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腊月三十这天,早上7点多钟起床,妻子已在包棕子,而持续了近月余的冷空气不知为何悄然远去,万里晴空上,久违的太阳笑了起来。天气不冷,我也即刻着手杀鸡煮肉,准备前往老屋。
自从父亲去世后,我就把母亲接出老屋到小街上与我同住,从而老屋就那样一直空闲着,但逢年过节我都要去老屋一趟。因为老屋堂中挂着祖先的灵位,去就是摆那么些饭菜,在牌位前点香燃烛烧纸,以示敬意和怀念先祖们。每年大年三十这天,我和妻子、女儿、儿子是雷打不动地要回老屋上香的。
忙乎到中午11点多才准备就绪,懒的拿摩托,我们就走路。好在老屋距我现在居住的小街不远,个把小时的路程,又是公路。临出门时,我交代母亲看家,等我回来再煮年饭。母亲听完我的话小心翼翼地问我:“我煮饭等你们好吗?菜你们回来自己煮。”
望着母亲的样子,我竟不知道说什么好。母亲随我生活五六年之久了,母亲连一餐饭都没煮过,碗也未洗过一只。之中的原因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母亲年老了,都79岁了。而那多功能的电压锅、电磁炉,母亲不会使用有危险。另外就是母亲的卫生不达标。
很小时,我们几姐弟全靠母亲一个人挣工分养家,母亲根本没有时间打理家务,随随便便地喂养我们,什么细菌邋遢,都不是母亲所要追求和讲究的,她讲究的是只要我们不饿死,只要我们能长大成人就可以。于是一直生活在农村的母亲,天长地久养成了不讲卫生的习惯。
“我看见你煮过饭,懂得按那电锅上的哪一颗是煮饭的。我会把手洗干净,把锅、米洗干净的。”母亲见我没吱声,就像小孩样对我保证起来。
母亲的话说到了这份上,我还能说什么?母亲虽然不太讲究卫生,但毕竟是我的母亲,在这样的大年日子里,我不能嫌弃我的母亲,我使劲地点了点头。
我们在屯里老屋上香后,又与乡亲们聊了会儿天,回到家时已是下午5点钟。我赶忙把那些备好的年菜拿出来一样一样的放到盘子里,摆开桌子,放上电磁炉吃火锅。当我去揭开电压锅舀饭时,不竟目瞪口呆,母亲煮了满满一锅米饭。这能吃的完吗?平时我们一家人也就煮那半斤装口盅两盅就足够了。再说,我一个月才一千来元收入,妻子又没有工作,两个小孩又读书,日子过的拮据自不必细说。常言说量体裁衣,生活中我从不允许家人干浪费之事,尤其在米饭方面。而母亲?真的是老糊涂了?今天竟煮这一大锅饭,我看要吃几餐都不完。而我又讨厌吃冷饭呢!倒丢多可惜啊!一斤米2元5角哟!在我愣神间,母亲搓着双手惶恐地来到锅边说:“往年年夜饭,你们都够着煮那么点,吃的不剩。我今年就多煮了一点。”
我知道这个习俗,母亲是图个好彩头----年年有余。母亲常愧疚地说她空活了一辈子,没给我们儿女置办得一样像样的东西。尽管我们无一埋怨她。如今母亲一定是感觉自己确实老了,她想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煮这样一顿年夜饭吧!煮下她的一个心愿,愿我这个贫穷的儿子能在来年富裕起来,年年有余。
感谢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