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空》是一本由刘亮程著作,译林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68,页数:454,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凿空》读后感(一):人肯定有过比在地上更漫长的土里的日子
驴叫是红色的,狗吠是黑色的,羊咩是绿色的,,鸡鸣是白色的,拖拉机的叫声是没有颜色的。在阿不旦这个村庄里,驴叫曾经是世界之王,驴叫可以穿破天际,直上云霄,人们和狗都会借助驴叫让自己的声音传播得更远,他们的声音被驴叫声驮着攀向高处,然后四处散落。
这是张金耳聋之前,他所看到的声音世界,但是他突然就听不见了。医生并没有给出明确的诊断,一个医生让他去回忆过去的声音,也许会帮助他找到丢失的声音。他回到了阿不旦,这个它熟悉万分的村庄,但是他能闻到周围熟悉的气味,那些来自身边的人、牲畜、果木以及全村庄的气味,却听不见属于阿不旦的声音。
故事从张金耳聋开始,也从张金耳聋结束,故事中讲述了狠毒属于阿不旦的声音,以及声音的过往。但是这些声音都在随着村庄一同下沉,村庄下面埋藏着另一个村庄,那些庞大的树木根系和先人的墓穴将属于过去的声音紧紧掩埋。
看似坚实的村庄在不停被挖掘、凿空,有农具坎土曼的日常耕种,有铁锹的掘地挖洞,有挖掘机在挖通道,有钻井机在钻取石油。随着弟弟的过去不断被揭于天地之间,考古学家也将来到这个村庄进行挖掘,整个村庄的地下像是被凿空的蜂巢,七扭八拐都是通道。
这里面也包括张金的父亲张旺才挖的地道,这个地道一路从从河岸边挖到了村庄里,张金家的院子,张旺才日复一日地白天睡觉、晚上挖掘,他将自己的另一幢房子挖在了地下,各种物件一应俱全。张旺才想就此生活在地下,身边无尽的黑暗总是能让他觉得更加安全,曾经的洪水噩梦也会远离他。他做为一个外来户,虽然对阿不旦的居民都很友善,但是他始终没有自己的朋友,他好像生来就适合生活在地下,女儿也曾说过他从地下挖洞出来后,双臂好似变得比之前更长了。
阿不旦的地下还有另一条通道,是玉素甫挖的,他想要一直从自己的家挖到麻扎,麻扎是用来存放阿不旦祖先的地方,那个地方对于玉素甫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是随着凿空村庄的地下,他好似也凿空了自己的睡眠,他的耳朵里都是坎土曼挖掘的声音,他的睡眠随着挖出的土一起被丢得远远的。
人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在挖掘着阿不旦的地下,整个村庄,这个阿不旦居民生活的家园,就这样,因为利益、冲动、无知被一点点凿空,村庄凌驾在虚空之上。生活在村庄中的人,随着村庄一同下沉,生活在地面的人再不能踏实地生活。那些声音的消失也许就是一个警告,动物总是会在灾难来临之前就有所感知,张金作为能“听懂”动物声音的人,随着他永远地失去了声音,属于村庄的故事就这样也随着声音一同遗失。
《凿空》读后感(二):《凿空》 | 古老的阿不旦村,大规模的挖掘事件!
小说开场拿驴子搞气氛,挺神秘挺怪异,颇有莫言及阎连科之风,是那种神秘乡材的“魔幻现实”的写法。但是人物不是特别生动,或者说人物根本不可爱。塑造人物这件事,是个大工程。我有时候也琢磨,人物角色定位、画像、各种个性编排及至炒人设,放在小说中到底好不好。对于小说来说,可能不仅仅是讲好一个故事,还要让故事和人物更加吸引人,讨人欢心,才能留下深刻印象。《凿空》的故事很好,但是要拎出其中的人物形象,也有,两个挖洞人张旺才和玉素甫。这两人讨喜吗?真不算讨喜了。
其实故事的内核并不复杂啊,就是一个地下挖洞寻找古物的犯罪活动,最后的结果是死了一个年轻警察两个挖洞人老黑和艾布,以及一头笨驴。但是故事传递的意义和引发的话题,绝不是这么简单。作者刻意要表达的,并不是这个故事形式,而是更深刻的思想。
古老的阿不旦村,地面是个村庄,地下还有埋着一个古村。这里的人们,穷困潦倒,却不图思变。他们仍像古人一样生活,扛着两千年前的坎土曼,骑着那时候人们骑的毛驴,坐着那时的驴车,柏油路修到村了他们的生活是这个样子,村边打出石油了他们的生活还是这个样子,待到石油采光井架拆走,他们的生活依旧这个样子。
社会变迁是不可逆的,也势不可挡的。他们应该是动,还是不动呢?
两个挖洞人张旺才和玉素甫似乎也不一样。张旺才是为了挖洞而挖洞,他就喜欢挖洞,还想让全家陪他一起住到地下去,他太喜欢土,太想做个洞中人,建个洞中家了。他挖洞,好像没有任何意义,也不是社会变迁大潮中该有的样子。他的两个孩子张金和张银以及他老婆王兰兰都和他决裂了,他孤家寡人独自坚守,活成了一个怪人。他走的方向好像是背道而驰的,有点想复古,又有点没搞明白活着的意义,就那么拼命的没日没夜的挖着,像极了打工人每天又苦又累地在工地搬砖般的感觉,要问他为什么要这样活着,一时半会是答不上来的。
而玉素甫不一样。他此前是包工头,手底下有工人。一次偶然的挖洞挖出了23枚古钱,他以一枚一元的价格卖给了古董商,对方以一枚3元的倒卖给另一个懂行的古董商,而古钱最后被炒到2万元一枚,这令玉素甫特别不甘心,觉得自己错过了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他要继续大干一场,那就是把村子的底下挖成洞。他雇来了老黑和艾布,以及其它人,把他们安排在地下洞中,埋头挖洞,直至大地被挖成空壳,村庄凌驾在虚空之上。
其实我并没完全理解“坎土曼”是什么东西,上网搜了一下才知道是一种挖土工具,类似于铁锨或COU头类的挖具。故事中的打铁铺子和铁匠,我小时候街上还常见,现在近乎绝迹了。《凿空》中的许多记忆,是我们应该继续保留和继续思考下去的。
人类的行为,都像是在驴眼中表演。地下的驴叫,是来惊醒世人的警钟吗?
这所百年孤独的新疆村庄,人们徒劳忙碌永远在等待的生活。“在你有生之年,会看到许多东西消失,只有你希望的不会到来”。挖洞人带来的改变,是一场盛大的下沉,有些机会带来的并不是好运,而是磨难。
《凿空》读后感(三):魔幻笔法的现实:一个聋子耳朵里的声音世界
魔幻笔法的现实:一个聋子耳朵里的声音世界
在迅速崛起的现代生活中,都市的喧哗和繁闹很容易地就挤占了农村的生存空间,我们很难看到在油田和井架的层层包围里还有幸存的村庄。即使有存在,很多时候也已经仅仅只是一个躯壳,少了灵魂的村庄几乎没有一个人去投以缅怀的目光。如果说有,刘亮程算一个。从《寒风吹彻》开始,他的视角就在不断地挖掘着村庄里存在的真实和现实,他的长篇小说纯女作《凿空》,更在一种魔幻现实的真实场景下塑造了人物出来,迅速崛起的城市带来了工业的不断挖掘和深入,加之浮躁的人心下的村民们对地底世界的蛮横挖掘,我们几乎看不到一个完整的村庄——村庄,只是一个被凿空了的躯壳而已。而清晰地听到这一切的,是一个聋子,一个清醒的倾听者,一个孤独的倾听者,封闭了耳朵去开启了灵智,清醒地看着这个曾经熟悉的世界。
这是一个可以让人在此刻清晰地认知这个世界,同时又可以让人深感荒诞的真实世界。村庄,已然凌驾在虚空之上。这一切发生在新疆龟兹县一个叫阿不旦的村子里,真实得好像在你眼前发生过似的。你就住在那个村子里。
如果你也翻开《凿空》,你肯定会被刘亮程独特的表达方式所经验,在阅读的时候,你很难知晓这个故事究竟是这样的故事。这个散文化的故事,但是又很明显,是一个关于声音的故事。作者以第二人称开启了这个故事。
清晨醒来时,你已经代入了这个村庄,很少有人可以听到村子的毛驴子竟然是有颜色的,那种人类无法理解的“昂叽昂叽”的喊叫声,其实是红色的。在聋子的世界里,这里有颜色。生活在新疆龟兹阿不旦的小村庄里,我们知道了一个叫张旺才的人,对的 ,张旺才,村子里唯一的汉人。当然,你也顺带认识了他的洋岗子(即:老婆),她的名字是王兰兰。在村子里有村长,村长名字叫亚生,伴随着的摩托车的整天鸣响,村子里开始弥漫了烟尘。而村长亚生的摩托车开始在村子和县里之间来回驰骋,作者用了一个比喻“像驴跑骚溜趟子一样”。
但是这个亚生上台有点不够体面,因为是玉素甫扶他上台的。于是很快的,他们两个人偷偷在院子里挖洞成了公开的秘密,被武警查出来。在这个被凿空的村庄里,亚生非常威武的一下巴黄胡子渐渐被淡忘了,摩托车的声音也开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墙根下的小老头。玉素甫也和他一样,当年威风八面啊,四里八乡谁不认识这个包工头,坎土曼的活计都是他带着大伙开始干。可是一瞬间,简直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坎土曼干的活都消失了,以后也都没有了,而玉素甫也开始在大家眼前消失了,我们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因为其他东西都不见了,只有那个坎土曼挖的地洞还在而已。
这个世界已经开始空虚了,因为外面的世界将村子《凿空》,而这个很显然是迟早要发生的世界,作者要告诉我们的也是这个世界吧,世世代代生活在这个地方,我们已经无法去迁徙,因为连根拔起,我们几乎无法寻求到对应的方式来解决,时代已经让我们生存过的这个地方变成了一个大坑,但是没有一个人可以在这里跳脱出来。最后的回响在洞穴里的声音,也许记录下我们的只有记忆了。聋子张金找不到这里的痕迹,因为声音都是当年在矿工上被震聋了以后留下的,自己脑袋里留下的所有的声音都是以前的。而他们用用这些声音组合成了读者脑海里阿不旦村的故事。
也许,被《凿空》的世界是在新疆,也有可能是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凿空》读后感(四):随笔丨洞穴里的生活:读刘亮程《凿空》
本文作者:侯天蓝
这一切发生在新疆龟兹县一个叫阿不旦的村子里,真实得好像在你眼前发生过似的。你就住在那个村子里。
你清晨醒来,听到毛驴子“昂叽昂叽”地喊叫。你还认识这个村子里唯一的汉人张旺才,也知道他的洋岗子(老婆)叫王兰兰。村长亚生的摩托车整天呜呜,在村子和县里之间来回开,“像驴跑骚溜趟子一样”。后来扶他上台的玉素甫在院子里挖洞的事情,被武警查出来,亚生那一下巴的黄胡子,便渐渐取代那台摩托和他的政治生涯,陪着他变成墙根最年轻的一个老头。玉素甫当年多威风啊,是有名的包工头,带着大家干坎土曼的活计。可是后来没有坎土曼干的活了,玉素甫也不见了,家里只留下那个坎土曼挖的地洞。
你当然也知道坎土曼,研究坎土曼学的专家王加说了,“坎土曼和铁锨原本是一个东西,把铁锨的头向里折九十度,就变成坎土曼。”
你还知道,坎土曼挖的那个地洞穿过了村庄,围绕地下的另一个村庄。这个地洞,凿空了玉素甫的生活,也凿空了艾布、艾疆和黑汉的生活。直到最后,你才终于知道了自己是谁。你是张旺财的儿子张金。你用张金的视角,看到了被坎土曼凿空的洞,看到了被“外面”凿空的“里面”的生活,看到被凿空的“现在”的命运就像埋在村庄下面的另一个村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掉到巨大的空洞里面。张金离开了,你也该离开了。
翻开《凿空》的时候,最让我感到惊艳的是作家的语言。我有一个不好的习惯,看书的时候会无视目录,直接翻到第一章。所以我在看第一眼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这将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但我确实感受到了语言的魅力。跟小说的情节无关,跟细节也无关,就好像真有个扛着坎土曼的人跟我聊天,语言朴素得让我找不出另一句话来替代。我不知说什么好,只能说,朴素,朴素而有磁性,吸进我,粘住我。“他老觉得后面跟着一个人,他走一步,那个人也走一步。他停,那人也停。他走到地洞尽头,举起镐头挖土,那个人也在身后,举起镐头。他猛一回头,什么都没有,后面是另一个人转脖子的声音。”没有一个多余的字,好像身后真有那么一个人似的。我捧着书倚在沙发上,也想猛一回头,看看那个人是不是也跟在我身后。
怎么会有这般磁性十足的语言呢?好像是从土中长出来,镰刀一把一把割下来,弥漫着一股植物的辛辣味道。“大中午天气暴热,麻扎(墓地)上面更热,艾疆闻到一股死人出汗的味道。”死人怎么会出汗呢?但艾疆不会这么问,我也不这么问。新疆的阳光热辣辣地烤着,鼻子里这股浓郁的味道,不是死人出的汗,还能是什么呢。
连牲畜的心思,也不能被描述得更好。“驴认为拖拉机的叫声没自己大,它跑得快,能跑过自己但叫不过自己。拖拉机光有劲,没脑子。它对世界没有看法。不像驴,身上驮着人,后面拉着车,脑子里装满自己的看法。”我不懂驴话,不知道驴在想什么。可是毛驴子看到拖拉机霸占了主人家的院子,霸占了主人让自己拉车的时间,霸占了那么多毛驴子的生存空间,它还能想些什么呢?它哪里就比不上拖拉机呢?
人不在乎驴在想什么,人只在乎人的生活。“他总觉得他的地洞尽头蹲着另一个人,握着他留在那里的十字镐,黑黑地等着他。离开前,他拿铁镐走时,就已经想到,十字镐留给了他害怕的另一个人,他拿起十字镐,又觉得把铁锨留给了别人。”一个年复一年只会种地的庄稼人,心里的想法满是泥土的味道。但恐惧确实黑黑地等在那里,我心里跟张旺才一起害怕。
就是这样散发磁性的语言,一句一句把土一样夯实的生活凿空。读下去,连续不断读下去,觉得自己的生活也被凿空,似乎,每头驴、每条狗、每只老鼠和每把坎土曼的生活都被凿空。
外面的世界把原来的村子凿空,这是迟早的事。作者要告诉读者的,是不是这个?我觉得是。迟早有一天,地上的生活都要掉到黑洞里去。世代生活的地方变成一个无底大坑,深不可测。
我看到张金在最后一页回想洞穴里传来的声音,记录这些声音的故事。他用做矿工时被震聋的耳朵,听自己头脑里的声音,用这些声音组合阿不旦村的故事。阿不旦村的故事在新疆的每一个地方发生,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地方发生。我们每个人的生活都将被时间凿空,黑黝黝地留在地下,等待来自未来的洞穴。
我站在未来前面,微微颤抖。
直到看完整本书,我才注意到它的作者,原来是一个名叫刘亮程的人。我猜想,刘亮程也在微微颤抖。
【书籍摄影:书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