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舒一口气,终于读完卡尔·萨根的大作--《宇宙》,历时近四个月,读读停停,断断续续,有时因为思索,有时因为放空,有时仅是懒散,有时也因困惑。
很久以前看过同名纪录片,记得当时感觉一般,但是这次仔细阅读此书,竟然令我入迷,逐渐深入其中,引发不断思考,这种阅读感受很奇妙,有点像之前看《三体》的那种沉浸代入感,深邃又清晰,简单又迷茫,不由得融入其中,难以自拔。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如恒河沙数,如天上星辰,三千大千世界,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
斯人已逝,宇宙长存。
下面简单总结一下阅读此书的所思所想,以备后观。
(一)
作者写道:
“年轻的恒星发蓝光,高热量;中年的恒星发黄光,光源稳定;红色的恒星往往年事已高;还有挣扎在死亡边缘的白矮星、黑矮星。银河里大概有四千亿颗各种各样的恒星,它们以复杂而有序的轨迹运动着。所有这些星体里,地球人比较了解的,迄今为止只有一颗。”
一思而已:
确实,我们的太阳已步入中年,46亿岁了,预计还有一半的寿命,但对于人类而言,以亿年作为单位,作为参照物,却是有些过于缥缈,有些难以预测,更别提掌握了,我命由天不由己。
试问,5000万年前人类如何?仰望天空,一无所知;
那么,5000万年后人类何如?是否存在,不得而知。
作者写道:
“占星术靠不靠谱,想一下双胞胎就知道了。许多双胞胎的命运截然不同。比如其中一人摔下了马或者遭到雷击没活长久,另一个却安享晚年。双胞胎都是同年同月同地生,出生的先后最多间隔几分钟。他们诞生的时候,同样的行星在同样的星座里运行。假如占星术是真的,那双胞胎的命运怎么会差别这么大呢?另外,占星学家甚至没法就不同星座的意义达成一致。其实真要深究,你会发现占星学家并不能预测人们的性格和未来,除了对象的出生时间和地点外,他们根本一无所知。”
一思而已:
反正都是猜,猜中猜不中是一回事,是否说中你的心事又是另一回事,这些搞占星(塔罗牌?)的人是否真的属于科学家范畴暂且不论,但是他们绝对是极好的倾诉对象以及察言观色能力极强的心理学家,说你想听的,算你想要的,估你可能的,所谓塔罗占星,就是预测人心。
作者写道:
“古代希腊人认为最早出现的生命是卡俄斯(Chaos,意为混沌),和《创世纪》里的“空虚混沌”同一个意思。卡俄斯先是创造了夜之女神,然后和她结婚,他们的后代繁衍出了诸神和人类。古希腊人相信自然由反复无常的神明掌控,无法预测,而宇宙从混沌中诞生完全符合这一信仰。”
一思而已:
学习了,Chaos,卡俄斯,混沌之神。
作者写道:
“爱奥尼亚人认为,宇宙是可知的,因为它展现出了一种内在的秩序:自然界存在规律,允许人们揭示出它的奥秘。自然并非完全无法预测,实际上它本身也必须遵守一定的规则。万物的秩序令人肃然起敬,这一特质,便叫作宇宙(Cosmos)。”
一思而已:
天行有常,则为Cosmos;天行无常,则为Chaos。
作者写道:
“德谟克利特说,万事万物都是原子以错综复杂的方式组合起来的,人类也概莫能外。“除了原子与虚空,”他说,“世间并无一物。”
一思而已: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有生于无,无中生有,尘归尘,土归土,殊途同归,无极。
作者写道:
“毕达哥拉斯学派并不主张思想自由,让彼此矛盾的观点相互碰撞。相反,就像所有主流宗教一样,他们制度僵化,无法纠正自己的错误。西塞罗如此评价道:“讨论中的理据被权威取代,自命教师的人反而成了求学的障碍。他们放弃自我判断,只信奉‘大师’的教诲。我并不欣赏毕达哥拉斯学派的做派,因为他们在辩论中言必称‘大师’。这个‘大师’就是毕达哥拉斯。因为大师的论断无可撼动,理性让位给了权威。”
一思而已:
如此固步自封,与东方世界的某些时段较为类似,墨守成规简单易行,与时俱进难能可贵,理性思考终将超越封闭权威,开放世界定然胜过闭关锁国。
作者写道:
“总之,这股反经验主义的风潮横扫了古代世界。柏拉图要天文学家去思考天空,但别浪费时间在观察上。亚里士多德相信:“下等人天生是奴隶,应该服从主人的统治……奴隶的生命属于他们的主人;工匠与主人的关系不像奴隶那么紧密,只有在成为奴隶时,才能取得应有的成就。对那些不服管教的工匠,另有一套专门的奴役方式。”普鲁塔克说:“觉得某样作品完成得出色,就转而欣赏它的作者,这种想法应当摒弃。”色诺芬的观点是:“所谓的力学艺术是社会的污点,抹黑了我们的城市。”这样的风气盛行后,原本前途无量的爱奥尼亚式经验主义惨遭排挤,几乎被人遗忘了2000年。少了实验对比,矛盾的假说就无法争个高低,科学的进步自然无从谈起。直至今日,毕达哥拉斯学派这种反经验主义的遗毒尚在。”
一思而已: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圣贤非“仁”,理应有过。不惮改,少贰过,与时俱进,求“仁”得“仁”。
作者写道:
“对古代科学的衰落,科学史专家本杰明·法灵顿提出了一个观点:爱奥尼亚科学发展所倚靠的商贸传统,同时导致了奴隶经济。拥有奴隶,是通往财富和权力之路。波吕克拉底的堡垒由奴隶所造。伯里克利时代的雅典,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都蓄奴成群。雅典伟人们所谈论的民主只适用于少数特权阶层。体力劳动是奴隶的特征。科学实验同样是一种体力劳动,自然不被奴隶主们所喜好。问题在于,只有这些奴隶主——在某些社会里被冠以“绅士”之名——才有闲暇钻研科学。所以最后再也没人从事科学了。爱奥尼亚人完全有能力造出一些优雅的机器,然而奴隶的存在削弱了科技发展的动机。商业传统在公元前600年促成了爱奥尼亚的伟大觉醒,它带来的奴隶制却又成了两个世纪后这一传统衰落的根本原因。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一思而已:
与此相似的,东方世界也经历了如此衰落,即便秉承“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求知理念,却受制于“士农工商”的落后认知,以致皓首穷经而科技不兴,沉沦数百年,即便现在,仍然余毒未清,部分道貌岸然的读书人,嘴上说的是“修齐治平”,心里想的却是“一套一套”,手里干的都是“假公济私”,这也算得上莫大的讽刺。
作者写道:
“直到今天,对阿利斯塔克和哥白尼的抵触依然存在,而且就在日常生活之中:人们总说太阳“升起”、太阳“落下”。阿利斯塔克已作古2200年,我们的语言却还假装地球没有转动。”
一思而已:
稍一思索,确实如此,无论东方还是西方,无论古代还是现代,我们总是不由自主的,以自我为中心,以自己生活的地方为中心,以自己所在的地球为中心。
所以,与其说太阳照常升起,不如说地球依旧周转。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作者写道:
“如你所见,空间和时间彼此交织。行星和恒星也和人类一般,从生到死。人的一生短短数十载,太阳的寿命则是我们的一亿倍。与群星相比,我们就像朝生暮死的蜉蝣。在真正的蜉蝣眼里,人类恐怕也是迟钝缓慢,甚至不怎么动弹的物体。从恒星的角度来看,人类,这种数量多达几十亿,生命转瞬即逝的生物,都挤在一个异常寒冷、坚固,而且遥远的硅酸盐铁球体上。”
一思而已: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如恒河沙数,三千大千世界,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
作者写道:
“如果你觉得googol算大,那么你可以想想googolplex。它是10的googol次方,就是说,1后面跟上googol个0。作为对比,你体内的原子总数只有1028个,而已知宇宙中的所有基本粒子——质子、中子和电子——加起来,约1080个。如果宇宙是个被中子填满的实体[4],也就是说不留一丝一毫缝隙,大约会有10128个粒子。这个数字比googol多点,但比googolplex差远了。即使数字大到googol和googolplex这个份上,它们依然连“无穷”的边都摸不着。本质上来说,googolplex和无穷之间的差距,和从1到无穷一样大。别想把googolplex直接写出来,因为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能写下那么多0的纸,会比整个宇宙都大。还好,googolplex还有更简单的写法:1010100。甚至连无穷也有个很简单的写法:∞。”
一思而已:
......,0,1,10,100,googol,googolplex,无穷∞,......
作者写道:
“正如我们所知,太阳这样的恒星最后会演化成红巨星和白矮星。那些坍塌后质量依然两倍于太阳的恒星会化作超新星,然后是中子星。但更加巨大的恒星,比如坍塌后质量超过太阳五倍的那种,会在超新星阶段后迎接另一种奇异的命运——重力会把它变成一个黑洞。”
一思而已:
恒星(如太阳般大小)→红巨星或白矮星;
恒星(坍塌后质量两倍于太阳)→超新星→中子星;
恒星(坍塌后质量超过太阳五倍)→超新星→黑洞。
(二)
作者写道:
“如果宇宙膨胀和大爆炸假说大体上正确,我们就必须面对更加困难的问题。大爆炸到底是什么?大爆炸之前是什么?是不是本来什么物质也没有,突然微小的宇宙就从无到有冒了出来?这种事怎么会发生?许多神话传说都提到了神灵无中生有创造世界,但这只是在回避问题。如果真要鼓起勇气深究下去,肯定得问神灵又是打哪儿来。假如我们相信这是个无从解答的问题,那干脆再进一步,认为宇宙起源也永远无法窥知好了。或者换个思路,为什么不从神灵永存的说法里,推出宇宙也无始无终呢?”
一思而已:
我是谁?我在哪?从哪里来?将去哪里?世界是“无中生有”还是“有后再有”?宇宙是“有始有终”还是“无始无终”?大千世界几个?恒河沙数几颗?是“鸡先生蛋”还是“蛋在鸡先”?......
作者写道:
“印度教里有个迷人的观念,即宇宙不过是神的梦。梵天在百年过后,会陷入无梦的睡眠,宇宙也将因此消融。而另一个百年后,他会心头一凛,然后镇静下来做另一场宏大的宇宙之梦。其他地方还存在无数宇宙,都是不同神明做的宇宙之梦。这想象宏大玄妙,但被另一种或许更加伟大的观念所调和。有人说,也许人类不是神的梦,正相反,神才是人的梦。”
一思而已:
印度的传说中,梵天之梦很大,吞天吐地之后,恢宏万千之余,待到梦醒时分,宇宙毁天灭地,文明烟消云散,你不是你,我不是我,你我皆是一场空;
中国的故事里,南柯一梦很小,短短一生如梦,富贵得失无常,做罢一场清梦,太守回归人间,蚁穴怡然自得,你还是你,蚁还是蚁,各自天地活一遭。
作者写道:
“进行跨维度的想象时,没必要局限于二维世界。我们可以像艾勃特那样,构思一个一维的世界,那里的一切都是线段,你甚至可以幻想一个零维野兽的神奇世界,所谓的零维,也就是一个个点。但高维世界也许更有趣。比方说,存在第四个维度吗?
我们可以用如下方法在脑海里构思出一个立方体来:取一个线段,沿垂直方向平移其自身的等长距离,我们就得到了一个正方形。接下来以同样方式移动正方形,我们就得到了立方体。立方体会在二维平面上投下影子,我们画影子的时候,一般会画两个顶点相连的正方形。观察这个影子,你会发现它并非所有线条都等长,也并非全是直角。三维物体的二维投射,无法完美还原出它的本来相貌。这就是几何物体降低维度的代价。现在拿起我们的三维正方体,用正确的方法把它带入第四个维度:这个维度既不是左右,也不是前后,同样也不是上下,但它同时与它们呈直角。我没法向你具体展示那是什么方向,但我可以想象它存在。通过这种呈现展示出来给你看,不过我可以向你展示它在三维空间中的投影。它类似于两个嵌套的正方体,所有顶点以线相连。但真正的四维超立方体,它所有的线都等长,且所有的角都是直角。
现在,把平面国的概念扩展到整个宇宙。平面国其实沿着第三个维度产生了弯曲,但其居民并不知情。当他们进行短途旅行时,宇宙看似平坦顺滑。但若是沿着完全笔直的线一直前进,平面居民会发现一个惊天的秘密:虽然没有遇到障碍,也始终没有转向,但他不知怎的居然回到了起点。他的二维宇宙一定被神秘的第三维度扭曲了。他无法直观地想象出第三维度,但能够从中推断出来。
这个二维宇宙的中心在哪里?它存在边界吗?边界之外是什么?答案是:一个在第三维度卷曲的二维宇宙,不存在中心点——至少不在球体表面。它位于无法进入的球体内部,位于三维空间。球体表面积有限,但并没有边界。边界之外是什么,这个问题对平面生物而言没有意义。他们无法独立逃离二维宇宙。
把这个故事中所有的维度都加一,就是我们可能正在遭遇的情况:宇宙是一个四维的超球体,没有中心,也没有边界,外面也没有东西。为什么所有的星系都在离我们而去?因为超球体就像个四维气球,它从一个点开始不断膨胀。膨胀一段时间后,星系开始在超球体球面上冷凝下来,并随之不断向外移动。无论哪个星系中的天文学家看到的光都被卷曲的超球体曲面捕获,并不存在特殊参考系。星系离得越远,退行速度越快,是因为星系嵌套在空间中,而空间的结构正在膨胀。这也回答了之前的问题,即大爆炸到底发生在宇宙的哪个地方。答案很明显:无处不在。”
一思而已:
这一段的描述,既形象又生动,化繁为简,站在三维角度,从一维出发,尽量理解二维生物的三维观,然后再套用此法,想象四维空间的奥秘,谈不上脑洞,但不失为一个奇思妙想。学习了。
作者写道:
“这个猜想认为,宇宙有无限的嵌套结构。如果我们能窥视基本粒子,比如电子的内部,会发现那里也存在完全封闭的宇宙,大量更小的基本粒子组成了微观星系和其他更小的结构。而这个小宇宙的内部,同样包含了更更小的宇宙,就这样无穷无尽地嵌套下去,无限向下递归。向上也是同样。我们熟悉的星系、恒星、行星和人类,也不过是上一个宇宙的基本粒子,是另一个无限递归中的一环。”
一思而已:
无限嵌套,无限递归,无限套娃,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众生不等,众生平等,众生难渡,众生可渡,众生不渡,众生自渡。
作者写道:
“鲸鱼和人类的DNA信息约50亿比特。我们生命全书的这5×109比特信息如果拿英文写下,需要1000本书。而你体内的细胞多达百万亿,它们每一个都包含了制造你所有部件的完整指令库。所有这些细胞,都由结合了你父母基因的单个受精卵不断分裂而来。你向着成为人类方向前进的每一步,或者说细胞的每一次增殖,原始的遗传指令都得到了高度精准的复制。所以你的肝细胞掌握了如何生成骨细胞的无用知识,反之亦然。遗传信息库里,所有你先天就知道该怎么做的事都已经写明。那些古老的信息被仔细地一遍遍誊写,所以你知道了怎么笑,怎么打喷嚏,怎么走路,怎么辨别图形,怎么繁殖,怎么消化苹果。”
一思而已:
生命奥秘,核酸密码,细胞增殖,遗传指令,比特信息,代际流转,你我皆是一本书,框架先天继承,厚度后天习得,书中自有黄金屋,本非虚言,吾等自当自寻圣杯。
作者写道:
“实际上,我们也许可以把文明分成两大类:一类是科学家无法说服掌权者资助寻找地外文明,于是所有资源都转向社会内部,传统观念岿然不动,该文明最终运转失灵,泯灭于星海之中;另一种文明则富有远见,愿意与其他人进行广泛接触,探索广袤宇宙。”
一思而已:
更开放,更文明,更活力,更长久,向内深耕,向外拓展,向内心成大海,向外星辰大海。
作者写道:
“人类的过往,也是意识逐渐觉醒,发现自己是更大群体一员的历史。一开始,你只忠诚于自己和直系亲属,然后是游牧族群,接着是部落、小定居点、城邦、国家。我们所爱之人的范围逐渐扩大。现在,我们从属于所谓的国际联盟,许多拥有不同种族和文化背景的人彼此协作——这种经历当然会塑造我们的品性与格局。如果要生存下去,我们忠诚的对象必须进一步扩大,变成整个人类社会,乃至整个地球。许多国家的掌权者会觉得这种想法令人不安。他们害怕失去权力。我们会听到许多关于叛国与不忠的论调。富裕的民族国家,将不得不接济那些穷国。但就像H.G.威尔斯曾经在一篇文章里说的,我们要么拥抱宇宙,要么一无所有。
我们是产生了自我意识的局部宇宙。我们已经开始思忖起了自己源于何方:我们由星辰所铸,如今眺望群星;我们由100亿亿亿亿个原子组合而来,而今考虑起了这些原子的悠久演化;我们回溯着意识(至少在地球上)诞生的漫漫长路。我们忠于地球及其物种。我们为地球代言。我们要生存下去。因为这责任不仅属于我们,也属于那古老而浩瀚的宇宙,属于我们的起源之地。”
一思而已: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来如风雨,去似微尘,人生一世,草生一春。
我们就是宇宙,我们就是宇宙的一部分;我们来自宇宙,我们也将回归宇宙本体。
人类啊人类,宇宙赐予你智慧,不是用来党同伐异的,而是希望求同存异的。
个人渺小,集体伟大,从无到有,由小变大,团结才有力量。
修齐治平,天下大同,路漫漫,多歧路,殊途同归,人类命运共同体。
放平心态,放下执念,放弃妄想,放空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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