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广陵兵部尚书谈侃,因平贼立功,被奸相衠三台所劾,以致气愤而死。皃子谈尘,年方十六歳,幼年丧母,亏得老家人王兴,忠实照顾,得以安心读书。
清明佳节,谈麈带着王兴,到祖坟去祭扫,归来的时候,遇见一个青年女子。谈麈看那女子生得姿容俊俏,体熊轻盈,不由暗暗羡慕。
谈尘只顾贪看女人,不提防把一个乞儿的饭篮给撞翻了。乞皃拉住谈尘,要他赔偿。谈麈口里道歉,但身边一文没带,不能应付。乞儿拼命纠缠,把谈尘逼得几乎要哭了出来。
这时那女子已经走到跟前。看谈麈的狼狈様子,很觉可怜。就叫丫鬟拿出一些银钱打付了乞皃。谈尘忙给女子道谢。
那女子问过谈麈的姓名,然后才说出她是城里碧挑院的魏轻烟。并叮嘱谈麈,有工夫到院里走走。说完话又向谈尘望了一眼,才缓缓地去了。
谈麈到家以后,被轻烟的丰姿侠气,扰得寝食不安。老家人看出他的心事,遇来劝说,倒惹得他大不耐烦起来。
轻烟自从和谈尘一面之后,也情不自禁地想念谈麈的一表人才,屡次叫婆子前来邀请,都被老家人给挡了同去。
一个晚间,谈尘背着老家人跑到碧挑院里来会轻烟。轻烟欢喜接待,细述衷怀。谈尘才知道轻烟原是将门之女,因父母双亡,流落这里。
且说谈麈的父亲虽已死去,奸相尚不干心。又奏请了皇上,派人领兵来抄谈家的财产,并捉拿家口。老家人料想谈尘一定在碧挑院里,慌忙跑去送信。
谈尘听得家人的信,吓得惊慌失色,无路可走。还是轻烟想出主意,要他主仆赶快逃出城去,免得落在仇人之手。谈尘顾念一无所有,不觉低头踌躇起来。
轻烟看出谈尘的心思。急忙找出一包衣裳,送给谈尘改做一下,好为遮寒;另外赠送一包银子作为盘纒。谈尘惭愧的收下了。
轻烟看谈尘恋恋不舍,乃含泪相劝:“趁此无人知觉快些出城才好!”老家人也急急催促,谈尘才与轻烟洒泪而别。
且说来抄谈家的差官,没能捉到人口,怎肯罢休。审问了谈家的四邻,才知道谈尘常到轻烟家里闲走,便立刻到碧桃院去搜查。
轻烟送走了谈尘,自知祸事不远。早晚后,果然见官兵闻进院来搜查,追问谈尘的去向,轻烟推说不知。差官大怒,立时把轻烟上了枷镇,带到府衙审问。
差官连日拷打轻烟,轻烟受尽了苦楚,但始终没有供出谈尘的去向。差官没法只好暂且收狱待审。
过了两天,又把轻烟提出审问,轻烟暗想:此时该公子已逃出百里以外,断难追捕。便向差官说自己愿领公差去逮捕谈尘,差官大喜。
到了离城五十里的密松林外,轻烟把公差诳进林内。寻了半日,并无谈尘踪迹。公差见轻烟姿色动人,起了恶念,便上前拉拉扯扯来威逼她。
轻烟假意含笑答应。公差大喜,忙给她开了枷锁。轻烟挣脱了身子,迅速操起枷板,左右一挥,二人不及提防被打得脑浆崩裂,当时死去。
轻烟急忙包了头面,束紧衣履。拾起公差的钢刀取路奔云南的青峯岭而逃,想到山寨去落草安身。
青举岭女寨主李飞虹,前三年聚了雨千人,占了山寨,专杀职官污吏,替人除害。
这天轻烟投报,李飞虹看她是个沦落风尘的人,因此很同情并欢迎她,又和她结为姊妹。轻烟从此便作了青峯岭的二寨主。
且说谈尘主仆,拚命逃了数日,才放下了心。谈尘受了这场惊吓,便染病难行。老家人把他背到路旁树林里,然后去找个人家,好将养病体。
老家人看见村边有所荒圆。竹篱茅舍,很是僻静。于是走到近前,上去叩门。开门的是一个老妈妈。老家人说明了来意,老妈妈转身入内。
这所荒图,只住着主仆二人。女主人名叫贾巫云,父母双亡,因叔父霸占了家产,赌氯领了奶妈住在这里。制作杜甫
巫云听奶妈进来报说有个过路书生借园养病,很是同情,便叫奶妈好好招待。谈尘主仆搬进花园以后,巫云常叫老妈妈过来照顾,谈尘非常感激。
过几天,谈尘的病已经好了,这夜在屋外散步,忽听巫云小姐房内书声琅琅,谈尘暗道:这位小姐,还是一个女学士呀,由此便生了爱慕之心。
第二天,谈尘托老妈妈向小姐借来几部诗书,内中有一部“黄石兵书”谈尘很喜欢它,便日夜不离手的读起来,用它消愁解闷。
这日老家人由街里惊慌跑回来,悄悄对谈尘说:“大街上已挂起公子的图像,听说还要按家搜查,这可如何是好?”谈尘听了又吓得颤作一团。
主仆商量了一阵,只有男扮女装,才能混过前面的胸口。到了夜静更深,该尘取过轻烟赠的衣裳,救扮起来。
谈尘又给巫云小姐写了一张笺。说出了自己的真名实姓,和悲惨的身世;感谢小姐相待之谊和自己爱慕之情。叫老家人转递给巫云。
巫云看过谈尘的书笺,很受感动,当即写诗一首,夹在那部“黄石兵书”里,叫老家人转送给公子,以表心意。老家人拜谢收下,辞别而出。
主仆一路上提心吊胆地走着。谈尘看公差不断的盘问,怕要露出马脚来,因此焦急万分。猛抬头看见面前有座尼庵,心里忽然一动。
谈尘和老家人低声商议了一会儿,然后进见巷主。老家人说:“我家小姐,无亲无故,愿托宝巷出家为尼。”老巷主看谈尘十分清秀,就答应了。
谈尘为了掩盖面目,要坐阙三年,以便苦修。老尼因为青年尼姑坐关,可以借端收些布施,便慷慨答应了。老家人见谈尘已有安身之处,第二天才洒泪别去。
一些浪荡子弟们,听说这尼庵收了个俏皮徒弟,都借拜佛为由,前来观看。谈尘总是闪闪躲躲,惹得这群东西,不大满意。
这天城里城外,人人都惊恐起来。说是皇上派来费内监,到这里挑选宫女。这些浪荡子弟,怨恨尼巷的小尼姑,不肯好生应酬他们,便来报给内监。
内监费进,立时领了兵丁到尼巷来搜索。老尼吓得魂飞胆裂,忙把谈尘领来拜见。
内监打量谈尘,却是清秀出家,见她惊慌失色的样子,更加怜惜。便问起她的年龄姓名,知道她读书识字,暗暗欢喜,就将她认作义女。
谈尘暗想:若答应了内监的话,还可掩盖一时,腾似选入宫中,免得有欺君之罪。想罢便叩头谢恩叫了声“父亲”。这一声把内监乐得拍掌大笑。
谈尘随着费内监到了京里,便在内监府里作了千金小姐。这天忽然由巫云小姐赠的“黄石兵书”里翻出一页花笺来,上面题着一首诗。叙述倾心爱慕之意。
谈尘看罢诗笺,感得泪下如雨。暗想巫云小姐这样多情,不知何日才能相见?正在感伤落涙的时候,忽听外面有脚步声音,急忙擦去泪痕。
原来是费内监由朝上同来。因为青峯岭女寇造反,占了滇边,闲得皇上恐惶,朝臣无计。费内监也无精打采 地同家来看女儿。谈尘忙起来迎接。
费内监使把青峯岭的事,向她细讲了一遍。谈尘听得轻烟是二寨主,不禁惊讶。于是便自告奋勇要前去说降。
费内监把谈鏖的话,当夜奏明了皇上。第二天,皇上便派了二员大将,领兵保护谈尘,到滇边去说降。
兵马到了滇边,在青峯岭外六十里絷营。谈尘自带五十名兵丁,乘马来在山口。叫守山喽啰报给轻烟寨主,说有故友言炎特来拜访。
轻烟听罢喽啰的报告,心里好生纳闷:自己生平,并没交结过这様名姓的女朋友,况且在兵马阵中来访,又是什么事呢?想罢决定要亲自下山一看究竟。
谈麈正在倚马等待,忽见一员女将,走出山口来。仔细看去,正是当日的轻烟,不由心里一酸,眼中涌涙。轻烟走到谈尘面前,怔怔看着,一点不敢相认。
谈尘恐怕在兵将面前,露出底细。急忙进前拉住轻烟的手,低声请她允许到寨里去谈机密。轻烟听了一笑,便说了声“请”,二人并马走进山寨。
谈尘不等轻烟相问,就忙拉起她的手含泪说道:姐姐还认得受难的谈尘么?”轻烟听了诧异非常,仔细端详了一番,叫声“谈公子”不禁眼圈也红了起来。
于是二人又各诉别后的遭遇。回忆富年的情意缠绵,不免又是伤心不已。谈尘悔恨轻烟为自己所累,逼上山寨,觉得过意不去。轻烟笑着安慰了他。
轻烟当下吩咐排酒欵待。谈尘乘机劝轻烟报效朝廷。轻烟长叹了声道:“投明有日,此日尚非其时,公子厚情。只有异日再为报答吧!”
轻烟连日调兵遣将,倒教谈尘没法启齿。愁闷得依窗远望,见寨里兵马整齐,纪律严粛。这样氯势,决不是乌合之家可比,看罢叹息不止。
谈尘正在呆想,忽见轻烟走进来说;“已与飞虹姐姐商量好了,我们暂且退出滇边,助公子立功报仇,今日就送公子出山。”谈尘忙向轻烟拜谢。
轻烟正色道:“人各有志,不可相强。我不能强公子入山尚寇,公子也不要强我投降作官。”谈尘不敢 .劝,只得随轻烟乘马下山。
二人到了山口,轻烟凄然说道:“后会无期,请公子珍重!”谈尘止不住泪流满面,别了轻烟带着兵丁走下山去,轻烟自回山寨。
谈座退寇有功,皇上作媒,配与新科状元傅贾为妻。费内监忙回府来给谈尘报喜。把他吓得惊魂失色,内监很为诧异。
谈尘百般推托,甘顾终身不嫁,以报义父相救之恩。内监道:“我儿孝心,实可钦佩;但皇上意,怎能抗得”谈尘无奈,只得准备一切。
原来这新科状元傅贾,正是贾巫云小姐。因被叔叔把她报为宫女,才女扮男装逃到长安,路遇傅副使认为义子,改名傅贾。
巫云后悔考中状元,没法出头为官。又不知谈公子飘流何地?正在沉思,忽见傅公喜气满面走进房来,向巫云贺喜,巫云听了鹭得手足无措。
傅公见巫云面目改色,惊问原因,巫云答道:“当年在家曾订了婚姻,今日富贵,怎能遗弃?”傅公说道:“圣上旨意,建背不得。”巫云只是暗暗叫苦。
结婚这天,傅副使府上,悬灯结彩,车马满门。男扮女装的谈尘和女扮男装的贾巫云,一双郎才女貌,在笙歌喧阒里拜了华堂。
巫云走进新房,见新娘子低头含羞。听丫鬟婆子们说:“新娘身体不舒服,请状元公暂且分床而居。”巫云听了暗自欢喜,安慰了新娘,便到书房去休息。
第二天,谈麈暗想:昨夜总算混遏去了,但这样怎能长此下去?他正在呆呆地发愁,忽觉有人在背上轻轻拍了一下,原来是新郎君,谈尘不禁面红耳热。
谈尘说身体不适,正合巫云的心思。但愿新娘子晚好几日,好想摆脱的方法。于是便坐下对谈尘温存一阵,谈尘也放下了心。
第三天,巫云又悄悄走进新房。见新娘正在看书,她进前一看,惊得倒退了雨步。暗想:这书正是当年自己赠给谈公子的“黄石兵书”,怎么落在新娘手里?
谈尘正在对书思人,听身后有人说话,正待同头,巫云已到面前。谈尘急忙站起来让坐,并说出这部书的来历。谈尘说是一位至亲相赠的。
巫云追问他的至亲,是男人还是女人?谈尘仓促间便说出是个女人。巫云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就昏迷过去了。
谈麈见新郎昏迷过去,顾不得一切,急抱住他轻轻呼唤。巫云半晌醒来,泪流满面,还是闭目低声叫谈公子制作 杜甫
谈尘听新郎这样痛心呼叫,忍不住问道:“相公既然认识谈公子,你可知道巫云小姐现在哪里?”
巫云听新娘子叫出她的名字,惊得睁大了眼睛问道:“娘子,你怎么认得她呢?”
谈尘和巫云,本是一对从未见过面的人。此时便互相追根问底起来。最后都吐露了真情,雨人执手痛哭了一回,然后商量怎様出头认罪?·..···。
二人在房里的一段情况,都被傅公听个明明白白的了,心里一高兴,就走进房来。二人大惊失色,双双跪下,哀求相救。
傅公坐下对谈麈说道:“贤侄已立大功,父仇就能得报;巫云小姐,坚苦心志,已经如愿,一切事情由我作主,请你们放下心吧!”
第二天,傅公下帖,请费内监过府饮宴。内监看新婚夫妇,都变了摸様。惊得说不出话来。傅公才细细讲了二人的来历,把个费内监乐得前仰后合。
傅公与费内监联名,把谈座和巫云的事情,及谈家的宛枉奏明了皇上。
皇上立时降肯,把巫云的状元给了谈尘,封巫云为静国夫人。把卫三台按法治罪。新夫妇都到金殿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