,如果你不告诉对方,一旦被租客知道,租客不仅可以拒付房租,还可以申请房东十倍租金的赔偿。”
这个风险太大了!
或许对一些喜欢冒险的人来说,这种风险值得承担,但是我和老公都喜欢平淡安宁的生活。而这个房子就像一个炸弹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在我们的生活中爆炸,将我们的安宁葬送。
我们只考虑我们自己对死人住宅的感受,却忽略了市场对这种事情的接受程度。刘女士说的“你没这个脑子”,应该指的就是我们对这方面经验的欠缺。
老公的情绪在不断发酵。我常常听到他自言自语:“笨蛋!”“糊涂”“太轻率了!”我们家没有了笑声。我们去婆婆家的时候,婆婆家也没有了笑声。
有一天早晨5点多,我刚刚起床,又辗转了一夜的老公忽然坐起来,眼睛直直地望向我,说:“我想终止合同,我不想再继续交易了!”
结束交易就意味着损失十万元定金,难怪刘女士当初坚持要十万定金。对我们这样的工薪家庭来说,十万元不是一笔轻易能说放弃的数目。
8
此前,无数宽慰的话已经重复太多,多到了再也起不到任何宽慰的效果。被老公影响得经常失眠的我,也渐渐有了情绪。
无奈之下,我长叹一声,说:“那就不买了吧!简直就是一个凶宅!再不终止交易,咱们这个房子也变成凶宅了!”
老公以为我在发泄不满,其实我没有。我对他的身心健康非常担心。房子和老公比起来,投资增值和我们家的欢乐比起来,我觉得前者微不足道。
那天,我们没有进一步深谈,我匆匆上班去了。
在单位,我接到了婆婆的电话,她小心翼翼地问我是否同意终止交易。老太太心疼儿子,不忍心看他这样纠结下去,又怕我为那十万元不同意终止交易,所以打算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劝我。
而我根本没有听她谈理说情的心情,直白地说:“我很担心他,只要他能调整好状态,这房子送人我也没意见。”
我的这句表态,堵回了婆婆满腹的说辞。
她并未料到我会这样说。我结婚八年多,跟婆婆之间其实也总是不冷不热。
一来是因为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很会来事,很擅长与人无间相处的人。另一个是因为我婆婆是个女强人,她一直更欣赏八面玲珑的人,而我恰巧不是。
所以我们之间虽然没有大的摩擦,但也谈不上亲密。平时的事情,也总是我婆婆在发表意见,而我很少表露自己的态度。
无疑,这唯一的一次表露,让我婆婆很惊讶,也很欣喜。
有了我跟婆婆的支持,老公很快终止了交易。刘女士白得十万元钱,自然也乐见其成。唯有中介很恼火,因为终止交易意味着中介费必须全额退还给我们。
终止交易之后,老公的失眠症不治而愈,他又风尘仆仆地奔赴天津四处找房。
五一假期期间,他打电话给我,说又看上一套房子,要我带着女儿和公公婆婆一起去天津签合同。
那是我第一次自己开车走完全程高速。五一期间,高速上的车辆奇多。尤其是转入荣乌高速之后,我们接连遇到六七起追尾事故,还见到一辆左冲右撞如醉汉一般的大货车,想来是司机打盹睡着了。
平时4个小时的路程,我们战战兢兢地走了6个多小时。我公公只知道我们上一套房子不买了,对其中的隐情并不知道,而且也不知道他儿子的决定损失了十万元钱。
他还乐呵呵地抱怨儿子太胆小,不敢自己签合同,所以才叫全家老小一起来天津给他助威。
这一次,我们看上的是一处地段极好的小房子,只有五十多平,房主是个六十多岁的老爷子,因为母亲去世了,所以准备将老房子出售,房款均分给兄弟三人。
老公已经全然没有了第一次签合同时的慌乱和兴奋。他仔细阅读每一个条款,周全考虑了所有事宜,最终签订了合同,缴纳了定金。
让我不太习惯的是,自从发生这件事之后,我婆婆对我忽然特别热情起来,有事没事总是找各种话题和我聊。
有一天,老公回家对我说:“我妈特别欣赏你。”我问为什么,他说:“她觉得你不怎么在乎钱。”
我哑然失笑。
真的,虽然我不是富豪,但是十万元钱与我的家人相比,微乎其微。如今我们已经完全将天津的凶宅抛在脑后啦!只要一家人欢乐相守,去哪里不都是福宅吗?
作者 | 柳欣 记者
编辑 | 阿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