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第二百八十九:内省与救赎——读英国作家乔治·爱略特的《米德尔马契》。
一、小说的篇幅比较长,足有71万多字,因此内容也非常丰富,它是以“米德尔马契”作为场景铺开的,虽然不体现历史性,但体现了社会的宽度;书中的人物较多,但身上的故事各不相同,又相互碰撞,因此如同《清明上河图》一般,组成了一幅波澜壮阔的社会场景图。小说中最具有戏剧色彩的是关于彼得·费瑟斯通的遗嘱,那个结尾太有戏剧性了,同“南柯一梦”的结局雷同,如果通过莎翁加工,绝对又是一出脍炙人口的喜剧。但最可贵的是,弗莱德并未沉沦,相反靠自己的勤劳,和玛丽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二、小说的高潮开始于第七卷的第七十一章,正当银行家布尔斯特罗德认为随着拉弗尔斯的死去,一切都销声匿迹的时候,不料那段他极力掩藏的往事竟然在米德尔马契全面发酵。第八卷开始彰显人性,主人公多萝西娅当然不在话下,只有她坚信科德盖特的无辜,并立志帮他恢复名誉。以下我想拿小说中的三对夫妻来讨论。
(一)布尔斯特罗德夫妻。
先不议论布尔斯特罗德卑劣的人格,但布尔斯特罗德夫人确实是为伟大的女性。在丈夫陷入丑闻,被众人排斥时,她毫无怨言,坚决地站在丈夫的旁边,但不是无理取闹,而是带着新的怜悯和旧的温情,与自己的丈夫一起救赎自己的灵魂。她摘下了所有的首饰,头发也没有任何装饰,只是把头发梳直,穿上朴素的黑外衣,打扮成早期的循道派教徒一般,与丈夫一起承担耻辱。
(二)凯布莱·高思夫妻。
这是一对简单的夫妻,长期以来,男主外女主内,夫唱妻随。妻子信得过自己的丈夫,即使他经常“犯糊涂”,让这个家庭的生活陷入困顿。但他有崇高的人格,足以成为孩子们的楷模,这就是妻子最大的欣慰。因此,她从不干涉丈夫的决定,只是默默承受产生的后果,尽量让丈夫高尚的行为对正常的家庭生活产生的不利影响降到最低。她算得是一 个东方式的母性。但东方的女性却在悄悄消灭这种高尚的品格。
(三)科德盖特夫妻。
一对小夫妻,妻子罗莎蒙德只关注如何尽情地享受生活,对丈夫的事业和心情从不关心,即便丈夫面临破产,她也是既不想知道,也不想担当的态度。她当初选择嫁给科德盖特,看上的并不是这个人,而是他的出身。而事实上,这个丈夫并不自豪于此,也从未利用这个出身去发展自己的事业,他只想凭借自己的能力。因此,她结婚后,发现丈夫的出身对她没有任何帮助——既无法提高收入改变生活,也无法提高声望,让她显得与众不同。但丈夫是个善良且有担当的男人,虽然他不满于婚姻的束缚,但他内心始终认为,“这个脆弱的女人是他自己选择的,他背上了这个包袱,要为她的一生负责。他只能背着它(负担)往前走,任劳任怨地走到底”。因此,他把自己的妻子当成金雀鸟,供养在安乐窝里,他妻子也享受这种生活。甚至在科德盖特去世后(英年50岁),她的第二任丈夫说她为“罗勒草”——一种从被害人脑髓里吸收滋养的草,长势总是茂盛。
三、重点还是要说说多萝西娅。
她的伟大在于她甘于平凡。她本来可以成为圣母般圣洁的女人,但是,她只想做个平凡的人,有自己正常的家庭生活,高尚纯洁不变。正如全文的结尾所述:
“她那高尚纯洁的精神不虞后继无人,只是不一定到处都能见到罢了。她的完整性格,正如那条给居鲁士堵决的大河,化成了许多渠道,从此不再在世上享有盛誉了。但是她对她周围人的影响,依然不绝如缕,未可等闲视之,因为世上善德增长,一部分也有赖于那些微不足道的行为,而你我的遭遇之所以不致如此悲惨,一半也得力于那些不求闻达,忠诚地度过一生,然后安息在无人凭吊的坟墓中的人们。”
在这里,我们也似乎理解了,列夫·托尔斯泰的坟墓为何只是树林中的一个小小长方形土丘,上面开满鲜花,没有十字架没有墓碑,没有墓志铭,连托尔斯泰这个名字也没有。能贯穿时空永恒存在的,是他(她)的精神和灵魂,肉体没有不朽的!
四、科德盖特也值得重新说说。他的事业和对事业态度值得中国的医疗机构和主管部门深思,当然,装睡的人叫不醒。没有伟大的情操加持,高尚的事业也会落得卑鄙的下场!
作为一名年轻的科德盖特,他立志献身医疗事业,按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为米德尔马契做一些小小的好事,同时为世界从事一项伟大的研究”。他看到了“医生配药”的弊端,他认为,配药的行为,可能会使医生变成江湖郎中一样的骗子,为了多挣钱,他们不惜对病人用药过量,这是一种恶劣的诈骗行径。因此,他始终坚守“只开处方,不配药物”。但因此也不可避免地既得罪了同行,又得罪了药剂师,因此也不可避免地被同行排挤。
中国的医、药行业现状,和当时的米德尔马契一样;在米德尔马契,有人致力于改变它,最终也改变了,但中国的医疗继续是压在老百姓身上的三座大山之一,目前尚无撼动的痕迹——而且,圈内的裙带关系还愈演愈烈。
五、小说的文笔也非常优美,一个个比喻也显得清新脱俗,篇幅原因就不展示了,读者可以回到作品细细品味。#读书小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