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生长在北方的缘故,我对冬雪有着情有独钟的眷恋。因而,曾经写了许多关于雪的文章。如《冬日看雪》、《今夜有雪》、《飘雪的日子》、《在落雪中飘飞》等等。
即使如此,对冬雪的衷情还是不能尽情的倾述而尽,时常会有丝丝缕缕的感慨由心而生,由心而出。
许多事情都是这样,该开花的时候就要绽放自己,该结果的时候就要成熟自己。
冬天来了,自然就想起了雪花,向往着飘飘扬扬的风采。喜欢雪,盼望雪,并不是今天才萌生出的一种浪漫。这种心情的萌生,就像花季年代渴望一种情感来临一样,规律而又自然。
小的时候,每逢下雪,都要跑出去踏雪玩雪,去打雪仗滚雪球。后来,不再喜欢踏雪而是喜欢听雪了。当雪花飘落的时候,特别是那种鹅毛大雪飘飞时,站在雪地里,任雪花在你的世界里纷纷扬扬,铺天盖地的飘落,那阵势犹如千军万马排山倒海的席卷而来,倾刻间,山河披银,遍野皆白,屋顶、树木、庭院都罩上了一层美丽的白纱,站在雪地上的我也成了遍身皆白的雪人了,世界仿佛在刹那间就变成了一座庄严又而神圣的殿堂。
雪是可爱的,它常让我想起堆雪人、打雪仗的童年,也常使我想起在雪地上胡乱的写字画画的学生时代。因而,雪又是美好的,纯净的雪地,犹如一张洁白的画纸,任你的想象在上面纵横驰骋,任你的妙笔在上面绽蕾生花。
我怀念童年的时光,也怀念北方的冬季。
童年的玩伴很多,那时候玩的活动也多,快乐着童年的故事自然也多。抽冰猴、滑爬犁、打雪仗、攀雪山……假如冬季没有了雪,我不知道童年会是怎样的乏味,也不知道童年的回忆中有哪些快乐。我庆幸自己生在北方,玩在冰天雪地中。
直至今日,下雪的时候我仍然喜欢漫步在飘飞的落雪中,任雪花抚慰在我的脸上、手上。冬雪带来的不仅仅是洁白,更是对灵魂的一次彻底洗涤。在这样的雪天,所有的东西都变得纯洁了,都变得美好了。
漫天鹅毛般的雪花尽情地舞蹈着,往日如黛的远山,此刻已经被白茫茫的雪海淹没了,似乎那些遥远的景致一下子变得更加遥远了。
落雪的日子是冬日里最惬意的时光,我一个人在漫天飞舞的雪花簇拥下,在茫茫的雪野里漫步。踩在厚厚的雪地上,脚下发出有节奏的欢快声,那是一种很随意、很放松的感觉。踩在松软的雪地上,听到的是冬季特有的节奏,如同在一张未曾涂画的白纸上作画一样,让你滋生出无限的遐想;踩在皑皑的白雪上,每一步都是一个音符,或者一个乐章。无声的走下去,便连成了一曲和谐美妙的旋律。
走在落雪的世界里,看雪花一朵一朵地开在头上、脸上、身上,轻轻的、痒痒的、柔柔的,有一种被温柔的玉手轻轻抚摸的感觉。于是每逢下雪的时候便走出去,在浓浓的雪雾里伸手去接雪白的冰凌花,看它在手心慢慢融成一滴泪。再仰起脸去迎接那飘然而来的花朵,那情景真有些如醉如痴了。
对着茫茫天地,深深呼上一口气,顿感肺腑清透。放眼望去,天地间不再是层次分明,喧闹的城市中的身影也稀疏了,刚刚落在地上的雪片虽然被踩踏得斑斑驳驳,但仍是清清爽爽的,这种感觉使你尽可能地放松自己。枝头消逝的鸟影,烟囱上升起的炊烟,匆匆行过的人们,会让你惊讶地发现,平日里怎么竟然忽略了这么多细微美好的东西。
空气中滞留着阴郁的安静,开过花的荒野不留丝毫痕迹,铺天盖地的白雪荡尽了烦乱的心际,睡梦中的碧绿草儿,在厚厚的积雪下面悄悄地孕育着坚强的生命,而在季节改变的时候,他们的生命又是如此的脆弱。从常绿的松针到落叶的枯枝,任性地改写着季节的旋律。
站在白雪茫茫的世界上张望,所有的符号和文字都显得苍白无力。从此,为谁积蓄着满目的柔情;从此,将视线锁定在这苍白的空间,游弋于雪季畅想的旧梦落了一地无奈的怀想。随手将满腹心绪揉进飞雪中,把一枚枚雪花连同飘荡了久远的故事一同种植在黑土地里。
冬雪看似单调,却在无形中包容了一切,更在不知不觉中收拢了短暂的浮躁。又于平淡中催走了年华,改变了季节,让人的脚步变得平淡起来。也许走过了春夏秋这三个色彩不同的季节,面对冬雪的清静,是该放缓一下生活的节奏了。
季节是有颜色的,尽管冬季的颜色有些单调,但这种单调的色彩比春天的晶莹,比夏天的安静,比秋天的柔和,有着一种情人般似水的柔情。
雪花在不同的文字中开放着千姿百态的色彩,在不同的心境中展现着迥然不同的神韵。李白的想象力是极为丰富的,他的夸张更能令你瞠目。他在《北风行》中说,“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把雪花之大形容的让人难以置信。试想,假如满天飘飞着席子般大小的雪花,天地间将是怎么的一番景象,实在是让人无法想象;咏雪的最高境界当数元朝皇帝朱元璋,“江上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这首打油诗说雪不见雪,可谓绝妙之极;意境最美的应数柳宗元的《江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把飘雪的世界形容的一片洁白,淋漓尽致。
喻雪吟雪的文字很多,文人们的词句总是把雪比作纯洁的象征。但也有人说:看雪看得时间长了,一片片的雪花中便写满了你的心事。我不知道飘飞的雪花中是写着我的快乐还是隐藏着我的惆怅。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的确,没有雪的冬天是没有个性的,而没有个性的季节是很难留住人的身影的,更难引来文人的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