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他发过去“可能你还是无法喜欢我吧”,他再也没回我消息,这是半年来他第一次不回我消息,朋友圈没有更新,微博也没有更新,他那个两万多粉丝的微博号最新一条还停留在5月中旬,像消失了一样。上篇文章很多人说他可能就是自卑可能真的是为了我好,如果真是这样,我突然心理上得到了一种安慰,同时又对他产生了心疼,于是我立马给他发了几句话过去,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冲动但也最勇敢的几句话。
我发:“如果你是因为我们性生活的问题,我可以很明确地说,我不在意,你不要一个人面对这些,我愿意跟你一起,不管怎样,不管多久。”这是下意识发出来的,我都感到奇怪,根本没做任何思考,打字的手都在颤抖,带着一种决绝与悲壮,这些年我从没这么敢过也没这么干过,可能敲字那一刻是我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发完我紧张慌乱地盯着对话框,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我不知道会跳出来一句什么,他会嫌我烦还是嘲笑我还是删掉我,我心里一团乱,也不敢看手机,放下,过了十秒又拿起,又放下,坐立不安,就这样等了十分钟,他终于回我了,看到后我呆了,他回我:“想不到这么多年,我还会因为一个人发来两句话落泪。”
我顿住了,他是怎么了,是突然看到这句话情绪上来了,还是情绪一直压抑着突然爆发了,艺术家的内心世界都这么敏感吗,接着我又发了一段过去,我说:“如果你为我好,你不应该把我推开,性生活不是全部,我第一次见你又不是为了这个,我从你身上感受到太多美好了,你不要觉得我委屈,我从不委屈,从不。”
我发送过去,他几乎秒回我:你不心疼,我心疼啊。
想象着他在屏幕那头可能真的情绪激动地打了这行字,像是他站在我面前很无力又悲痛地吼叫出来的一样,忽然心里一揪,又想着他现在可能真哭了,我更难过了。我就说:“不用心疼我啊,认识你这半年我很感激,你看我这几天都有在按时做早餐,我开始习惯在黄昏下楼散步,你推荐的萨特的书我昨天刚看完。”
发完这段我心情缓和了很多,我又打了一段话过去,我说:“哈哈哈,很多时候我觉得你可能在骗我,或许你只是厌倦我了,我们的热恋期一个月就结束了,也或许连热恋都没有过,你那种对任何人都会有的温柔让我脑补了太多,一切好像是我的想象,你可能从来都没喜欢过我吧,最后你连自己都骗不下去了,你就逃了,可是,我到底算什么呢,我有时会觉得自己愚蠢,我们这些天到底算什么。”
我还从没有给他打过这么长的字,敲到最后一句我情绪又激动了起来,我现在很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看待我们这半年的关系的,说结束就结束,我对他来说到底算什么,他这时发过来一句,说:“我没有骗你,我只是无法面对你。”
接着,他断断续续给我讲了很多话,很多很多,一段一段语音发送过来,语调时而平静时而激动,在第一条开头他先是沉默了将近20秒,才说:“我并不是什么木头人,我面对你的第一次表白心里并不是没有悸动,我开始对你产生好奇,但也很害怕,我一直以来对长久稳定的亲密关系也是持有怀疑和恐惧,你的举动偶尔会让我忘了这种恐惧,我就在想,怎么真的会有人愿意打车30公里来找我,出门骑个车就那么开心了,还要带我逛超市。”
“可能你都不信,你在的那些下午我紧张得都不敢看你,有几个时刻我很想亲你,忍住了,我感到奇怪,为什么会有这些冲动,直到你给我回复了一个“OK”时,我突然明白我被你抓住了,后来这种感觉一直在放大,说起来确实奇怪,你喝酒装醉、你夜里乱踢被子、你躺在我怀里打呼噜、你走在路上突然从后面挂我身上、就连你多变的面部表情我都觉得可爱,每次从你那里回来的路上,我想的都是这些。”
说到这里他停了停,又发来一段,语调激动地说:“乎乎,你说我无法喜欢你,不是的,我不是不喜欢,我是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每次碰你都很紧张,就因为太喜欢了,所以才会感到抱歉,别人能享受的,你为什么不能享受,你值得去拥有那些,只不过那个人不能是我了,我在害怕,我也在逃避,我不值得。”
接着再也没有新的语音发过来,他的语音内容比写出来的还要长(我后来点开听了无数遍),我被他的坦白(或者算表白?)给吓到了,突然又燃起了一丝希望,我真的被他喜欢过吗,那他现在的退缩又是为什么,于是我很坚定地打了一行字过去:“你是不是自己去过医院了呀,不管什么结果,我不在乎,我想跟你继续。”我从没这么坚定过,我快被自己感动了,他回我三个字:“还没去。”我喜出望外,就像上天突然馈赠了一个礼物,是不是还有希望,但还没开心几秒,他又说:“你现在不在乎,不代表以后不在乎。”我说:“是的,但我知道什么对我更重要。”他接下来说的话让我一顿,仿佛说出了他跟我分手的真相,他说:“其实,我没有信心给你想要的,我也没有信心确保亲密关系就是我想要的。”我突然眼睛酸酸的,心被堵上了似的,那刚刚说的那些“喜欢”又有什么意义呢,我说:“说到底,你不确定我是你想要的吧。”他回我:“但这不能说你就不好。”从他嘴里亲自得到这个回复,还是很难受很难受,最后我只回他一句:“那好的,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