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潘安这个西晋时期颇具传奇和悲剧色彩的人物,人们自然想到他的美貌,他有古往今来中国第一美男的身份。人们常用“潘安再世”“貌若潘安”来称颂男子的美貌。
其实,潘安名留青史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美貌,更因为他的人品和才华。这一点鲜为人知,而了解这一点,则会让一个更加真实、饱满、多面的潘安形象呈现在你面前。
潘安真名潘岳,西晋时期文学家,今河南中牟人。潘安仪表不凡,据史载,少时,他驾车出游洛阳城,女子倾城而出,群起围观,纷纷投掷水果以表爱慕之情。
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容止》这样记载:“潘岳妙有姿容,好神情。少时挟弹出洛阳道,妇人遇者,莫不连手共萦之。”刘孝标注引《语林》:“安仁至美,每行,老妪以果掷之满车。”这也就成为“掷果盈车”“掷果潘郎”这些典故的由来。
除了美貌外,潘安还是太康文学的领军人物。他擅缀词令,长于铺陈,造句工整,体现了太康文学讲究形式美的特点。他“善为哀谏之文”,今存的作品《寡妇赋》《悼亡诗》等名篇皆以善叙哀情着称。他将赋这一文体发扬光大,他的《西征赋》《闲居赋》《秋兴赋》《芙蓉赋》《射雉赋》等都是千古名作。
潘安与陆机作为西晋文学的杰出代表,得到了很高赞誉,被称为“陆才如海,潘才如江”。
潘安在政治和为官方面也颇有建树。司马炎建立晋朝后,潘安被司空荀召授司空掾。咸宁五年(公元279年)为河阳(今洛阳一带)县令。在河阳期间,他为官清廉,全县遍植桃李,百姓安居乐业,他走后百姓都怀念他。该县因此被称为“花县”,潘安也被称为“花县令”。
后人常用“河阳”“潘河阳”等来代称潘安,也以此比喻勤政爱民的官吏。应该看到,潘安这个历史人物是个复杂矛盾的生命个体。他周旋于官场,攀附权贵、“望尘而拜”的丑行,又多遭后世唾骂。
在西晋这个开放的社会环境里,才貌俱佳的潘安虽爱慕者无数,却从不拈花惹草。潘安12岁时与父亲的朋友、扬州刺史杨肇相见,杨肇对他甚为赏识,将女儿杨容姬许配于他。潘安对杨氏感情至深,杨氏早亡,他自此不再娶,作了三首有名的《悼亡诗》来怀念杨氏,开悼亡诗之先河。
《悼亡诗》中有一句“如彼游川鱼,比目中路析”,是说夫妻一人先去,如比目鱼般悲离,情真意切,缠绵悱恻,感人至深。后世以“潘杨之好”形容夫妻感情深厚。
北宋之前《二十四孝》曾记载潘安“辞官奉母”之事。晋武帝时,潘安任河阳县令。他事亲至孝,当时父亲已去世,他就接母亲到任所侍奉。
这年,母亲染病思归故里。潘安得知母意,随即辞官奉母回乡。上官再三挽留。他说:“我连孝顺母亲都做不到,怎能称得上是好官呢?”上官被他的孝心感动,便允他辞官。回到家乡后,他精心侍奉母亲安度晚年。
《二十四孝》是唐宋时期在民间流传的文本,记录了从远古至魏晋的二十四个孝子故事,虽然版本众多,但都记录了潘安弃官奉母之事。潘安此举成为中华传统孝道的典范。
千百年来,美男子潘安的趣闻佳话流传于成语典故、诗词曲赋、古今小说中。但是,不管是按照传统的史家观点,还是从民间视角来看,都很难对其进行崇高评价,潘安是一个应认真回眸、重新审视的历史人物。
他集才情、美貌、专情和政治权谋于一身,可以说是个极为复杂矛盾的生命个体。如果后人只记得他的美貌,那无疑是把他简单化了。
其实,历史上有许许多多才华横溢的美男子,为什么只有潘安“出名”,既而成为美男子的符号?
一位专门从事魏晋南北朝文学研究的学者说,潘安是个非常复杂的人物,可以说是个矛盾集合体,历来对他评价有正负两面。
从正面看,他很英俊,很有才气,是西晋时期顶尖的文学家。在政治方面,他也有一定才能。在家庭生活中,他注重伦理道德,侍母至孝,对妻子专情,对亲朋感情真挚,人情味很浓。
从负面看,他“性轻躁,趋势利”,在政治权势方面欲望强烈,有时赤裸裸地不择手段,当然这也是时代背景决定的。这位学者认为,很多历史现象都具有偶然性,但偶然之中又有必然。
潘安生逢其时,生在一个尚美时代,《世说新语》又把他写得非常突出,这本书开了头,以后影响就大。
不管怎样,潘安名留青史,绝不仅仅是因为美貌。应多视角、全方位评价历史人物,而不应囿于对历史人物固有的观念、看法,这样才能呈现出一个个鲜活的个体生命,这应该也是多数传统史家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