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往事:我和他的结合,缘于那次探亲途中他对我的热心帮助

发布者:菱草 2023-8-28 1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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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在吉林延边插队落户生活了七年多,是一名名副其实的插队知青。我的丈夫当年却是一名兵团战士,他当年上山下乡去了北大荒,我俩之所以能结合在一起,缘于那次探亲回家的途中,他向我伸出了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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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年3月下旬,我在军工路码头乘坐“工农兵2号”轮船离开了生我养我的大上海,下了轮船坐火车,一路风尘一路颠簸,最终坐着队里前来接应的牛车,来到了吉林延边,开启了我的知青生涯。当时我们十四名上海知青被分派在安图县龙林大队第五生产小队插队落户,大家临时住在了护林队的三间土坯房子里。

到了秋天,队里为我们盖了新房子,成立了知青集体户,还分给我们一块菜地,我们的吃住条件才算得到了改善,再也不用到老乡家里要菜要咸菜吃了,更不用因为下雨天房屋漏雨发愁了。

1971年秋天,那年秋粮大丰收,冬季决算分红,我们集体户的知青都分到了几十块钱的红利,男生分到的红利更多。刚进腊月没几天,队长就通知我们,说公社知青办批准我们回上海探亲过春节了,让我们准备一下。

听到这个消息,我们都很高兴,大家分头到老乡家里买了木耳蘑菇,队里的乡亲们还给我送来了不少松子和榛子。我们集体户的户长王国华还给大家准备了玉米碴子和大豆,大家准备带回上海的土特产都装满了提包和旅行袋,我带的东西最少,但也足有六十斤以上。

腊月十五那天,队长用牛车把我们的行李都送到了车站,我们在安图车站坐上了图们开往长春的火车。当时延边没有直达上海的火车,我们回上海,要从长春换车。

那天我们签证的车次是三棵树发上海的过路车,不是始发车,等我涌上了站台,才知道坐这趟车的旅客很多,站台上人头攒动,因为我跑得慢,很快就和大家跑散了。等火车缓缓驶进了车站,我更是傻了眼,车厢里基本满员,要想挤上这趟列车,并非易事。

看看每节车厢的门前都挤满了旅客,我肩膀上背着两个大提包,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包,根本就没有力气往前挤。看看没有希望挤上这趟车了,我干脆躲到车厢中间位置没有旅客的地方,把两个大提包扔在站台上,站在那里抹起眼泪来。

就在这时,我身边车厢的车窗突然打开了,一位年轻小伙子问我去哪,我说我是插队知青,回上海探亲过春节。他一听我是上海知青,赶忙说道:“快,快把你的行李递上来。”

可我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没能把那个大提包举起来。看我实在没力气了,那个小伙子突然从车窗里跳出来,帮我把提包递上车,又把我托举到车上,车上的旅客又把他拉上了车。我的一个同学看我从车窗爬上了车,她也跑了过来,结果车上一位乘警突然挤过来,一下子就闸下了车窗。不一会儿,列车就缓缓启动了,我的那位同学蹲在站台上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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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安顿好行李,我才回过头来感谢那位好心的小伙子和那几位帮助我的热心乘客。原来,那位小伙子叫张雪峰,他上山下乡去了北大荒兵团,也是回上海探亲过春节的。同行的还有他的两个战友,一个叫王永军,另一个叫陈桐。

看我挤在过道里满头大汗,张雪峰说要去厕所,把他的座位让给我坐。过了足有半个多小时,张雪峰还没回来,我就站起来往车厢的连接处张望,只见张雪峰挤在人群中,根本就没去厕所,也没有挤过来的意思。原来,他是故意把座位让给我坐的。

在人挤人的车厢里,张雪峰和他的两位战友轮换着把座位让给我坐,看我不好意了,张雪峰就笑着对我说:“总坐着也累,我们站一会活动活动,就当是休息了,你不要有负担。”

一路上,张雪峰他们给了我无微不至地关心和照顾,帮我在寸步都难行的车厢里去打热水,他们从连队带来的大馒头也分给我吃,夜间我睡着了,张雪峰还把他的棉衣盖在了我身上。我们不是同学,不是战友,更不是亲人,只是偶遇,他就对我这么好,我真的很感激也很感动。

到了上海车站,下车的时候,张雪峰背着他的行李,还帮我提着那个最重的大提包。出站后,我们互留了通信地址,就各自回家去了。因为我们在上海居住距离较远,休假期间也没有联系。

我回到上海三天后,当时和我一起回上海的那几名同学才从大连坐船回到上海,当时在大连买船票也是一票难求,他们吃了很多苦头。当时多亏张雪峰帮了我,我才没费那么多周折。

春节过后,也就是正月十六那天,我们还是乘坐上海发往三棵树的那趟火车回东北。就在准备检票的时候,我看到了张雪峰,他们三人和我们乘坐一趟列车,只是我们中间相隔了三节车厢。

列车行驶到徐州的时候,张雪峰挤到了我们的车厢,来到了我身边,为我端来了一茶缸热水,他说车上人太多,怕我喝不上热水。那一刻,我心里暖暖的,就如三月的春风吹进了心田。

到了天津车站,张雪峰又出现了我的身边,他给我端来了开水,还送给了我几个热乎乎的包子。当时我真的很感动,我也很想给他送点好吃的,可看看车厢里拥挤的人潮,我就打怵。

到达锦州车站之前,我拿着一包小点心提前挤到车门口,列车停靠后,我挤下列车,一口气跑到张雪峰乘坐的车厢,奋力挤了上去。可来到张雪峰的坐席前,坐席上是一位老大娘。我就问那位大娘,大娘告诉我说,她和老伴从天津上车去长春,没买到座号,是两位小伙子给让的座。

我往四周看了一下,发现张雪峰和他的两名战友就站在不远处,有一个人靠着张雪峰在打瞌睡。我挤过去,把小点心递给他,冲他笑了笑,就艰难地往回挪动。三节车厢我挤了四十多分钟,回到座位上,我额头上都浸出了汗珠。

在长春下车后,我们路过张雪峰乘坐的那节车厢时,张雪峰打开了车窗,一边挥手一边说:“路上多加小心,再见……”

回到龙林大队后,我给张雪峰写了两封信,可一直也没接到他的回信。两年后我回上海探亲,找到了遗忘在家里的那个日记本,原来我把地址记错了,他的地址是三营七连,我写成了七营三连。

1976年秋天,我赶上了被推荐上大学的末班车,我被推荐到上海工学院读书,成了全大队唯一一名回到上海读书的插队知青,我们三名高中生,就我一人读了大学。后来有一名同学考上了大专,一名同学考上中专。

1978年秋天,我作为学生会干部,负责接待入校新生。就在我为新生登记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了我的眼帘—张雪峰。我抬头一看,他正是我思念了多年的兵团战士张雪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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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张雪峰1977年春天病退回到了上海,当年年末参加了高考,只差了一点点名落孙山。1978年夏天,张雪峰再次参加高考,他考上了上海工业大学,竟然鬼使神差地和我成了同学。

在校期间,我俩互帮互助,很快就确定了恋爱关系,等他大学毕业后,我俩登记结婚,我嫁给了他,嫁给了一位令我崇敬令我感动的兵团战士。结婚几十年,他对我呵护有加,我成了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今年春天,张雪峰陪我来到了阔别多年的第二故乡看望了乡亲们,为村里的老人献了爱心。我也跟随他去了北大荒,追寻了他当年的青春足迹。看着当年他们挥洒汗水的北大荒变成良田沃野,成了祖国现代化的粮食生产基地,张雪峰很高兴,他说他们当年的艰苦奋斗得到了回报,他们的青春梦想得到了实现,他很欣慰。唯一的缺憾就是当年的战友都天南地北、各奔东西了。

往事已成回忆,我的知青经历,却永远镌刻在生命里,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作者:草根作家(根据吴婉萍老师讲述整理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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