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文学史》是一本由[日]小西甚一著作,译林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48.00,页数:211,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日本文学史》读后感(一):犹有未树也
不知为何打开之前我总觉得我早就读过了这本书,阅读一些章节时也有明显的既视感,但总体又如此陌生。料想是其他文学史家引用过相关的作品吧。 我对日本文艺的了解基本从近代开始,之前无非读过《竹取物语》、《源氏物语》、《浮世草子》、《枕草子》和井原西鹤的选集,和歌俳句更是一窍不通,读了也只能西洋式的感受,因此基恩教授强调的各种独立精妙之言我就很难感受到了。再说这些话与我国编纂古代文学史时的情形也颇为相似,虽以西学概念组织架构,实际上用的则是自己的理路,甚至这概念也大可不要——我国文艺史多是不屑于与西洋为伍的——要是外国的中国史研究家看到,怕是要说全篇都是精妙之言吧。 基恩之妄念,即客观的历史叙述,也当然不会被我国的古代文艺史家在意,考据之学注释之法,自是我国最高,何须外人视角?小西甚一之和西、和中对比,大概也不会被我们看作优点,而是日本人洋葱文化之精彩例证吧。我有祖宗之法,刘勰学说,何必拿这俗雅俗的实用主义黑格尔来安排,《美学》尚且牵强,更无论这几度转手后的东洋货。 至于分析,如雅俗之变迁,佳作之流行,祖宗自有定论,一番总结即可。日本文艺不能如此,恐因其理论家不如华夏多也不如华夏有灵气罢。如是,这本书于我国古代文学史人的眼中恐怕正是不伦不类的典范。而我对日本对我国都无甚了解,自是不敢评论。若以后人之学贬之,言其未回归历史场景取其本意,妄以一法贯之,又兼有对政治史观的过度依赖,恐怕更会被嘲笑。世人辉格而我独清,此大逆之狂论我还不配说出。 除知识上的获取,颇有感触的是所谓日本文学雅文化与俗文化之间的融贯状态,二者常常互相借鉴与发展,虽总体趋势为雅,而在至雅者华夏而言或俗,黑氏之学观之,亦以其未成矛盾,延迟于绝对精神之途。但仅就其民,这显然是一件好事。此况是否随着日本资本主义进入后期而逐渐变化?遍观战后文艺,私密者多,直至村上,有志气者,多以小知识分子之身份发声。除大江外,又有多少真的进入一般的民间而非咖啡店,获取那鲜活的生命力与改造力量呢? 总之,我不知道它适不适合日本文学入门,因为我毕竟就是一个入门者,这些日本近代中代的文艺我大多没有读过。但在西洋、日本和中国的对比间,很多概念——最明显的就是“物语”和“幽玄——逐渐明晰,脉络流畅,言简意赅,堪称入林之后的清澈标志。虽说这对比在研究西洋和中国的人看来未必恰切,但已比尚未有所树者高了不少层级。
《日本文学史》读后感(二):关于“日本文学史”的故事
这本书有关的故事很有意思,我想我会一直记得:
原本是一册不起眼的小书,初版在1954年出来后就无人问津了;结果一位研究日本文学的唐纳德·基恩在车站书店碰巧买了一本,就爱上了,然后去东京和小西先生面基,两个人吃了一锅乌冬面,相谈甚欢,成了多年的好朋友。
后来两个人在学术上不断竞争切磋,都写成了各自的巨著,收获满满。 可以说,这本小书和乌冬面一起,成就了两位大师的友谊,也促成了日本文学史上的一段佳话。
而在初版无人问津、销量不佳之后,这本书又偏偏在基恩先生的百般推崇之下变得非常出名,成为了人们望而莫及的“梦幻名著”,一度绝版约40年。
直到90年代,讲谈社才终于再版;而21世纪引进中国,才一步步有了诸位读到的这本译林版。这段缘分不可谓不奇妙。
大家如果对故事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一看书的倒数第二部分,也就是小西先生自己写的“跋”,里面有更详细的故事。
而如果想了解这本书的价值,可以看看唐纳德·基恩写的解说部分。要我斗胆评价此书的话,较准确的概括应是“对日本文学史的一系列十分精辟的解说集”,形式与鲁迅的《中国小说史略》相当(虽然我还没有读过后者的全本)。寄希望于通过这本册子了解日本文学史全貌,也正如小西先生试图在200页以内囊括庞大的日本文学史,不得不说是有些勉强了。
要我斗胆评价此书的话,较准确的概括应是“对日本文学史的一系列十分精辟的解说集”,形式与鲁迅的《中国小说史略》相当(虽然我还没有读过后者的全本)。寄希望于通过这本册子了解日本文学史全貌,也正如小西先生试图在200页以内囊括庞大的日本文学史,不得不说是有些勉强了。
但也正是归功于这极度精炼、富有个性色彩的撰写形式,这本书有了无与伦比的价值。这样的价值在哪里呢?我想,基恩先生已经作了极佳的阐释,我也就不狗尾续貂了。
最后,借用小西先生的老师——垣内松三先生——的教诲作为结语,亦可视为本书的主旨之一:
“仅仅罗列有关作者或作品的说明不算文学史。”
日本文学史
8.1
[日]小西甚一 / 2020 / 译林出版社
《日本文学史》读后感(三):略读之后
小西甚一抛弃传统列作品作家的方式写文学史,而采用“雅”“俗”概念来分析日本的文学作品,尽管无法面面俱到,但整体来说颇有见地,并非泛泛之谈。
主线:古代:日本式;中世:中华式;近代:西洋式。
概念:俗:尚未成型的、变动的,没有固定样态的;雅:追求完成形态,接近“典范”
总的来看,小西甚一认为,真正“日本式”的文学(或者类文学意识)在受中华文化影响之后,一方面学习这种文明的规矩,先是追求一种中华式的“雅”,但古代日本那种“俗”的生猛活力多少遭到阻碍,到《万叶集》,不仅是古代日本的回光返照,更是连结和歌意识的日本本土文学自觉的开端;而另一方面,尽管小西并未多提及,或者多以一种阻碍日本“个性发展”的态度在评述,但中华式的各朝文化多多少少进入并且被日本或模仿或消化,帮助日本进一步完善自己的文学意识(六朝诗歌、唐诗、赋等等等等)。但的确值得注意的一点在于,早期对于汉文化的模仿似乎的确历史价值大于文学价值,或是学到了形式但其所构成的思想层面其实并不贴合日本真正的性格。如谈到《古今和歌集》,小西便认为即使这意味着和歌想要与汉诗形成对立形态的意图,但还是在模仿着汉诗(特别是六朝诗歌)的表现形式,并无真正的个性可言,并且使得作者“远离”了自然。
个人认为假名的创制的确很大程度上让日本人得以写一些自己想写的东西。在这个基础上兴盛的散文文学,其中的物语和日记两大分类的确能体现出日本文学的一些特点:散漫、中心不明、(较)私人化,至少比较明显的地方在于不和政治作为产生强烈的关联。并且小西关于物语和小说的不同说得非常精彩:与近代小说在紧密构造中呈现某个中心故事不同,物语仿佛是故意,呈现的就是毫无控制地、巨细无遗地把握整体。《枕草子》在我看来不免过于琐碎,但小西明显认为清少纳言是“太像日本的日本人”,便是在称赞她精细过人的敏锐。
中世部分其实看得比较费劲,因为不仅很多日本作品只是眼熟或只是看过简介,更觉得艰难的地方在于对中国古代的对应文学更是没有什么了解。于是整体留下的印象是,这么一个长的时期里便是“雅”与“俗”的斗争变换,“雅”如果趋于了过于烂熟的陈腐,便自然会有“俗”的部分去更新,形成一种变化。无论在评述哪种类别的文学作品时,只要本心、真诚的创作态度消隐,投向对即成形式的追捧,那么小西就是对其表示批判的。但应该小西对于“雅”“俗”其实都无偏好,只要没有落到陈词滥调地对现有形式的模仿。大多出色的作家,还总有一种趋向:在青壮年时期与中华式“雅”的格斗之后,老年多是返璞归真的“俗”。
戏剧部分看得很略,因为觉得很难进入戏剧的语言体系。但作为文学的一种形式,也可以看到的是,戏剧的兴起与衰弱其实也是“雅”“俗”之斗。
另外,和之前我看到近世文学时没有多想地认为这是庶民文学的时代这一偏见相对,小西提供了新的,也应该是更符合实际情况解读。近世时代的文学,的确增添了庶民性,但是是一种混杂中世的近代性。即,即使无论俳谐抑或草子类显得更为庶民化的作品,即使题材不再是贵族生活或者吟咏上层,其创作的底层依然遵循着许多中世的规矩:芭蕉的俳句中“轻”的部分、井原西鹤对于现实“似现实”的描写等等是一种较为良性的变动,但例如川柳、歌舞伎等依然能看到中世“依傍既存表现的态度”。大概,太平盛世的人们,对于即使文学上的“斗”也不再采取真正的变革与批判态度,而借用前人的遗留,享受一些不痛不痒的妙趣。小西用的词是“逃避精神”(或颓废或积极的无意义)。但是庶民性中读者群的扩大、对于某些题材的偏好的确也是影响到了近代文学之中。
近代文学更简略,这与作者写书的时间有关。尽管没那么多评述,但见解还是挺清晰的:受西洋影响。可以说到了近代,日本似乎有一种本能性地要逃离中华式的缠斗,不过日本对于西方的接受,必定也会有偏颇。比如不可能避开的自然主义的盛行,实则的确是一种对于西方科学精神背景之后的自然主义的本土性误读,其影响深远,褒贬皆有。其他的浪漫主义、现实主义等多少有相似的混沌不明的借用情况。
作者最后的落脚点在于日本文艺的特色在于:分裂或者对立的性格不浓厚(比如贵族和庶民文化并无明显难以调和的分歧)。我基本是赞同的,不过日本文艺的特点恐怕就是无中心或者说没有那么稳固,于是有些轻,有些薄。即使几乎没有一种文化从未受到外来影响,但是日本有一种表征,就是对于外来(通常是更强势)文化爱恨交织的争斗。本书里没有怎么提及佛教,不过另一本《日本文化的历史》中呈现的,佛儒道必定是交织在其中。谈到日本,总感觉它要在和其他文化的斗争(和调和)中才能看到自己,否则就如同泛神论的神道教或是散漫的物语,散落在细枝末节之中。但正是因为这种“轻薄”,每当遇到更大的变动,日本的转身相比较就更为轻盈(似乎可以在这个角度上去解释日本近现代在政治地位上的野心),却也没那么彻底,因为混杂其中的种种从未完全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