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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参加社团活动,活动完后剩下很多废纸箱、塑料瓶。本来,我准备全部扔掉,但被另一个社友及时制止。他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儿就来了一个小伙子,年纪和我们差不多,蹬着一辆小三轮。
小伙子麻利地捆绑好东西,扔上车,和社友打个招呼就走了。我说,你们认识?社友说,那是我同学。我感到有些诧异,开玩笑说,这哥们倒是挺“别致”的啊。
那时候,学生做兼职、搞创业的是不少,但选择的大都是相对体面的行业。像这哥们蹬个小三轮四处跑,挽起袖子搬家、收废品的,不说独树一帜,也确实非常罕见。
社友说,这算什么,人家一年到头就没停过,开学和期末蹬三轮搬家,学期中段兼职卖电话卡、卖公交卡、做家教……只要能赚钱的,他都干,学费生活费全部自己挣。也是没办法,从小父母就不在了,靠奶奶一个人带大,初中开始他就自己挣学费。刚入校的时候,辅导员知道了情况,准备向系里申请一次捐款,还被他拒绝了。
听完后,我既敬佩又觉得有些同情。社友瞥了我一眼,“快别同情了,惭愧还差不多。人家读书挣钱两不误,奖学金、助学金,还有各种收入。不夸张地说,现在人家混得比我们好多了。”
我和那小伙子此后再没有交集,更不知道他后来的生活怎么样。不过我想,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哪怕生活再黯淡无光,也遮掩不了他心中自带的光芒。
2
我第一年考“二级建造师”的时候,在培训班里认识一位大叔。
其实,在他这个年纪考证的人不是没有,但许多人只是去碰下运气。可我发现他上课挺认真的,厚厚的书本上到处都是标注,笔记也做了好几本。我觉得挺意外,他说,都是生活逼的,不拼不行啊!
原来,五年前他以自己的名义作担保,帮朋友贷款五百万搞工程。后来工程出了大问题,朋友被判刑,五百万全压在了他身上,车子房子都被抵押,还欠下了一屁股外债。
当时他已四十好几,身边的朋友都不敢轻易借钱给他,想东山再起也没有启动资金。而他还有一个正在上大学的孩子,本来正计划着出国留学,出事后,连学费都成了问题。
他想尽办法,从卖衣服到开小饭馆,从跑运输到批发水果,只要能赚钱,他都尝试。
对于这种大起大落的人生,其中滋味自然不会好受。他倒是很想得开,“大活人不能被生活逼死啊。”
我至今都记得他努力听课的样子,那是一种对待生活永不妥协的姿态。
3
我一朋友的老公当年高考发挥失常,大学就读于一所很普通的本科院校。有一次,他去一所名牌大学找同学玩,忽然意识到,大家都在校园里的时候,可能还暂时看不出什么太大差别,可如果自己不努力,一旦走入社会,立马就会走向两个世界。
于是,他开启了疯狂的学习模式,每天早晨五六点钟便起床读英语;全班三十几人,就他一个人励志考托福。
结果,第一次考托福,失败。第二次终于过线,最后又折腾了很久,才申请到梦寐以求的大学。
在国外为了省钱,他住得离学校比较远,每天都需要坐火车上学。而当时班上的其他留学生,有亿万富豪的孩子,也有还未毕业便已被知名公司提前预定的学霸。唯独自己无论家庭条件,还是学习的基础与天赋,都远远不及别人。
最后一年,考完试他觉得十拿九稳,直接打包准备回国,可不久却收到了自己挂科的消息。他当时眼泪都出来了,挂科就意味着重修,重修就意味着金钱与时间的双重消耗。
接下来,他查了一下挂科的原因,发现自己不是没有及格,而是成了必须挂科率的牺牲品。但重修已成定局,就这样他又推迟了一年才毕业。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不够幸运,唯一令人欣慰的是自己足够努力。生活不会对你永远温柔,但如果你对未来满怀憧憬,你也就慢慢学会了在逆境中保持微笑。
4
生活中总有些人,尽管不够幸运,甚至深陷泥沼,但内心始终翻腾着一股躁动,就像遥远地平线上的光,挣脱山峦的围缚,越过无垠的原野,迸射出野蛮生长的力量。
这个世界本就有许多不公平,此时的处境可能是曾经的因果,也可能是生活的无奈。
也许,你有着无法改变的出身,你有着遥不可及的梦想。可能,有些人唾手可得而又随手丢弃的,在你那里却总是努力仍不能拥有。但是,尝试在泥泞中抬脚,总好过深陷此中不愿自拔。
明天的意义,绝不是将人生歇停在命运的阴影里,而是要用力地拽着命运不断前行。
你也许不幸运,但可以很努力。
来源:尹惟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