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儿爸说
大家好,我是钱儿爸。今天的文章是我写的,我也录了音。
前阵子一天早上,我正刷牙,就听外面一声喊,这是谁干的?我的汤哪,谁给我倒了?
我含着牙刷就出了卫生间,看见钱儿妈拿着个高压锅,从厨房里出来,看见我,吼一嗓子,老韩,肯定是你,我昨儿留的排骨汤,谁让你给我倒了,我那是留着今儿早上给孩子们和你下面条的,你也太勤快点了儿了,锅倒是刷的很干净,可是我汤没了。
我一嘴泡沫,我说你先听我说,哎呀,你先听我说,不是我,不是我干的,我昨晚就没刷碗。啊,钱儿妈一愣,不是你,那是谁?然后她一歪头,就听后面砰一声,卧室门关了。韩钱儿钱儿,你给我出来。钱儿妈反应过来了,好啊,躲在门后偷看,心虚是吧。钱儿低着头,从门后挤出来,妈妈,是我干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剩下一锅汤,也没两块儿骨头了,没用了,就都给倒了,我错了。。。
我笑了,钱儿妈一手拎着那高压锅,活像个大铁锤,看起来像是要揍人的样子,但是她走到钱儿面前,摸摸钱儿的小脑袋,又抱抱他,说,没事儿,我以为你爸干的呢,那些碗和这锅是你刷的?是的,钱儿说,我看你们晚上忙,厨房碗攒了挺多,就一块儿刷了。嗯,刷的比你爸干净,钱儿妈点头,而且厨房收拾的很整洁,汤倒了就倒了吧,没什么,你很好,能想着帮我们一把。
我在旁边说,嘿,我跟儿子这待遇差别也太大了,我倒的就那态度,儿子倒的就这待遇,你这也太。。。行了,钱儿妈打断我,你跟儿子比呀,再说我最近看见你好几次了,都是钱儿刷的碗,你假装没看见偷偷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啊。我不好意思的笑了。
钱儿给我解围,没事儿,妈妈,你别说爸爸,其实是我自己喜欢刷碗。钱儿妈指着钱儿跟我说,你瞧瞧你儿子,都会给你找台阶了。我也煞有介事点头,冲钱儿竖起大拇指。钱儿摇头笑着说,真的,爸爸妈妈,你们理解错了,我是真的喜欢刷碗。行了,钱儿妈说,知道你很nice,谁喜欢刷碗!?不,妈妈,我喜欢刷碗,我边听歌,边刷碗,时不时看看窗外的风景,还能想想心事,这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时间,等都收拾干净了,一点儿不觉得累,反而觉得很幸福。那是你刷的少了,我说。不,我愿意今后碗都归我刷,钱儿正色说,我喜欢那种感觉,一个人静静干点儿事儿,没有人盯着。。。
这件事儿让我跟钱儿妈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就是钱儿说的,真正属于他一个人的时间。这话挺触动我的,刷碗让他觉得放松,让他喜欢。我想了想,有点理解他,因为从早到晚,他学习、他运动、他练琴、他画画、甚至他玩儿,他吃饭、他洗漱、他睡觉,好像我们是都在关注他,即便没有盯着他,但是心里也有个框框,对他多少是有约束的,经常提醒他,注意分寸啊等等。这是不是导致他觉得这些都不能算,真正属于他自己的时间呢。倒是晚上一个人,在厨房刷碗,听着喜欢的音乐,看着窗外的风景,摆弄着手里的锅碗瓢盆,偶尔想想心事,一副心静天地宽的惬意。。。
这事情之后,我跟钱儿谈了一次,我问到他,我说是不是觉得我们盯他有点紧,如果是,那我们并非故意为之,而是关注他,关心他,可能有些过,但并非出于要盯他。钱儿笑着跟我说,没有,他说他知道好歹,知道我们关心他,知道我们督促他为什么,如果真没人盯着,他笑说还真不行,他怕控制不住自己,会乱来。他只是觉的生活中,像刷碗那样的时刻,也很好,虽然看似干活,但就是感觉是真真正正自己的时间,很惬意,就是种感觉,他最后说到。
我感慨,孩子把我领到了一个哲学领域,我怎么每次刷的腰酸背疼,外加油渍麻花的,只觉得想逃,不觉得惬意呢。但其实他说的那种感觉,我想了想是明白的,生活中某些时刻,也常有过,就是觉得放下一切,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背负,很享受,纯粹的生活。热爱生活的人,才有那种体会和诉求。我很开心钱儿能这样想。
这件事之后不久,有一天我们一家在小区里遛弯儿,走到一处花坛,钱儿妈指着开得正好的花儿,赞叹,多好,这花,开得又大又鲜艳!花坛前有条长凳,她拉着我们坐下。四个人挤在一起,静静坐着。过了一会儿,钱儿开口了,爸爸妈妈,你们知道吗,这些花其实开了好久了,我第一次见到它们,就喜欢上了这儿,每天我跑完步,都会一个人在这儿坐一会儿,想想好事儿,很美,很安静,也是我觉得属于我自己的时间,不用很长,但是足够让我开心。
奥,我说,我明白了,怨不得每次你跑步出去挺长时间的,我还奇怪,你跟我说你计时的那个时间,跟你回来的时间,差距有点儿大,我以为你跑哪儿玩儿去了,原来在这儿啊,这儿是挺好的,一个小角落,花开这么盛,我们平时倒真没注意呢。
是啊,钱儿深吸一口气,把手背在脑后,仰在椅子上,看着天空,大概又想他那些好事儿呢,我挺羡慕孩子的,真实的生活,简单的快乐,他能感知到,也能给自己安排,享受其中,其实不容易。。。
我们一家都没说话,濑子姐也少有的安静,钱儿的这番话,把我们都带入了,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不需长,却足够惬意,让人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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