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听说远方大伯的父母是受到曾祖父的施恩才活下来的。那个战乱纷飞,民不聊生的时代,曾祖父也是一个从南阳逃荒来到这里的乞讨者。或许曾祖父只是比大伯的爷爷奶奶多去了老家几天而已。
我想也许是曾祖父在炎热的中午刚刚做好饭,却看到有一对饿昏的夫妇躺在了自家破旧的篱笆外。他拿起碗盛起刚做好的饭救了奄奄一息的夫妇,才有了大伯扑朔迷离的身份,才有了穿越时空的几代情缘,才有了感人泣下的归乡路途。
听本家大伯说,我们小的时候大伯归乡是一种靠脚丈量的方式。他们夫妻两个人背上行囊带够干粮从新郑出发一路南下。困难再多也阻挠不住回家的路,夜再长也难掩自己归乡后的喜悦,他们披星戴月留宿过民宿,他们一路风尘仆仆能支撑自己继续行走的是归乡的心。一路前行一路数尽自己经历的田间地头,那个交通不发达的时代只要几千个庞大的田间地头数量够了,家就在自己的面前了。
后来归乡的路就成了一群人用自行车脚踏出来的路。大伯每年暑假的时候都会带着自己的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沿着107国道骑着自行车南下。天气再热,路途再长也难掩一颗颗跳动的归乡心。庞大的队伍在泥巴路上印出一道道归乡的车辙。没有比回家更长的路,没有比回家的路更宽阔的鸿沟。他乡与故乡书写了大伯太多的艰辛与苦难。
大伯的年事越来越高他的儿女成家立业后,他们家骑着自行车归乡的机会越来越少。最后少到每两三年回家一次,每次的回家再也没有了数田间地头的历史,没有了骑着自行车的一群人,取而代之的是私家车上高速后三四个小时的路程。每次归家打开车门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去自己的老宅转转,到自己的爹娘坟上磕几个头。2017年的归乡依然如旧,只是大伯的手中多了一根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拐杖。这次他在自己的老宅附近站的更久,在爹娘坟墓旁待的更长,也许这次80多岁的大伯想了更多。
金屋银屋不如自己的茅草屋,天边飘来的永远都是故乡的云。这归乡的情如同树上的树叶只有叶落的时候才是思想终止的时候。如果天堂里还有路,那一定是用脚丈量出来的回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