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泪散文:江上的母亲

发布者:星辉斑斓 2023-2-25 01:38


江上的母亲

作者:野夫 朗诵:张红娣


01


这是一篇萦怀于心而又一直不敢动笔的文章,是心中绷得太紧以至于怕轻轻一抚就砉然断裂的弦丝,却又恍若巨石在喉。


耿耿于无数个不眠之夜,在黑暗中撕心裂肺,似乎只须默默一念,便足以砸碎我寄命尘世这一点点虚妄的自足。


又是江南飞霜的时节了,秋水生凉,寒气渐沉。


整整十年了,身寄北国的我仍是不敢重回那一段冰冷的水域。


不敢也不欲去想像我投江失踪的母亲,至今仍暴尸于哪一片月光下... ...


02


从母亲到晚年仍保持的决绝个性里,我相信她成为“右派”是一件必然的事。


这样说并非基于纯粹的宿命观,而是指她诞生之初,血质里就被刻上了她父亲的烙印。


她一生都在努力企图剪断她与那个“国军”将领的血缘联系,却终归徒劳无获。


我外祖母是江汉平原的大家闺秀,其父在民初留学扶桑八年,归国赴任甘肃省高法院长前,决定与天门望族刘家结为姻亲。


那时的刘家三少爷(我外祖父)正成为黄埔八期的士官生开始了他的戎马生涯。


在可能存在过的短暂幸福之后,作为战祸频仍年代的军人之妻,外祖母便带着我的母亲步入了她的孤独一生。


抗战爆发,外祖父侍卫蒋公撤退西南。刘家太爷故世,大宅日见凋敝。


该地区又是日寇国军和共军拉锯争夺之地,无论哪一部短暂占领,徒具虚名的刘宅便成了搜刮粮饷的目标。


外祖母带着我少年的母亲东躲西藏,饱受乱离之苦。


最后因怕女儿受辱,外婆只好托乡里客商将我母亲带到湘西伯父家避祸。


母亲在那识尽炎凉,像一个女仆般做工求学。



03


日本投降当年,母亲独自踏上还乡寻母的艰难路程。


当她找到捡棉花纺线度日的外婆时,劫后重逢的泪水湿透了她们的褴褛衣裳。


次年,乡人传言外祖父衣锦还乡,授衔少将驻节武汉。


母亲来到省城寻父,等待她的却是晴天霹雳。


外祖父不信他的妻女还能侥幸存活,已经重新娶妻生子了,而且他隐瞒了婚史因此不敢相认。


悲愤的母亲闯进了他父亲的一场盛大酒会,一时舆论大哗,外祖父回乡逼迫外婆离婚。


从此父女反目,我母亲坚决改名换姓以示恩断义绝。


天道往还,1948年,节节败退的外祖父奉命移师恩施,赴任途中被伏击。


流弹洞穿了他壮年的胸脯,而最后为他扶柩理丧的竟是我终身寡居的外婆。


武汉次年易帜,“革大”招生,母亲投考,结业后竟又鬼使神差地被分往恩施剿匪土改——踏上了她父亲送命的路程。


在这条充满险恶的山路上,她与我父亲邂逅相逢。一个平原遗弃的将门孤女,一个山中破落的土司遗孑。


在那个伟大动荡的时代,偶然而又必然的结合了并从此扎根深山。


04


外婆早已原谅了她的丈夫,母亲却永远在仇恨她的父亲。


她无法在现实中去惩罚他,便极力在精神上去满足一种虚构的报复:改名换姓,不承认有此父亲,甚至不允许外婆去原谅。


然而这种背叛只能停留在自我泄愤的地步,因为这个政党一向在意个人的血统以研究其阶级属性。


在她报考革命大学那天起,她就要面对无数张表格。


她总是试图说明她是她父亲那个阶级的弃婴,她和她母亲属于苦难平民。


然而表格却限制了她的声辩,同时还作为一张早有预谋的标签贴上了她的面庞。


上个世纪流行一个充满杀机的词叫“历史不清”,母亲被这个语词压迫得痛不欲生。


当任何一个批判她的人诘问——你是不是军阀女儿,她就仿佛陷入一个悖论。


她比别人还恨她的父亲,却又偏被他们视为同一个敌人。


她觉得这个父亲不仅在生前遗弃了她,还在死后长久地陷害着她,她完全无力跳出这一血缘的魔沼。


1957年的母亲正当而立之年,这个来自遥远省城的女人,试图把她的教养植入那个土家山寨。


其直率和刚烈却往往好心换来敌意,她对党的意见和她的出身被联系一起时,只能戴上右派的高帽接受工人的监督改造。


20年后终于彻底平反时,母亲已老去,所有曾经蒙受的屈辱和伤害不知向谁讨还。


划处和平反都是一张纸,她深感前者重如泰山而后者却轻于鸿毛。


05


文革开始时,父亲作为矿长很快被打倒。


母亲微薄的工资要维持全家的生活,那时她是小镇供销社可以双手打算盘的会计。


外婆陪着失学的大姐重返平原插队务农,二姐当了矿工,父亲病危在武汉住院,十岁的我也肺结核穿孔而命若悬丝。


我们家一分四处,进入了生命中最艰危的岁月。


攻击母亲的大字报依旧贴满门窗,频繁的抄家连缝纫机头也被拎走,母亲带着我忍辱负重地在小镇访医求药。


她不能垮,她要拉扯着这个破碎的家一个不少地走进那渺茫的明天。


一次她带我到县城看病,回来时求熟人找了个便车,司机走出城后竟威逼我们从车厢下来。


一生不低头的母亲,为了我哀婉乞求。


她看着扬尘而去的汽车悲愤难耐,又不愿让儿子看到一个母亲的窘迫和尴尬,只好将泪水默默吞下。


她永远不理解人世间的恶竟至如此,人性何以被一个时代扭曲得如此不堪。


我小学毕业后,学校又以我有传染病为由不录我上初中,我开始了短暂的少年樵夫岁月。


当我在夕阳下挑着柴火蹒跚而归时,多能远远看见下班后又来接我的母亲。


那时她已见憔悴了,乱发在风中飘飞,有谁曾知她的高贵?


两个姐姐都已失学,她再不能让我沉沦泥涂,她不得不去求文教站站长,终于使我得以入学。



06


母亲终于带着全家迎来了1978年。


父亲升迁,她获平反,大姐招工,我考上大学,外婆又回到我们身边。


这时的母亲总算有了笑颜,她相信善良总有好报。即使那些迫害过他们的人也来我家走动,她依旧不假辞色。


1983年外婆辞世,85年父母离休,87年父亲患癌,89年我辞去警职,随后入狱。


母亲又开始了她的忧患余生。


父亲总想等到儿子重见天日,因此而不得不承受每年动一至二次手术的巨大痛苦。


他身上的器官被一点点割去,只有那求生的意志仍在顽强茁生。


真正苦的更是母亲,她不断拖着她的衰朽残年,陪父亲去省城求医。


父亲在病床上辗转,六十多岁的母亲却在病床下铺一张席子陪护着艰难的日日夜夜。


只要稍能走动,母亲就要扶着父亲来探监,三人每每在铁门话别的悲惨画面,连狱警往往也感动含泪。


每一次挥手,仿佛就是永诀。


两个为共和国效命一生的佝偻老人,却不得不在最后的日子里,因我而去不断面对高墙电网的屈辱。


我们在不能见面的岁月里保持着频繁通信,母亲总是还要在父亲的厚厚笺纸外另外再写几页。


我在那时陷入了巨大的矛盾——既希望父子今生相见,又想要动员父亲放弃生命。


他的挣扎太苦了,连带我的母亲而入万劫深渊。


07


1995年我回到山中的家时,只有母亲还在空空的房里收拾着断线碎布。


那时父亲刚刚离去半年,他在楼顶奇迹般地种植的一棵花椒树,正盛开着无数只眼睛一如死不瞑目的悬望。


母亲依然如往昔我的飘流归来一样,为我炒好酸菜鸡杂。


拿出一大坛药酒说:

你喝吧,这是你爸为你泡的劳伤药。


她怎知儿子的伤原在心深处,却冀望一副古老的药方来疗慰。


为了求生,我不得不匆匆又出山。


临行之际,母亲异样地拉着我的手说:

你在武汉安顿好后,就接我过去吧,家里太空了,一个人竟觉得害怕。


我突然发现母亲已经衰老了。


她一生的坚强无畏似乎荡然无存,竟至一下虚弱得像一个害怕孤独的孩子。


08


我用朋友借的一点钱租了一所肮脏的房子,几件歪斜的家具也算撑起了一个家。


母亲带着一个单开门的冰箱来了,我见上面许多修补的漆痕,心中无限酸楚。


这就是两老一生节俭唯一值钱点的遗产了,无常的灾难耗尽了他们的一切,我又怎生才能报答。


母亲在阴暗的房里一点一点拆她的毛衣,漂洗那些弯曲的毛线,然后又一针一针为我编织出一条毛裤。


她说:

这过去的纯羊毛,现在不好买了,你穿着会暖和些。


她拿出一大本装订好的信纸给我,说这是她这些年来写的她的家族的回忆,我看见密密麻麻的几十万字,几乎页页漫漶着泪痕。


她的手颤颤巍巍,哽咽着说这就算是留给你们三姊弟的纪念了。


向来给我做饭的母亲突然不做了,每天要等着我回去做才吃。她又说这房子白天好阴冷,她感到恐惧。


我带母亲到居委会去打麻将,她去了一次就再也不去了,她说她和那些老人没有话说。


我知道清高的母亲一生不苟时俗,向来也不会娱乐。


我那时和几个朋友凑了点钱编书想卖,每天回去母亲就要问有钱赚吗,我说生意没有这么快。


她就又感叹物价涨了,城里生活太贵,然后说她要病了就是我们的拖累,她真想找我的父亲去。


我每天在这个冷漠的世界疲于奔命。


我求朋友的妻子给她免费的药,她心脏开始不适,我说:

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09


陪我住了十几天后,母亲要求到大姐那里去住。


大姐在同城的另一个区,在长江的边上有一套狭窄的居室。


大姐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我想也许能给母亲多一些欢乐和安慰,就让大姐来接走了她。


我依旧在人海挣扎,在没有电话的时代也疏于问候,根本在于我忽略了母亲的所有暗示。


我不知道那时她去意已决,她已在暗自料理后事,在与我们姐弟委婉话别。


1995年的深秋午后,大姐打电话给我朋友找到我说,母亲早上出门现在未回,他们四处找也未能找到,大姐的语气有些惊恐。


我还说,不会有事的,你们再找找吧。


傍晚大姐在电话那端痛哭,她找到母亲的遗书了。


我带着几个弟兄赶去,大姐交给我从被褥里翻出的母亲的两封信和一串钥匙。


匙链上还挂着父亲当年给她的一个韭叶金戒指,我的心顿时如沉冰海。


母亲平静地写道:


我知道我病了,我梦见我的母亲在叫我。


我把你们的父亲送走了,又把平儿等回来了,我的使命终于完成了,我要找你们父亲去了。


请你们原谅我,我到长江上去了,不要找我,你们也找不到的。


你们三姊妹要互相帮助,父母没能力给你们留下什么,我再不走还要拖累你们。


10


我们连夜沿江寻找,多么希望母亲还徘徊在生死边上,给我们最后一线机会。


我们去公安局报案,他们说人失踪一月后再去备个案即可。


我们去民政局求助,他们说没有寻人的职责。


我们去电视台,他们说上级不允许播寻人启示,走失的太多了。


我们自己复印招贴满街去贴,城管的跟着就撕,逮着还要罚款。


整个国家没有一个救助机构可为我们分忧,我的母亲就这样走失在她的祖国。


码头工人见多识广,他们说:


武汉下游的阳逻镇是长江的回水处,水上死者都会在那里漂浮回旋,你可以去那找到你的母亲。


我只身来到那个码头赁居,先找当地派出所求助。


他们客气地说:


你看这墙上挂着多少寻人启示,我们根本顾不过来,这里每天都有浮尸。


以前我们还每具100元请农民捞起来埋上,我们登记个特征。


现在经费包干,我们也没闲钱管了,你自己租条小舟去找吧。


我只好请了个胆大的渔民每天划着他的扁舟,陪我在此江湾逡巡。


江面上果然每天都有浮尸,我都得靠近查看是否我的母亲。


有的被浪花卷到了沙滩上,在阳光下发胀腐烂,堆满了苍蝇,远远就散发出恶臭。


我生怕错过我的母亲,总要一一去翻看。


许多天了,渔民也厌了,码头工人感于我的孝情,劝我别找了。


根据他们的经验,武汉下水的这时早该在此出现了。


要没见到,一定是被沿江的船锚挂在水底了,又或者被漩流带出了江湾,那就永远找不到了。


我最后还是又沿岸上溯找回武汉,母亲终于仍是一去无迹。


而两个姐姐则同时找遍了所有的亲友寺庙,我们终于彻底绝望。



11


整整十年过去了,秋水长天,物换星移,我们姐弟的隐痛和歉疚却从未平复。


我们在一起相聚时,基本也尽量回避这个话题,谁都知道心上的创口还在暗夜渗血。


两个平民姐姐多少还有些迷信。


早几年听说哪个神人,总要去花钱请教母亲的下落,并按所谓的高人指点去再做徒劳的追寻。


又或者听某位故旧传言,在某处曾见疑似母亲的老人,便又要去打听,然后牵出万千余痛。


只有我相信母亲真的去了。


她一生的刚烈决绝,一生对我们的挚爱,在那个艰难勉强的时刻,她绝对会选择尊严而从容的赴死。


她要用她的自沉来唤起我重新上路,来给我一个无牵无挂的未来。


一个68岁的老人,在经历了她坎坷备尽的生涯后,毅然地走向了深秋的长江。


那时水冷如刀,朝阳似血,真难以想象我柔肠寸断的老母,是怎样一步几回头地走向那亘古奔流的大河的。


她最后的回眸可曾老泪纵横,可曾还在为她穷愁潦倒的儿女忧心如焚。


她把她的神圣母爱撒满那生生不息的浩荡之水,然后再将自己的苍老骨肉委为鱼食。


这需要怎样一种勇毅和慈悲啊。


她艰难的一跃轰然划破默默秋江,那惨烈的涟漪却至今荡漾在我的心头。


1995年的冬天,我为母亲砌了一个小小的衣冠冢,边上同时安埋下外婆的骨殖和父亲的灰烬,然后我只身踏上了漫游的不归路。


1996年我责编了第一本书稿《垮掉的一代》,看到金斯堡纪念他母亲的长诗《祈祷》,他不断回旋的一个主题就是他母亲最后的遗书——


钥匙在窗台上,

钥匙在窗前的阳光里。

孩子,结婚吧,不要吸毒。

钥匙就在那阳光里......


读到此时,我在北京紫竹院初春的月夜下大放悲声,仿佛沉积了一个世纪的泪水陡然奔泻。


我似乎也看见了我母亲在阳光下为我留下的那把钥匙......

【作者简介】

野夫,又名土家野夫。本名郑世平,1962年出生于湖北省利川市。中国自由作家,发表诗歌、散文、小说、论文、剧本、报告文学等约一百多万字代表作品,代表作有《乡关何处》、《父亲的战争》、《身边的江湖》等,2006年获第三代诗人回顾展之杰出贡献奖,2009年获当代汉语贡献奖,2010年获台北国际书展非虚构类图书大奖。

【朗诵简介】

张红娣,祖籍青海省西宁市,现工作于大庆油田,在职职工,喜欢文学和朗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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