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中午,李盈盈放寒假在家上网。赵梅叶在厨房做饭:“盈盈,喊你爸吃饭去!”
“好。”李盈盈放下鼠标,向粮所李海龙办公室走去。
李海龙的办公室门掩着,只听有人吵闹,李盈盈停步侧身细听——
梁艳:“李海龙,我已有你的种,我一个黄花大姑娘,你看怎么办?”
李海龙:“打掉!”
梁艳:“你放屁!我青春年少,你是有妇之夫的糟老头子,你就不怕老天惩罚?”
李海龙:“我总不能和梅叶离婚要你吧?况且我作为所长,我怎么面对组织和全所同志?”
梁艳:“亏你说出口。你是所长,为什么掏空国库,中饱私囊?你是所长,为什么吃喝嫖赌,不顾影响?你是所长,为什么勾引我脱裤上床?”
梁艳三个为什么,噎得李海龙气短脸青——
李海龙低声下气:“你看怎么办?”
梁艳赌气撒娇:“不给我结婚,我也留着孩子!”
李海龙低声下气:“好,好,我们想尽办法,让梅叶提出离婚,或让她……”
梁艳放狠话:“死了更好!”
李盈盈听后怒气冲冲,推门而入:“浪叉天,你死了才好呢!”
李海龙和梁艳大惊,不知所措……
李海龙愣了一会,对李盈盈吼道:“大人的事,你插啥嘴,回家去!”
李盈盈气嘟嘟说:“俺妈让我喊你吃饭哩!”
赵梅叶把饭菜摆上桌,李海龙黑丧着脸走进屋。赵梅叶还不知道李海龙和梁艳的勾当,她手里端着米饭准备递给李海龙。
李海龙没接,却直捅他的‘心窝子’:“梅叶,我们离婚吧?”赵梅叶手一哆嗦,碗啪的一声摔到地上,碗蹦米散……李海龙接着说:“梁艳怀孕了,非要和我结婚。”
“李海龙,你坏良心!”赵梅叶把一桌子菜掀到地上,躺倒床上放声大哭……
李盈盈抱住赵梅叶哭:“妈妈,别这样,别这样……”
赵梅叶遗书内容画面消失。李盈盈眼含热泪,沉浸在痛苦中。
李周问:“你母亲是什么时间投井的?”
李盈盈喃喃答:“今年‘五一节’前。”
李周说:“具体谈谈以后发生的情况。”
“4月28日下午,是孔庙小学周末课外活动时间,各年级在各自花圃区和卫生区劳动。师生活动在校园各个角落。母亲带着她班的学生,在学校后花园中间除草浇花……”李盈盈脑海浮现回忆画面——
孔庙小学后花园古井旁。赵梅叶在给学生们提水浇花。她面色苍白,气喘吁吁。她的心情像水桶——七上八下的沉重,又像井中刚蛰出的蛙儿——躲在井中砖砌绝壁上,处于孤僻和无助的境地。她迷茫、羞愧、绝望……她脑海里交错地闪现出不同的画面——
梁艳在撒泼,李海龙在狞笑……赵志德对她冷漠,同志对她指指戳戳,粱集洋洋得意……
“我太窝囊了!”赵梅叶自言自语,眼含热泪,汗水横流。她心跳加快,一阵阵眩晕。她目视古井,其影如鬼,她两眼一黑,一头扎进深井里……
赵梅叶死一个月后,李海龙就准备与梁艳结婚,李盈盈坚决不依:“你要梁艳到咱家,我也死!”
李海龙:“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母亲死了,我怎么生活,你怎么生活?”
李盈盈:“你可以找任何女的,但不能找她!”
李海龙:“为啥?”
李盈盈:“她是狐狸精,是毒蛇!”
李海龙:“你胡说八道!她马上就是你的后妈了,不能乱骂人!”
李盈盈:“她不是我妈!姐不姐,姨不姨的,算什么东西?”
李海龙:“她怀孕了,你快有小弟弟了。”
李盈盈:“呸,不要脸!怪不得你逼得我妈跳井……”
李海龙:“你……”
李海龙举拳要打。李盈盈毫不惧怕,声嘶力竭哭叫着扑向李海龙:“你打呀,你打呀,你把我打死好要狐狸精……”
与此同时,梁艳家也正在起风波——
梁收指着女儿梁艳的鼻子痛骂:“你不嫁张三,不要李四,为啥非要这个爹不爹、哥不哥的东西?”
梁艳挖苦她爹:“你不是巴结他,讨好他,把他当财神爷吗?”
梁收道破天机:“我是为权、为钱,不是让你跟他睡!”
梁艳也赤裸裸地说明白:“我图他的钱,图他的权,还图他的人!”
梁收皱眉跺脚:“不行,我不能让你还没过门就擎李海龙一个大闺女!”
梁艳不知羞耻:“我才不管她李盈盈呢,反正我也快生了!”
梁收摇头晃脑,哭笑不得:“啥?唉哟,我的姑奶奶,你咋恁翻精呢?这叫我咋在人前站呢?”
其弟粱集也气不打一处出,心想:“姐姐与盈盈父亲结婚,我却长了一辈,成了盈盈的小舅子!”他恼羞成怒,臭骂梁艳:“黑母猪上树——装狗熊哩!”
暑期,李盈盈在家看书。但是她嘴咬笔杆,在想梁集……
人的感情真是奇怪。李盈盈依恋母亲,憎恨父亲、排斥梁艳,但17岁的她却与梁集有一种朦胧的爱。她与梁集同班同桌,双双上学,双双回家,犹如哥妹……她意识流动,脑际里闪现出与梁集交往的一幕幕——
暑期。二人同唱一首歌《心雨》,互诉衷肠:“想你,想你,最后一次想你……”二人合唱《知心爱人》定终身:“把你的情,记在心里,直到永远……漫漫长路,拥有着不变的心……”二人双双到漫滩湖钓鱼玩耍,梁集甩钩垂钓,盈盈撑伞遮荫……盈盈渴了,梁集赶忙跑街上给她买冰激凌……
李盈盈在遐想,李海龙走进室内,瞪着李盈盈:“不看书,愣着瞎想什么?”
李盈盈把笔一摔:“不给你说!”
李海龙气急败坏道:“以后不准和梁集接触!他成你舅了!”
李盈盈噘嘴赌气:“成俺舅我也喜欢他!”
李海龙上前呵斥:“你小小年纪,可不能学坏!”
李盈盈挖苦他:“上梁不正下梁歪,老的不好,小的坏!”
李海龙蛮横道:“我坏,你不能坏!”
李盈盈赌气吼叫:“我坏,坏,坏,就是坏!看你老脸往哪儿放!”
李海龙满脸无奈:“盈盈,你不能不顾我的面子呀!”
李盈盈义正辞严,得理不让:“面子,亏你说出口。你自私、贪婪,你从里到外肮脏之极,还有什么面子!?”
“你——”李海龙一阵干咳,两眼一黑,晕坐在沙发上……
突然,门外警车呼啸,吱的一声,车停在李海龙家大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